不大的審訊室內沒有窗子,房頂上吊着一盞昏黃的燈泡。關上門這裡就成了個封閉的世界。靠門的地方擺着一張長桌,還有四把椅子,而桌子對面的燈光下,只擺着一把孤零零的鐵椅子。
椅子的四條腿焊在地面上,長長的扶手堅固而泛着幽光,扶手上還低垂着鐐銬,地面上也焊着掛腳鐐的鉤子。
玄齊的眉頭皺起來,很不習慣這裡面的環境。更不習慣的是韓菲菲的眼神,彷彿她已經認定自己就是個犯人。先入爲主的思維,會讓人在主觀上做出傾斜的判斷。
韓菲菲望着燈光下的關係,瘦瘦弱弱的一看就不是好人。拿出紙筆公式化的詢問:“性命,年齡,性別,民族,受教育的程度……”
玄齊伸手敲了敲椅子上的副手,打斷韓菲菲的詢問,擡頭看着這個正義感爆棚的小女警說:“我的資料你應該看過不止一遍,我們打開天窗說亮話,想問什麼直接說,不要繞圈子。”
韓菲菲雙眼中閃過星火,不被掌控的感覺很不好,從桌子拿起一疊照片說:“昨天在京城一共出現過兩場意外,有四個人在京郊路上被電成焦炭。雖然目前還不能確定他們的身份,但是在他們出事前的三分鐘,你們的車隊剛從那裡經過。”
韓菲菲繼續翻開下一張照片,指着已經燒成一團飛灰的殘骸說:“朱楨在外環路上發生了意外,連人帶車都燒成飛灰,我不明白他爲什麼要開着皮卡,而且上面還要拉着四個滿載汽油的油桶,而且汽油裡還摻着鎂粉。”
玄齊的表情風輕雲淡,嘴角上帶着一絲冷漠微笑:“說下去,別總說一半留一半。把你的猜想與你的懷疑全都說出來。”
韓菲菲見玄齊軟硬不吃,便盯着玄齊的眼睛往下說:“你是今年的全國高考狀元,剛上學半天就自學了三年的專業課知識,而後你在入股華清園,做迅雷,投百度,甚至還在京郊買了一個摩托車場。我懷疑你鉅額資產來源不明……”
扔出這個重磅炸彈後,韓菲菲卻從玄齊臉上看不到絲毫的慌亂,而後又往下說:“後來你組建白火安保,接着聲名鵲起成了玄總玄大師我懷疑你招搖撞騙”連續兩顆炸彈投下之後,玄齊的表情風輕雲淡,古井不波。
韓菲菲雙眼中閃過冷然,低聲再往下說:“能夠在這麼多的時間內,製造出這麼像意外的謀殺,也只有你手下的白火安保才能夠辦得到……”
“但我們都有不在場的證據,如果你能夠找到證據證明這不是意外,而是謀殺,我們很樂意接受法律的制裁”玄齊說着雙眼轉冷:“如果這只是想當然的栽贓陷害,那不好意思,別怪我對他不客氣”
面對玄齊的張揚,反而讓韓菲菲啞口無言,等着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久久無語。
而玄齊伸手打了個響指,緩緩從椅子上站起來說:“短短的時間內,你能找到這麼多的資料,並且想當然的串聯成證據,那麼關於玄家的資料你沒看到嗎?”
“玄家?”韓菲菲總覺得自己遺留什麼,現在聽玄齊這樣一說,立刻間恍然,高門大閥,傳承世家。如此傑出的子弟肯定不是憑空冒出來的,順着玄家這條線也許能夠找到什麼。
想到就做,風風火火的小女警,立刻拿起內線電話,撥打戶籍部門,讓他們追查玄家的線索,半晌後聽筒裡傳來一個低沉的聲音:“最高機密。”這一下把韓菲菲震腦缺氧了
門外忽然傳來整齊的腳步聲,打開門能夠看到壯碩的鬍鬚,還有一隊隊荷槍實彈的大兵。粗獷的鬍鬚雙目閃亮,龍精虎猛的老兵們也跟着雙眼放光,衝進院子裡佔領制高點,同時解除了別人的武裝
韓菲菲雙眼中滿是憤怒,繼而化爲驚詫,而後全是狂喜,好似個追星的少女般,雙眼都化爲心形,望着一個個老兵肩膀上的臂章顫動。嘴巴里還發出低聲輕喃:“刺刀小隊,刺血小隊,虎牙軍,黑齒營……我不是在做夢吧”
從小就出生在軍營的韓菲菲,對軍情六處很是嚮往。在軍情六處裡有個臂章博物館,裡面懸掛的有這些臂章,還有臂章後面的歷史與故事,甚至還有每次執行過的任務。韓菲菲從小也想參加特種小隊,在黑暗裡保家衛國,但家裡不允,最終她成爲了一名衝在一線的刑警。
現在忽然看到這些臂章都鮮活的出現在自己面前,韓菲菲顫動的。而且從鬍鬚的身上,她嗅到一絲獨有的殺氣,不由得確信鬍鬚他們的身份。
正在樓上查看卷宗的武正,被老兵們請下來。鬍鬚先對武正敬了一禮,而後從口袋裡拿出自己的證件,經過查驗無誤後,便跟武正一起到了樓上。
蹲在地上的紈絝們,全都收斂的心神,宛若實質的殺意讓他們心驚,昨天就見過白火安保的人,但他們的人數沒這麼多,殺氣也沒這麼強烈。
蹲在地上的周凱,心裡好似被打翻五味瓶,酸甜苦辣各種味道不一而足,一個多月前,玄齊還是一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而一個多月後,他已經擁有足以⊥人側目的勢力。這個世界究竟是怎麼了
玄齊緩步的走到屋子外,鋼牙對玄齊敬禮:“報告教官,白火大隊集結完畢,請指示。”
玄齊面色一寒,斥責說:“自作聰明,擅自行動,回去後每人跑五十公里負重武裝越野。”說罷下巴一揚:“解散”
如同潮水般涌來的大兵,頃刻間又如潮水般退散,鬍鬚和武正做好溝通後,也離開了派出所。武正伸手拉着玄齊的手掌,感謝他支持地方工作,同時讓韓菲菲放行。
白火安保,隸屬於預備役,這可是一個新成立的部門,雖然武正已經有些耳聞,但還沒有親自接觸過。關於預備役的傳說,流傳有各種各樣的版本,武正也有過揣度與猜測。當真與他們接觸後,武正才明白上面的良苦用心。
如果這幫特種人才,沒有妥善的安置。他們利用自己所學的技能爲惡,那麼武正已經不敢再往下想。這幫長纓在手,敢縛蒼龍的漢子,還是編入預備役比較穩妥。
等着玄齊他們走出大門後,武正才吩咐韓菲菲說:“這個案子已經有了新的突破口,逃到山西的幾個小夥計都被當地警方抓住,他們對放火的事實供認不諱,當地警方想把他們移送給我們,下午你帶幾輛車親自去押運。”
韓菲菲把頭一點,卻望着武正問:“這個玄齊究竟是什麼身份?白火公司爲什麼又會有這麼多的特種軍人?”
“白火公司是預備役大隊,主要解決特種兵再就業的問題。至於玄齊的身份是預備役特種教官”武正說着面色一板:“這些都屬於是最高機密……”
韓菲菲見武正沒有往下說,自己便也沒有繼續追問。等執行完任務後,回去問父親,如果連父親都不知道,那就去問爺爺。原本還就對玄齊有些興趣的韓菲菲,現在眼中全都是疑惑,作爲一個刑警,她有責任,也有義務去追尋事情的真相。
走出大門來,玄齊長出口氣。昨天那一頁算是翻了過去,沒有直接的證據指向自己,恐怕就連雷霄宗都不會懷疑玄齊,畢竟玄齊才達到種氣境的螻蟻,怎麼可能招來天譴。當然更多的人更傾向於天譴說,畢竟是修士之力不可及,而且自高自大,自尊自信的修士們,都相信耳聽爲虛,眼見爲實。
張瑾臉上露出一絲亢奮,對玄齊說:“我家老奶奶讓我邀請你,參加下月初她的生日宴。”
“好啊”玄齊緩緩點頭,因爲這事情不光有張瑾的邀約,從蘇茗雪的眼中還看到一絲的祈求。
見玄齊答應了,張瑾發出一聲的歡呼。蘇茗雪拉着玄齊的手臂,望着熙攘的琉璃廠說:“不如我們給老奶奶選幾件禮物。”玄齊把頭一點,一行人安步當車往琉璃廠內走去。
週末的琉璃廠人來人往,路兩邊都擺着攤位,今天開了早市。一些平日裡難見的物件,今天都出現在市場裡。
因爲天色尚早,老外們還都在睡覺,逛早市的都是一些身家不菲的老玩家。早市雖然熙攘,但卻不喧囂。每個人都在攤位前行走,遇到合適的物件會上手把玩,而後和老闆砍砍價,價格合適就交易
早市上出現的物件多是真品,當然價格不菲。偶爾還會有幾樣出土物,又或者是中間斷了傳承的物件。說穿了就是賊贓賣的心知肚明,買的心領神會。古玩這個東西,一旦銀貨兩訖後,吃虧打眼你也只能認了,哪怕買的是個贗品也只能忍了。最多能咬牙切齒的喊一聲:“老子交學費了”
望着熙攘的衆生相,玄齊緩緩的吸了吸鼻子,隨波逐流,閒逛在琉璃廠的早市上。彷彿超脫在輪迴外,超然的望着芸芸的衆生,似乎能感受到他們的喜怒哀樂,不穩的心境再一步被淬鍊,玄齊心神通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