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中午的時候玄辰雨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驚醒的,揉揉眼睛抓住牀邊的電話,心裡苦笑一下,坐在牀邊上看着窗外美景的時候竟然不知不覺竟然睡着了。
他很奇怪這個時候誰會打電話進來,一句你找誰還沒說,從電話那頭傳來一聲酥軟到膩滑的英語:“先生,您需要……”
聽到這玄辰雨立刻明白了,沒想到巴黎這種國際大城市的高檔酒店也免不了被這種做皮肉生意的女人盯上。沒等那個女聲說完,玄辰雨隨口回了一句:“不需要,謝謝。”然後‘啪’的一下掛了電話。
剛把電話掛斷他心中一動,立刻把電話抓起來按下了那個自己很熟悉的號碼。用那個丹尼給自己的手機打不出去,用這個酒店的呢……聽着電話裡的‘嘟嘟’接通聲,玄辰雨眼睛漸漸眯了起來……
十幾分鍾之後,在玄辰雨把電話掛斷沒多久,門口傳來了兩聲敲門聲:“玄辰雨先生,我現在能進來麼?”
隨意的撇了一眼已經放好的電話,玄辰雨去把門打開:“傑克先生,我們現在就要出發麼?”
傑克說道:“先下樓用餐,然後我們搭車去巴黎官方開放的地下墓場,查看一下外面的守衛情況。哦對了,你最好多拿一件衣服,否則的話那裡面的陰冷氣息能把你的骨頭都凍住。”
玄辰雨說道:“謝謝關心,我想我不需要。傑克先生你不是也穿的很單薄麼。”
傑克一邊朝樓下走去一邊說道:“我和你不一樣。”
隨手把門關上,玄辰雨跟在傑克後面走着,聽到傑克的話後心裡一動,臉上不動聲色的問道:“和我不一樣,什麼意思,難道傑克先生你有什麼特殊的麼?”
傑克回頭對玄辰雨笑了笑,露出一排整齊森白的牙齒:“哦,閣下在打探我的底細麼。”
玄辰雨眉毛一挑:“當然不是——艾薇兒和丹尼不下來一起吃點東西麼。”
找到一張沒人的桌子後傑克打了個響指叫來服務員,一邊翻動菜單一邊說道:“艾薇兒是夜貓子,現在肯定在呼呼大睡,丹尼的份我已經讓服務生送到他的房間去了——請給我來一份四成熟的烤牛排和一份烤鵪鶉,少放點鹽。”
站在桌子旁邊的服務生詫異的把臉從寫字板上擡起來:“先生,您確認是四成熟的烤牛排?”
傑克正要把菜單遞給玄辰雨,聽到服務聲的話後笑了一下:“有什麼問題麼?”
服務器連忙說道:“沒有,先生。”然後對玄辰雨說道:“請問您需要什麼?”
玄辰雨隨意的翻了翻手裡的菜單,對那眼花繚亂的西式菜名實在缺乏興趣,隨意的把菜單交還給服務生:“給我來幾塊麪包和一杯牛奶就可以了。”
在確認後服務生轉身離去,傑克對玄辰雨笑道:“看不出閣下還是個素食主義者。”
玄辰雨看了他一眼:“不,我只是想到一個人在我跟前吃着四分熟的生肉我實在咽不下其他的肉食。”
傑克笑了一下:“我想閣下不會介意我的一點小嗜好吧?”
玄辰雨瞟了眼剛剛被服務生端上來的那盤四分熟的牛排,看着裡面隱隱的血絲淡淡的說道:“當然不,傑克先生。”
在吃過了一份氣氛非常微妙的午餐後,玄辰雨跟在傑克身後坐上了一輛計程車。他此刻還在回想着早上的時候打通電話後所知道的消息,要是這個消息是真的話,那伏羲他們的猜測很可能變成現實!但他現在就算知道了這一切只是那個與自己有着深仇大恨的‘人’的陰謀,還不得不繼續在傑克他們的眼皮底下坐下去,只是爲了爲姜夢藍她們的獲救爭取一點時間。
巴黎的地下墓場入口距離巴黎聖母院並不遠,也只是一會功夫他們就站在了入口的外面,看着前面排着長長隊伍的人羣,傑克對玄辰雨說道:“我們在這裡看一下外面的守衛情況就可以了,沒必要進去吧。”
玄辰雨站在隊伍的最後面說道:“外面的地方這麼空曠,就算有守衛的話我想傑克先生你也有信心在知道攝像頭的位置後輕易的躲避過去吧。我想真正危險的是裡面,聽說因爲有很多特殊嗜好的人臨出來之前都會偷偷地藏起一些頭骨當做收藏,所以巴黎政府也在地下墓場對外開放區域加強了警戒。裡面的角落裡可有不少看墓人,我想那纔是我們需要注意的。”
傑克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隨便,就當是行動之前的適當放鬆吧。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要是被他們發現我們的行蹤後通知了教皇護衛隊的成員就麻煩了。”
“教皇護衛隊?”
“你不知道麼?”傑克的聲音聽起來蠻驚訝的:“梵蒂岡教皇封印了那個屍洞自然不會就此撒手不管,所以從自己的衛隊裡挑選出一批精銳來鎮守着通往屍洞的入口,用來防止不知情的人進去和防止屍洞的擴張。”
玄辰雨皺眉道:“當初你們可沒告訴我這個情況。”
傑克哦了一聲:“沒說麼,可能是我忘了。反正只是一些比較強的普通人類而已,對我們構不成什麼威脅吧。”
“希望如你所言。”
因爲地下墓場的規定,每次只能進去十五個人,所以等了好長時間之後玄辰雨才和傑克進到了裡面。踏着一級級的階梯往地下走去,錦繡的城市一點點地被隔離,昏黃微弱的光線照着腳下的路,狹窄的空間裡是冷冷的陰溼的氣息。森森的隧道是那麼長,沒有盡頭一樣,越走越寒,讓人禁不住打個冷顫。小孩子開始害怕,嗚咽着嚷嚷要出去了,聲音在寂靜中發出迴響,一下下撞在心裡。隧道里有許多岔口,地下水從牆面上滴下來,積在路中間溼了鞋。
儘管有心理準備,但是走到近前了玄辰雨還是覺得心裡似乎被什麼掐住了一樣,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震撼。骷髏和骨頭堆成的山,遠遠近近,目之所及,以及目不能及的深處都是骨頭。在這裡,人類的骨骼被當成了一根根朽木般的材料,用來堆砌在通道的兩邊,碼成整整齊齊的樣子。
腳下用來除溼的沙粒沙沙作響,一側的骨牆上的骷髏被人觸摸的已經有些光滑無比,在有的骷髏眼窩裡面甚至被人放上了幾枚金光閃閃的硬幣,看起來在裡面應該有些時日了。而在更深處的骨頭則被地下墓場的潮溼氣候弄的長出了綠色小蘑菇和青色的黴斑。
越往深處走周圍的溫度越來越低,走在玄辰雨和傑克周圍的人已經不少穿上了早就準備好的大衣來禦寒。玄辰雨知道自己體內有炙陽的幫助正是寒冷的剋星,但傑克還是穿着那件看起來並不厚重的西服還是若無其事的樣子到讓他刮目相看起來。
又走了一段時間之後裡面的適度越來越大,而且空氣進入肺部後凍的肺一陣刺痛,玄辰雨無奈只好暗暗加快炙陽的靈力流動來禦寒。這時天花板上的石塊有一滴水珠滴落在玄辰雨的後頸上,那冰冷入骨的感覺刺激的他一個寒戰。
一個聲音唐突的在旁邊響起:“中國人?”
玄辰雨循聲望去,一個看墓的黑人坐在屍牆的角落裡,和*的黑混在一起,幾乎難以發現。
玄辰雨點點頭,墓道頂上的水滴在地上,發出清脆的響聲。他坐着,拉拉身上的衣服,把自己裹得更緊一點,問道:“你冷嗎?”
玄辰雨點點頭,又搖搖頭問他道:“你是這裡的工作人員麼,天天在這裡?”
他回頭看看那些屍骸,說:“是的,陪陪他們,和他們說說話。”看了看玄辰雨略顯單薄的衣服:“你和你的朋友最好不要繼續前進了,裡面的氣溫更低,很容易生病。”
玄辰雨對他說了聲謝謝,對身前不遠處低着頭仔細的看着一個骷髏的傑克說道:“我們出去吧。”
傑克對着那個骷髏抽了抽鼻子,擡起頭問道:“不繼續了?”
玄辰雨轉身朝來時的路走去:“反正快到底了,再走下去也沒什麼意義了。”傑克在後面無所謂的說道:“隨便。”然後快步追了上來。
在出去的時候,工作人員一邊檢查玄辰雨和傑克的衣服口袋一邊解釋說有些人會帶一些頭骨出去。玄辰雨問道:“他們拿那些死人骨頭有什麼用呢,不能賣錢,更不能用作其他的用處。”
那個白白胖胖的工作人員一邊讓開身子讓玄辰雨出去一邊說道:“誰知道呢,對那些人來說死亡是刺激——卻不知道當死亡降臨在他們頭上的時候他們會不會覺得刺激。”
在地下墓場冰冷的地下呆了短短數個小時不到,但是剛出來後中午那刺眼的光芒卻顯得那麼的溫暖可愛。深吸一口氣,往前沒走幾步,就聽見後面一陣吵鬧。回過頭去看了一眼,原來是一個青年悄悄的把一個完整的骷髏藏在裝衣服的手提袋裡想要帶出去。一時間吵鬧聲,呵斥聲,辯解聲讓那裡熱鬧非常。
默默地看了一眼地下墓區入口上面:“先人墓區,閒人止步!”的銘文,玄辰雨嗤笑一聲,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