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家有如此厲害人物?爲何自己從未聽說過?葉天心下暗驚,並不言語,靜靜聽着魏孤離自顧自說着:
“十八年前,韓王甲子大會,老夫帶二十四歲的二子赴會,當時我兒已經一隻腳踏入了武宗,在同輩當中幾乎無人能敵。本以爲那一次甲子大會將是我魏國耀武揚威,獨領風騷的大會,卻不料其實卻是我魏孤離一生中爲之痛悔不已的大會。”
“那時候,不平也是如你和紫陽那般血氣方剛,愛抱不平,那一次事件,也是由元陽府最先挑起。當時陽辰之兄陽星也與如今其弟這般囂張跋扈,兇殘成性,在韓都大街上,公然草菅人命,更欲**不平之妹悠然。不平大怒,與陽星大打出手,盛怒之下,將已經是巔峰武師的陽星一掌廢掉全身修爲。”
“好!”葉天讚道,他可以想象,當時是個怎樣的情景。如果前天可以,自己也會毫不猶豫地廢掉陽辰。
“當時不平是一時痛快了,但接下來的鉅變卻是痛苦了。”魏孤離搖頭嘆息,看向牆上素描的目光彷彿變得遙遠起來,淡淡的悲傷從那目光中露出。“陽星被廢,與他隨行來的長老大怒,也欲廢掉不平,這時老夫恰好趕到,獨力擋住暴怒的元陽府三武宗,本來以老夫真罡入體的實力,還能勉強擋住他們一真罡兩凝罡,但就在我等四武宗大打出手,進入白熱化的時候,變生肘腋,暗裡勾結的韓王突然出手,幫助元陽府擒下我兒,將其廢之。那次大會之後,不平從半個武宗變成整個廢人,只能鬱郁終生,英年早逝。”
說到這裡,魏孤離的情緒再也掩飾不住,滔滔的憤怒和恨意,帶着龐大的氣勢,讓葉天感覺自己如一葉小舟處在滔天巨浪上,心膽俱裂。
轉瞬之間,魏孤離氣勢一凝,縮回體內,轉過身來,陰沉着臉對着葉天寒聲說道:“現在,你答應我第二件事。”
葉天正色道:“義父請說。”
“當你實力足夠時,滅掉元陽府。”
“是!”葉天毫不猶豫。
魏孤離的臉色緩了一緩,隨即又輕嘆道:“其實現在告訴你,義父也知道對你來說還很遙遠,但世事無常,義父也不知道將來還有沒有機會再和你說這些,所以這次既然說開了,那就一併告訴你了。”魏孤離的話十分奇怪,帶着無奈的語氣,好像自己命不久矣一般。
“但你要注意,現在的元陽府,你還動不得。雖然說元陽府在六大勢力中實力最弱,但那也不是你可以對付的。更何況,六大勢力中,元陽府最是卑鄙無恥,不擇手段,睚眥必報,你現在一旦惹上他們,就必然招來無窮的麻煩和生命危險。”
“六大勢力,每一個勢力都非常強大,有着世人所謂的傳說級坐鎮,而且武宗也不知凡幾,本來以他們的實力,就算想要瓜分整個天元帝國也輕而易舉,他們只是在拜天大帝的威懾下不敢動彈而已。等某一天大帝參透天道,登升上界,到時候天元帝國必將陷入一場羣雄割據的災難當中。”
“上界?”葉天猛然從魏孤離的言語中抓到這兩個字,心中大惑。
“這個你如今無需明白,時候到了自然便懂,你如今的重點在於此次甲子大會。此次大會,不同以往,有陽辰那等被傾力栽培的青年才俊參與,對於七大諸侯國來說,必是一次嚴峻的挑戰。”說到這裡,魏孤離突然頓了頓,然後說道,“此次你的真正目的,在於傾城吧?”
“不錯!”葉天神色不變,他知道遲早有一天,自己和傾城之事都要公開。
魏孤離輕嘆一聲,道:“本來你爲我義子,她爲我外孫,輩分不合,但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什麼不可能之事,只要你實力到達某個境界,這些輩分什麼的問題自然迎刃而解。問題就在於,以你如今的實力,還遠遠不能入燕王之眼,面對陽辰玉修羅等世家子弟,你的勝算不超過一成。即使假若你摘得此次大會桂冠,想必那一言九鼎的九鼎王也會橫生枝節,絕不會讓你輕易得逞。”
“這點我也知道,但事在人爲,至少若我得冠,傾城之事暫時無憂。”
“你還是不懂!”魏孤離又嘆了口氣,“義父早就知道你將來必非池中物,但正是因此,你現在才需隱忍,鋒芒太露,木秀於林風必摧之。傾城固然爲你所愛,但爲了所愛,爲自己招來殺身橫禍,是否值得?”
聽到魏孤離竟是在勸自己放棄這次甲子大會,葉天立即斷然道:“對我來說,有些事,比生死更重要。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若我爲了苟全自己,而背棄承諾,將愛我之人棄之不顧,那我將永遠瞧不起自己。甲子大會之事,我意已決,侯王不必多說。”
葉天雖然平常待人還算平和,但對於一些有關自己原則和信念上的東西,則是不容人置喙。
“好!好個有所爲有所不爲!那你去吧,好自爲之!”魏孤離大笑,笑得無比蒼涼。
在葉天走出內殿半個時辰後,就在無數武修翹首期盼之時,主臺之上,突然同時出現四人,都是老者,其中一人,衆人都認識,正是此次大會的操辦人魏侯王魏孤離,而在他身邊,還有三個耄耋老者,其神態威嚴,也和魏孤離一般。
見到這三人出現,有人立即驚呼:“韓王,趙王,齊王,四王匯聚,還有燕王未到,這次的甲子大會居然連這些諸侯王都驚動了!”
“是啊!聽說往年甲子大會,最盛大一次就是十年前楚王那次,也只有三大侯王同時現身而已。這一次五大侯王同現,不知道秦王楚王會不會來,要是七大侯王聚首,那可是盛況空前了!”
“恐怕難了,傳說秦王、楚王都在閉關突破,怕是來不了了!”
“可惜了!”聽到七王不能聚首,許多人一齊嘆息。
“既然來得差不多了,那便開始吧!”渾厚威嚴的聲音突然自空中盪出,在嘈雜喧鬧的演武場上空盤旋而下,現場立時安靜下來。所有人不約而同地擡起頭來,只見一個魁梧高大的藍袍中年牽着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自高空飛向主臺,猶如天神下凡。
“啊!那是燕王!好威風!”
“九鼎王果然不同凡響,活到這一份上,不枉此生了!”
……燕南天甫一出現,觀衆席上的武修一個個爲其神威折服。
“不愧是燕王!神威蓋世!佩服佩服!”燕南天腳剛沾地,其身後就有個老頭甕聲甕氣地哼道。
“韓春秋,你很想擺威風那就由你來宣讀規則好了。”燕南天一轉身,牽着燕傾城走到一旁,給剛纔那個出言暗諷自己的老頭讓出位置。
韓春秋也不推辭,跨前兩步走到最前,高聲說道:“此次甲子大會,不同以往。本王宣佈,此次武鬥規則……”
長長一大段規則,大意就是:這次採用挑戰賽。誰認爲自己行,誰就自己站到演武臺上去,接受別人的挑戰,勝者留下,敗者淘汰。每輪只挑戰一次,一輪接一輪,直到最後。所有比鬥,今天全部比完。演武臺上,生死自負。
韓春秋威風凜凜,擺足了侯王的架子,眉飛色舞地介紹完後,如電的目光再次掃視了一遍全場,然後才說:“本王宣佈,大會開始!”
長寬十丈的演武臺上,一時間寂靜無人。半盞茶時間過後,一個虎背熊腰,高大威武的青年一步步走到臺中,掃了眼臺下,一字一頓,鏗鏘有力,朗聲說道:“凌霄宮,五行門,元陽府,紫,玉,上官,你們誰先來?”
高大青年將衆人心頭六座大山一樣的勢力逐一點名,語氣說不出的霸氣,隨着他的說的每一個字,每個人的心中都跳上一跳,每次跳動,血液的流動就增快一分,到得最後,所有人都只覺得熱血澎湃,豪情萬丈。
霎時間,觀衆席上的所有武修都忍不住大聲歡呼助威,剛剛還屏氣靜聲的大會場瞬間就像煮沸了的開水,滾滾沸騰。
不只是這些觀衆,連主臺上的四個老者在此人一出口時便一齊眼波一變,然後驚羨地看了看一旁的燕南天。
“獨我氣!好霸道豪情的獨我氣!虎父無犬子!”頭髮斑白,臉容清矍的齊王大讚出口,“令子天資縱橫,又將成新一代之領軍人物啊!”
“齊王過獎了!”燕南天淡淡一笑,掃了眼一旁又是驚震又是嫉妒的韓王,然後繼續低頭俯視着演武臺上。
自燕重霄指名道姓地挑戰向六大勢力之後,六大勢力反而陷入了沉默,一時間無人應戰。
“沒人敢來嗎?那你們一齊認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