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冬兒怡然自得地坐在沙發上打開了電視,沒多一會兒,傳來敲門聲,兩碗餛飩就端了上來,劉晨端過來吃了一個,笑道:“味道還不錯,就是皮太厚了點。”
“這你就不懂了,江海餛飩跟北方不同,皮又厚又硬,知道爲什麼嗎?”
“不知道。”
“那你知道爲什麼正宗西餐的糕點都甜得發膩,又是爲什麼嗎?”
“不知道。”
能夠在劉晨面前顯擺知識,金冬兒很高興。
結果劉晨就顧着埋頭吃餛飩了,吃完湯都喝了大半碗,冬兒氣呼呼地才吃了兩個餛飩,劉晨吃飽喝足笑道:“哈,熱騰騰吃得挺爽。”
憋了一會兒憋不住了,金冬兒氣道:“喂,你怎麼不問我西餐糕點爲什麼那麼甜,江海餛飩皮爲什麼那麼厚,我又爲什麼帶你到這裡來?”
“你又不是十萬個爲什麼,我問你那麼多爲什麼幹嘛?”
冬兒一甩手,氣道:“你必須問,必須問三遍。”
“請問西餐糕點爲什麼那麼甜?”
重複兩遍。
“不懂了吧,那是因爲歐洲以前沒有蔗糖,也種不活甘蔗,一開始只能靠從美洲進口,所以糖特別貴,成了貴族顯擺身份的象徵,家裡宴客的糕點越甜就說明主人家越富,慢慢就延續下來了。”
“這麼說江海餛飩皮厚也是這個原因嘍。”
“還算你聰明,好了,再問我第三個問題。”
果然是江海戲劇學院高材生,生活都這麼愛演戲,劉晨無奈地又問了三遍。
“哈,那是因爲我曾經教這家老闆的女兒學鋼琴,所以很熟悉,想吃餛飩了,都是直接端家裡來,這裡就是老闆的家。”
劉晨看了看,道:“那這老闆還挺有錢。”
“看不起人家那個小門面?這只是那老闆衆多房產中的一處,紫莊還有一套別墅呢,你知道這一家小店一年能賺多少錢嗎?”
“多少?”
這妹子有話不喜歡直接說。
“你猜猜。”
暈倒!
“一百萬。”
“不對!”冬兒笑得很開心。
“那是多少?”
“你再猜。”
“猜三次嗎?五十萬,一百五十萬,好了,三次猜完。”
太敷衍了!冬兒不滿,還是說道:“都不對,去年毛利是將近兩百萬。”
“這麼多!”大出劉晨意料之外,雖然在市中心,若不是排着長隊,真心不起眼,知道很賺錢,沒想到這麼賺錢。
“我當時聽到也嚇了一跳呢。”
“那確實很厲害。”劉晨在沉思之中,要說這餛飩多好吃多美味,也不至於,充其量名字特別,名聲傳了出去,不禁問:“這麼賺錢,就沒人效仿?”
“怎麼沒有,幾乎每年附近都會開一家出來,直接copy,什麼打耳光、抽耳光、扭耳朵之類的名字,但是都撐不過幾個月全倒閉,這邊排長隊,那邊就是沒人去吃。”
“你去嘗過這些copy店的口味嗎?”
“沒有,不過餛飩就是餡料加厚皮一煮就能吃,能有多大區別。”
劉晨在思索着,他覺得好像抓住了點什麼關鍵,又想得不太清楚,十年後,蘋果的iphone能壟斷手機市場90%的利潤,這非常厲害,喬布斯在做的事似乎跟這家餛飩店沒什麼區別,即便性能、質感都差不多,大家還是願意購買更貴的iphone,原因何在?
“想什麼呢?”
“我在想,還魂草爲什麼總不死?小黃瓜爲什麼剌特別多?爲什麼光棍樹不長葉子?爲什麼向日葵不是一朵花?樹爲什麼比草長得高?”
“爲什麼?”冬兒睜大眼睛好奇問。
“這要問你呀,你纔是十萬個爲什麼,哈哈,吃飽了,我們走吧。”
小拳頭就打了過去,氣鼓鼓,“你笑話我!”
兩人走了出來,沿着滿是梧桐樹的街邊走着。
“喂,我們現在去哪兒?”
“帶你去一個你想去的地方,送你一件你想要的禮物。”
“走吧。”金冬兒馬上很高興,眉開眼笑。
“咦,你都不好奇去哪兒嗎?”
“那多沒勁,surprise,懂吧,嘿嘿。”
冬兒果然一路上都沒有再問去哪兒,直到兩人來到了門前,開門,然後拉着她到了庫房。
儘管猜到了!金冬兒看到那臺鋼琴還是很激動,走過去,輕輕地撫摸着。
劉晨笑道:“她是你的了。”
手在琴鍵上按動着,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這品質就說明絕對是很不錯的鋼琴。
“我決定了!”她突然大聲說。
“什麼?”劉晨下意識地配合她,這妹子喜歡人家問一下再說。
“鋼琴就放在這兒,我要搬過來住,這麼好的地方,空關着太浪費了,我要進行一番改造。”
“得嘞,只要你別把房子拆了就行。”
那就幹起來吧,第一步從大掃除開始,金冬兒是實幹派,也不知從哪裡找到箇舊衣服,穿上就開始幹起來,劉晨也被迫加入,收拾屋子可沒那麼容易,真心是累,不過還挺有成就感,好在這房子一直維持不錯,稍微打理就大變樣。
鋼琴就在院子左邊的庫房裡,這地方被金冬兒收拾一番變化很大,放了幾幅古典畫,金冬兒越看越喜歡,笑得合不攏嘴,“發財啦,發財啦,上次我粗略看還沒注意,沒想到還有一幅海翁先生早年的畫作,老先生在1912年16歲的時候在江海創辦了現代華夏第一所美術學校任校長,這幅畫正是在1913年所創,博傳統精而不泥古,師造化而又欺造化,豪放奇肆,蒼莽勁拔,醇厚朴茂,多彩多姿,卓然自成。”
“很值錢嗎?”劉晨也來了興趣。
“我說你俗不俗呀,這是能用錢來衡量嗎?藝術無價懂嗎?”
慘遭妹子嫌棄。
“差不多了,休息下吧。”
金冬兒還是幹勁十足。
女孩子真是奇怪,平時小胳膊小腿沒勁,一遇到逛街血拼等感興趣的體力活,馬上就變了一個人。
劉晨搬了一個躺椅在院子裡,一顆很粗的香樟樹下面,樹蔭下,微風徐徐地吹來,真舒服,心裡略略有點急,彭偉那邊還沒傳過來消息,宮慧和藍鈞也還沒打電話過來,盛田雪子那邊也寂靜無聲,博弈之中看心態,不變應萬變,談何容易?他在中樞絕不能亂。
有種四面楚歌、十面埋伏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