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都不是傻子。
以前人們或許沒有研究過,但是近些年,關於精神病的研究,尤其是國外的研究已經非常深入了。
國內也沿用了不少國外的理論。
其中有關精神病的發病時間,有大部分都是在青少年時期。
如果能夠得到儘快及時的治療,還是有希望恢復的,如果環境刺激一再加重,又無法得到治療的話,那麼就會越來越嚴重,會影響到家庭生活。
當然了,剛發病,或者是隻發病一次的青少年患者,家裡肯定不會隨便對外說,很多人諱疾忌醫,也有些是不願意讓人知道家裡孩子的情況,怕人言可畏,如果是女孩兒的話,有精神病,那肯定就很難正常嫁出去,如果是男孩有精神病,那肯定無法娶正常人家的女兒。
所以就這麼拖來拖去的,而且還有父母信奉一些亂七八糟的醫術,去治療這種瘋病……最終的結果是導致病人的病情更加嚴重。
一部分不嚴重的,或許被父母給遮掩過去了,但是一部分嚴重的,最終必定是鬧到了家庭無法融合的地步,這個時候,這些患者要麼被送去精神病院,要麼是自己走丟。
如果按照20歲的發病期來算,到嚴重到必須送精神病院,就按照大約30歲爲標準,九十年代到現在,也不過才二十年,三十歲的人再多活二十年,這不算難事。
況且,他們只是精神病人,不是其他的病症,除非意外死亡,正常的因爲健康死亡的情況並不多的。
況且這只是按照九十年代來算,事實上中途還在不斷地收治病人,那些病人有的更老有的更年輕……
但無論如何,三百多個人,現在只剩下了三十多個,這個留存率也實在是太可怕了點!
任何人在看到這個數據的時候,都會覺得觸目驚心的。
按照療養院的檔案記錄上說,是有一次療養院的門閂壞了,門沒鎖好,然後半夜裡,有很多病人都偷偷溜出去,也再沒回來過。
這個說法其實根本無法成立的!
精神病人分很多種,有些在病情穩定的時候他就是正常人,對一切都有判斷能力,當然也有逃跑能力,但是有一部分是一直處在發病狀況之中的,這部分人,你讓他逃跑,他壓根兒就沒有能力逃跑,他根本無法聽從指令,甚至他都無法正常找到路。
況且,逃跑的人,能跑去哪兒?
爲什麼其他地方也沒有接受這些精神病人的消息?
顧淮一他們已經做了不少偵查了。
越查越覺得可疑。
從這裡消失的那些精神病人,就好像從人間蒸發了一樣,完全沒有任何蹤影!
顧淮一他們判斷這極有可能是一起惡性案件,並且作案時間長達二十年,現在,局裡已經下達了命令,必須要嚴查這個案子。
現在已經開始了全面排查。
顧淮一他們之前就已經封鎖了療養院,已經進行過一次偵查,但是能夠得到的有效的信息不多。
雲畫沉默了一下,看着顧淮一道:“你讓我來,是想找……”
她話沒說完,顧淮一已經點頭了。 шωш¸T Tκan¸¢ 〇
雲畫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說道,“別抱太大希望。”
“嗯?”顧淮一挑眉,似乎是沒明白雲畫的意思,想了一下,他恍然道,“哦,你意思是說,拋屍現場不大可能在這兒,對吧。我們也考慮過這個問題,所以才請你來幫忙,希望能在這兒發現什麼線索吧,要不恐怕就得對整個山頭進行勘察挖掘了。”
雲畫當然聽得懂顧淮一的意思。
如果療養院真的有問題,如果那些失蹤的精神病人真的已經遇害的話,他們的屍體極有可能就是在這裡被處理的,就算不是在這裡,也肯定就在這座山上。
只有這樣才足夠隱蔽,神不知鬼不覺。
原本兇手可能是覺得這些都是無家可歸的精神病人,有些是被家人送來的,有些是政府收容來的,基本上沒有人來找他們,也沒人管他們的生死,那麼這些人死了或者是失蹤了,也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與其把他們的屍體運送到山下去處理,倒不如在山上處理,還更加隱蔽一些。
顧淮一跟雲畫的腦回路不在一條線上。
雲畫說的讓他不要抱太大希望,是因爲她的感知能力下降甚至是消失了,而顧淮一則理解爲她認爲拋屍現場可能不在療養院內……
雲畫也沒有辯解。
“走吧,先進去看看再說。”顧淮一說道。
就在這時,薄司擎的手機響了,他看了雲畫和顧淮一一眼,“你們先進去,我接個電話。”
雲畫的心情有點重,點了一下頭,就跟顧淮一進去了。
殘缺不全的院牆上,爬滿了綠色的藤,巴掌大小的綠葉層層疊疊,已經幾乎看不到牆體,牆體連接着的大門,更加破敗,很多年前用水管焊接的大門,如今那水管都已經鏽爛。
這門,怕不是一個成年男子推一下,就得倒了吧,這能攔得住人?
雲畫跟着顧淮一一同進去。
院子地面鋪的是青磚,幾場雨過後,磚縫之中已經有雜草冒出頭,中間人走得比較多的地方,沒什麼草,都被踩死了,但是邊緣地帶,最高的雜草差不多長了一尺多高!
院子四周都是平房,有些房間上還掛着一看就飽經風霜的木牌,木牌上寫着黑字,辦公室,接待室,檔案室,儲物室等等。
“病房在後院。”顧淮一說道。
雲畫這纔看到,在這兩排房子的後面,在最後面的牆壁處,兩側是通的,可以通往左右兩邊。
“右邊是活動場地,左邊過去是病房。”顧淮一說道。
兩人一起往左邊,先去看病房。
從左邊進去,又是一個大院子,這個院子同樣是有兩排平房,每一排大概是二十個房間,房間上寫着編號。
雲畫來到這裡,第一感覺就是詭異。
“這房間裡都有病人?”雲畫問。
顧淮一點頭,“大部分都有,還有一部分是員工的住所。”
雲畫道:“好安靜啊。”
顧淮一點頭,“他們都在服藥中,大部分人的精神狀態比較穩定。還有一個狂躁症患者,在服用鎮靜劑,所以也比較安靜。”
就在這時,一個穿着白大褂的女人從09號房間走了出來,看到顧淮一,她走了過來,“你們又來了。”
顧淮一點頭,“還沒調查完。”
“那有什麼事情你再找我吧,我還要給其他病人喂藥。”女人說道。
“你忙。”顧淮一說。
女人看了雲畫一眼,又轉身去了貼着醫療室標牌的房間裡,不多會兒,她就從房間裡出來,手裡端着一個托盤,托盤上放着分裝的藥物,而後就去接下來的那些房間裡,給病人喂藥了。
“這是趙紋,療養院現在的管理員,還兼職醫生,另外這裡還有兩位負責打掃清潔的阿姨,除此之外還有兩位男護工,女人的力氣畢竟沒那麼大。這裡每個週末都會接待一些志願者,和相關專業的學生,志願者是自願來服務的,相關專業的學生則是來近距離了解精神病人的真實狀況的。不過平時的話,這裡也就那麼幾個工作人員。”
雲畫走近那些病房。
很不舒服。
她皺起了眉頭,抿緊了脣。
走到醫療室的門口,她緩緩地伸手推門。
手剛觸碰到這扇門,她的眉頭就皺了起來。那種陰冷的氣息似乎無處不在。
可是卻又沒有給她的腦海中傳遞什麼畫面。
雲畫硬着頭皮推開門……
醫療室裡,就是各種器材,還有貨架上擺放着各種藥品,藥品的名稱大多是英文的,不過都貼有中文標識,大多都是治療精神類疾病的藥物。
雲畫伸手,輕輕地觸碰了辦公桌,藥品架……
那種陰冷的感覺依舊無處不在。
不過,更多的發現卻也沒有了。
雲畫衝顧淮一搖搖頭。
兩人一同從醫療室出來。
“接下來先看病房?”顧淮一問。
雲畫看了看周圍的環境,“你覺得哪裡最有可能?病房嗎?”
顧淮一搖頭,“說不好。病房裡現在還有病人,病人也還要服藥,要不我們先去另外一邊,他們平時的活動場地看看?”
雲畫點頭,“行。”
就在這時,宋辭忽然過來,叫了顧淮一一聲。
“怎麼回事?”顧淮一問。
“二少說南邊有點事情,來了個電話,讓您過去一下。”宋辭說道。
顧淮一的臉色瞬間一變,立刻就要往外跑。
擡腳跑了幾步,他又連忙停下,看向雲畫,“這裡基本上是安全的,你先等等,或者讓宋辭陪着你,我出去一趟。”
“你去吧。”雲畫連忙說道,心裡卻在想,南邊又事,指的是金狼那邊的事情嗎?也難怪顧淮一會這麼緊張。
宋辭不近不遠地跟着雲畫。
雲畫沒有繼續在這裡逗留,直接從旁邊的門,轉去隔壁,那所謂的精神病患們的活動場地。
然而在推開門的一剎那間,雲畫的臉色就變了。
漫山遍野的藍色鳶尾。
鋪天蓋地的藍,如海一般陰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