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紫衫提着紫色長劍轉出矮鬆,剛想溜下二十幾丈高的陡峭山壁,突然面色大變,“小心!”
與此同時,她纖手一拍裙帶上的儲物袋,儲物袋光華一閃,飛出一小截漆黑繩頭,這繩頭烏光閃爍如有生命一般,快到不可思議的瞬間扭曲拉長,正是捆仙索!
土坡之上,王動突然聽到身後的方向似乎有人喊了句什麼,然而離得遠了再加上逆風,所以沒聽清楚,他下意識回頭,飛快的掃了一眼。
就見一個紫衣姑娘縱身跳下了懸崖峭壁,衣裙翻飛中,手中靈蛇一般扭動伸長的漆黑繩索,不時地纏上峭壁間的崖柏凸石,盪鞦韆一般的落向地面……
“慕容姑娘?”王動一愣,就在這時,變故忽生!
他腳下的地面如同火山爆發,“砰”的一聲炸開,泥沙飛濺中,一張血盆大口衝出地面,自下而上一口吞進了他的半截身子,鋸齒狀的兩排獠牙赫然在目,飛快地咬合向他的腰際!
王動悚然心驚,再想閃避已是癡心妄想!
生死就在一念間,他一聲大吼不上反下,身體猛往下沉,主動砸進了血洞般的蛇口食道,手中銀刀狂抖,“六刀連斬……”
“王動!”身體懸空的慕容紫衫臉都駭白了,眼睜睜的看着沖天而起的魔蛇一口將王動吞入腹中,她腦海中一片空白!
然而下一刻,慕容紫衫眼眸中異彩連連!
就見騰空躥起的魔蛇淒厲悲鳴,六片一閃即逝的耀眼刀光,如同孔雀剎那間開屏,同時斬破了蛇身,直接在懸空翻滾的蛇身上,開出了一個鮮血迸濺的大洞!
她還來不及眨眼,一道人影“唰”的躥出血洞,凌空轉身一刀劈出,“斬!”
驚雷般的斷喝如雷貫耳,慕容紫衫簡直看呆了,碩大的蛇頭翻滾掉落,蛇頸噴灑出了漫天血雨,映襯着夕陽餘暉,竟然幻出了一彎血色虹橋。
而就在這彎血色虹橋之下,漫天的血雨之中,渾身浴血的王動銀刀一抖甩出一串血花飛身落地,小山般的無頭蛇屍轟然倒在一旁。
背後的一輪夕陽,爲王動的一身黑甲蒙上了一層血色光暈,映得他一把銀刀血光流轉,卻是越發讓人看不清他的面目。
可就在這一瞬間,似乎又是永恆,這個雄姿英發的身影,深深的留在了慕容紫衫的記憶裡……
她癡了,她迷了,她五迷三道了,她終於找到除了慕容逍遙之外,第二個讓她永生難忘的男人。
前一個是她的父親,而眼前的這一個,或許會是她的男人,不!一定會是她慕容紫衫的……
“王大哥……你沒事吧?”
慕容紫衫渾身發軟小心肝砰砰跳,遊魂般的踩着棉花步、輕扭着柳腰的來在了王動身前,她要將自己最最女人的一面徹底展示給王動,故意咬了咬粉嫩的小嘴脣,柔情似水的問了一句。
她對自己的小嘴兒很有信心,她時常照銅鏡,飽滿鮮嫩的小嘴就好似一顆熟透的櫻桃,連她自己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吃上一口,她豁出去了,她在壯着膽子勾引王動。
“沒事,這畜生恐怕至死也想不到,老子能從內部結果了它。”
王動拄着長刀氣喘吁吁的一句話出口,忽然覺着有些失禮,連忙補了一句:“慕容姑娘你別介意,我是個粗人,有時候難免口無遮攔。”
粗人?慕容紫衫飛快的瞄了一眼王動的褲襠,清麗的瓜子臉上又是一紅,忍不住想起了那次湖邊看他洗澡時的情形,臉頰滾燙一顆心都快撞出了胸脯,人家早就親眼見識過了,果……果然很粗。
至於王動說的口無遮攔,她根本沒往心裡去。
“老子”這類字眼當然不順耳,但是那要分誰說,由打王動的嘴裡說出來,她只覺着很有一種狂放不羈的味道,這種口吻纔是男子漢應該有的嘛,愛聽!
王動接過對方遞來的繡帕擦着頭臉上的蛇血,忽然奇怪道:“慕容姑娘,你怎麼到南疆來了?”
“我……”
對上王動炯炯有神的眼睛,慕容紫衫心裡一慌,表面上強裝鎮定的嘆了口氣:“唉,你也知道,我
離家出走一個人流落在外,帶出來的修煉資源早就用光了,只好自己想辦法。”
“哦……”王動點了點頭,卸下鎧甲收進了儲物袋,嘆了口氣,道:“慕容姑娘,南疆不比北莽,危險的很,你最好回去再想想別的門路。”
“謝謝你好心提醒……”慕容紫衫心下一喜,知道關心人家就好,這是好兆頭啊,咱們日久生情慢慢來。
王動沒再多說什麼,快步繞着一片狼藉的坡地走了一圈,將山壁石縫裡的八株七葉朱果,和地上的龍鱗槍收進了儲物袋,走回魔蛇的屍體旁蹲下,揮舞銀刀一陣忙活。
一紅一黃魔蛇的兩顆肉丹分別用玉盒裝好,暫時不能吞噬裡面的靈力,只能先收進了儲物袋,看了看快要落山的夕陽,王動站起身道:“慕容姑娘,我要走了,你自己小心。”
“等等……”慕容紫衫裝可憐道:“你不帶上我嗎?我孤身一人,好害怕的。”
哦,現在知道害怕了,您老人家早幹嘛去了?王動嘴角抽搐了一下,斷然搖頭道:“我此去吉凶未卜,不能帶上你。”說罷轉身大步離去。
“爲什麼?”慕容紫衫追到王動的身旁並肩而行,明澈漂亮的大眼睛左顧右盼,似乎真的害怕四周忽然鑽出什麼妖獸魔物。
“你怎麼不聽勸呢?”王動停下腳步,一本正經的告誡道:“我此去有要事在身,說不準會遇到什麼危險,根本沒有把握照顧好你,趁着天色尚早,你趕快順着來路回去吧。”
“順着來路回去?我還回的去嗎?”
慕容紫衫微微失神,下一刻展顏笑道:“王大哥,我只是想和你搭個伴,一同賺些修煉資源,你放心,我煉氣境巔峰的修爲即將築基,絕不會拖你後腿!”
王動頓時一驚,真沒看出來啊,這麼個嬌滴滴的姑娘,年紀怕是和我相仿,已經煉氣境巔峰快要築基了?修仙世家的底蘊果然深厚,照這麼看來,真要是和她結伴搭夥似乎還是自己佔便宜了。
見王動有些意動,慕容紫衫趁熱打鐵的鼓動道:“你一個人勢單力孤,帶上我便不同了,關鍵的時候我一定能助你一臂之力,你說是不是?”
這話聽着有道理,王動沉吟少許,有所保留道:“好吧,不過有些話我要說在前頭,我此番專爲殺人而來,而對手乃是四大仙門之一劍符門的弟子,你可要想清楚了。“
慕容紫衫心下一喜,胸脯一挺道:“沒什麼好想的,我聽爹爹說過,劍符門的人沒有幾個好東西,放心吧,我一定幫你。”
志同道合啊,王動忍不住笑了,辨明瞭方向之後,和慕容紫衫走進了着南面的那條山谷……
“對了慕容姑娘,你方纔使用的那條黑繩,究竟是什麼靈器?”
“你說的是這個嗎?”
“嗯。”
“這個呀,是千年蛟筋煉製而成的捆仙索,不是靈器,而是爲數不多煉氣境修爲便能使用的法寶,一經激發五丈之內可以呼吸之間捆住對手,對手越是掙扎,捆仙索勒的越緊。”
“千年蛟筋煉製的法寶?這麼厲害?難怪你孤身一人敢於闖蕩北莽,原來是有重寶防身。”
“怎麼?王大哥喜歡這捆仙索嗎?”
“如此利器,我當然喜歡了,以後攢夠了資源一定置辦上一條。”
“何必等到以後呢?你我兄妹一見如故,正好我從家裡帶出來兩條,便是送給你一條又有什麼打緊。”
“不不不,萍水相逢,再加上無功不受祿,使不得使不得,你的心意我領了。”
“嗯……這樣吧,抽時間我教你怎麼使用捆仙索,就當練練手熱熱身,你什麼時候想用了我便給你,大不了你每用一次,支付我一定的報酬好了。”
“呵呵,你還真是見縫插針,買賣都做到我的頭上了,成,想用的時候我找你。”
“就這麼說定了,對了王大哥,你身後的包裹鼓鼓囊囊,裡面裝着什麼東西啊?方便告訴我嗎?”
“沒什麼不方便的,這裡面是四十五顆魔蛇體內挖出的蛇卵,硬的好比石頭結實的很。”
“蛇卵
?好惡心……對了王大哥,方纔你被魔蛇一口吞下的時候,害怕嗎?”
“事後倒是一陣後怕,只不過當時生死就在一念之間,我只想着如何與它搏命,如何逃出生天,哪裡來得及害怕,顧不上有那個念頭。”
“王大哥,你真的好英勇,如果換做是我,嚇也嚇死了。”
“呵呵,你這麼誇我,我都不好意思了,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換做是你處在那種情形下,同樣顧不上害怕,再說以你的修爲,收拾那條魔蛇不在話下,又怎麼會被它吞進肚子裡呢?”
“或許吧……對了王大哥,咱們現在去哪?”
“慕容姑娘,你看這太陽馬上便要下山了,咱們絕不能在這南疆走夜路,一定要找個山洞什麼的所在歇息一晚,明日清晨接着趕路。”
“還是你想的周到,對了,不要總是稱呼我慕容姑娘嘛,喚我紫衫好了。”
“紫衫?怕是不大好吧。”
“沒什麼不好的,在我心裡,你可是一個敢作敢爲的大丈夫,何必瞻前顧後的扭捏行事呢?”
“哈哈哈,你這高帽子給我戴的,得,紫衫就紫衫,不過叫起來總感覺怪怪的。”
“哪……哪裡怪了?”
“哦,我有個同門師弟叫做木子山,子山,紫衫,同音不同字,念起你這名字,我忍不住便會想起他。”
“聽你的語氣很是感概,難,難道說你不喜歡他嗎?”
“唉……我沒有不喜歡他,他雖然其貌不揚,爲人也不太靈活,但是心地善良爲人也很勤快,只是有一點,他好像不怎麼勤於修煉,或許是年紀尚小的緣故吧。”
“這樣啊……王大哥,你年紀多大了?”
“我啊,十八了,過了今年入冬的第二天,我便十九了。”
“我,我也十八歲了。”
“巧了,咱倆年紀一樣啊……”
光線越來越幽暗的密林中,灰濛濛的霧氣越來越濃,橫七豎八的藤蔓植物,攀爬懸掛倒垂在樹與樹之間,離得稍遠一些,便會誤認爲一條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二人一邊謹慎前行一邊低聲交談,約莫一炷香的時間後,來到了密林中較爲開闊的一處山壁前。
王動忽然長刀一揚指着山壁上的一個漆黑石洞,偏頭對身旁的慕容紫衫笑道:“紫衫你看,山壁上有個石洞,咱們過去看看……”
慕容紫衫好像很緊張,緊緊的跟在王動身側,二人一前一後的探查過了石洞,發現並無異常後,砍倒了附近一顆被雷劈死的大樹……
很快的,山洞裡面燃起了一小堆篝火,伴隨着烤蛇肉的香味,一股股青煙飄出了洞口,融入了漆黑的夜色……
……
與此同時,距離這片密林往南約有五十里的一片小湖旁,同樣燃起了兩堆篝火。
算上丁信在內,十一名劍符門弟子圍在篝火旁默默的啃食着烤肉,沒有人說話,每個人的臉色都是一片凝重。
篝火時不時地“噼啪”作響,跳動的火光映在了丁信陰沉沉的臉上,他心不在焉的咀嚼着烤肉,忽然一把掰斷了手中的枯枝,“諸位,事情有些不對,藍秋和魯匯兩組人至今未歸,怕是出事了!”
“丁師兄,你是說?”一名男弟子渾身一激靈,目光中透着驚恐。
其他弟子的臉色頓時越發難看,一直以來,他們在丁信的帶領下,追蹤着御獸山的一組弟子逐漸深入南疆,雖然也遇到過危險,但是從沒有折損過一個人。
可事到如今,一下子就有六個同門失去了聯繫至今未歸,一直順風順水的他們,忽然覺着一股山雨欲來的不詳感籠罩在心頭。
丁信眯眼盯着篝火,緩緩點頭沉聲道:“我有種直覺,藍秋魯匯六人,已經被人所殺,回不來了。”
“啊?”其他人紛紛色變,死亡的恐懼讓他們呼吸急促,六神無主的看向丁信。
一名女子臉色蒼白,忽然瞪眼叫道:“師兄,莫不是?莫不是白蓉林靜那件事走露了風聲,青羅來人了?”
此言一出,衆人駭然變色,青羅來人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