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動鏗鏘的斷喝聲出口,林中的這片開闊地便是一片肅靜!
退在石林邊緣的九名劍符門弟子,包括段水流在內,一個個面色鐵青,空有靈符在手可以遠程將之轟成漫天碎肉,卻是不敢輕舉妄動!
無它,只因爲離着驚變地最近的胡啓年四人,已盡入王動之手!
其中三個青年青筋畢露的脖子,被一條捆仙索死死的勒在一起,三顆腦袋紮在一堆,每個人都憋的臉紅脖子粗,呼吸艱難雙眼鼓凸。
段水流等人毫不懷疑,只要對面這個左手扣着捆仙索濃眉虎目的黑衣青年微微加把力,胡啓年三人立刻會被捆仙索勒掉了項上人頭,這個滿臉冷笑的青年明顯力氣驚人,他們方纔親眼見識過!
要知道胡啓年三人就算是再不濟,可合三人之力,也絕不是一般人能在身體凌空無處借力的情況下,僅憑手腕子一抖,便能將飛身而退被捆仙索捲住脖子的三個人一把扯回來的。
而第四個陷於王動之手的,是一個嬌小玲瓏長着一張娃娃臉的劍符門女弟子,正被一把光華流轉的銀刀橫架在脖頸之上,下巴被刀鋒頂的高高揚起,嬰兒肥的臉上顏色刷白渾身發抖。
段水流眼神陰鷙,真心悔出了腸子,只怪自己一時大意,被符靈門那個老傢伙的言語給誤導了。
不只是他,便是其它的劍符門弟子也曾十分篤定,那個置良心和道義於不顧的老傢伙只求活命,就連救命恩人都肯出賣,絕對沒膽子說謊。
既然他說救過他的一男一女,窩在山洞裡一直沒有出來過,段水流等人也就沒有搜查過石林外的這片開闊草地。
事實也是如此嘛,打眼一掃連個野雞野兔都沒有,又有什麼好搜的?可誰曾想草叢裡竟然有個地洞,真正的“坑”人啊,如今悔之晚矣。
“如何才能解這危局?”不只是段水流暗暗心急,便是其它的八個男女青年也是苦思對策。
王動扣着四個人質,不看其他的劍符門弟子,牢牢盯住了目光閃爍的段水流一人,下巴一擡衝着石林方向揚聲喊道:“慕容!戴上面具,異寶在手隨時準備防禦,出來吧……”
他既沒有稱呼慕容紫衫的全名,同時又讓她戴上面具隨時準備防禦,是怕萬一有個差池,會在日後或是現在連累了慕容紫衫。
畢竟他不能確定劍符門這些弟子的同門情誼究竟有多深,段水流會不會不顧四個人質的安全,斷然下令遠程放符或是分散撤.離。
山洞裡的慕容紫衫脆生生的應了一聲,工夫不大,帶着驚魂未定的齊芳出了山洞走出了亂石林,這時候,原本被她制住的齊芳已經恢復了自由。
看着抓着一顆袖珍紫竹的慕容紫衫戴着面具大搖大擺的走過來,閃向兩旁的八個劍符門弟子咬牙切齒,不約而同在心裡問候着已死老頭的祖宗十八代。
混賬,你不是說山洞裡只有一男一女嗎?怎麼變成了兩個娘們?難道突然間變了性不成?你個老混蛋滿嘴跑.馬陰險至極,臨死也要擺我們一道,你祖宗十八代……
然而他們就是這麼一分神,壞了!
大刺刺走向王動的慕容紫衫忽然手掌一翻,一條漆黑繩影“唰”的捲住了三丈外的一個女子一把扯到了近前,五指如鉤一把掐住了對方的喉嚨,“敢亂動,擰掉你腦袋!”
跟在一旁的齊芳嚇了一跳,回過神來後哆嗦着手掌,扇了被制住女子兩個脆生生的耳光,她恨死了這些草菅人
命的畜生。
“乾的漂亮!”飛快地看了一眼挾持女子與自己會和的慕容紫衫,王動狠狠的讚了一聲,大拇指就不用挑了,他的兩隻手都沒閒着。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險些讓段水流等人咬斷了舌頭,沒防備啊,誰能料到就連這個帶着面具的娘們也有一條捆仙索?
什麼時候捆仙索變成了爛大街的白菜梆子?是個人都有?
北莽的修仙者多數人都知道,捆仙索非比尋常數量稀少,便是在四大仙門之中也屬於不可多得的寶貝。
當然這個所謂的寶貝,也只是相對於煉氣境的弟子來說的,一旦修煉到了築基境界,捆仙索便相當於雞肋,食之無肉棄之有味了。
因爲築基境的修仙者,先不說其他法寶,只憑隔空攝物的靈引術,便能隔着十幾丈二十幾丈遠的距離遙遙抓人,又豈是隻能在五丈之內抓人犀利的捆仙索所能相提並論的。
可不管怎麼說,王動和慕容紫衫先後出手的兩條捆仙索,已然讓劍符門的弟子們大驚失色,對方到底是什麼人?他們的來歷似乎不簡單吶。
“段師兄……”剩下的七個劍符門弟子快速圍攏到了段水流身旁,一個個神情忐忑拿不定主意。
“別慌……”段水流看了看左右,目視王動上前一步忍着滿腔恨意抱拳道:“看閣下二人並非小門小派弟子,還請報個名號?或許你我的師門之間並不陌生,我們今日之事完全可以化干戈爲玉帛。”
“化干戈爲玉帛?”王動冷笑道:“段水流,你在放屁嗎?先前圍攻山洞的時候,你爲什麼不先問清楚了再說,反而喪心病狂的直接下殺手?”
“不錯,”慕容紫衫掐着那名女子的喉嚨,冷笑嘲諷道:“怎麼?現在人質扣在我們手上,曾揚言寧可錯殺,也絕不放過一個人的你老人家怕了?”
段水流嘴角的肌肉忍不住抽搐了一下,再次拱手道:“段某自認大錯在先,現在給閣下二人賠罪,只要放了段某的師弟師妹,咱們之間的誤會就算是統統揭過,你們考慮一下。”
此話一出,站在段水流身後的七人紛紛咬緊了牙關,段師兄從沒有在外人面前姿態放的如此之低,這都是爲了胡啓年五人啊。
王動鄙夷冷笑道:“上下嘴皮一碰也算是賠罪?段水流,你以爲你是誰?你的屁股還沒有這麼大的面子,再說老子信不過你。”對什麼人說什麼話,對這幫濫殺無辜的東西,他不必留口德。
“你敢侮辱段師兄?”
“段師兄肯向你低頭,已經給了你天大的面子,你不要不知好歹。”
“不錯,你不要蹬鼻子上臉欺人太甚,我們劍符門弟子可殺不可辱。”
站在段水流身旁的七個劍符門弟子實在是忍不住了,情緒一下子激動了起來,怒視着王動七嘴八舌的叫囂不止。
就連被王動和慕容紫衫扣做人質的五人,聽着看着段水流當面受辱也是滿臉怒容,有心罵上幾句,可終究沒敢做聲。
“一羣白癡……”王動滿臉冷笑,看都不看那些人了,值得他時刻全神貫注應對的,只是這個能屈能伸的段水流而已。
段水流雙臂一伸攔住了身旁七人,眯眼盯着王動看了看忽然笑了,笑的很誠懇:“這樣吧,我也不問閣下的身份來歷了,如何才能放了段某的師弟師妹,閣下只管劃下道來,咱們好說好商量。”
“慕容,你做好應變的準備!”
王動明
着提醒了一句身旁的慕容紫衫二人,刀鋒頂着那個娃娃臉女子的下巴,看着段水流笑道:“放了他們不難,可要讓我們相信你不會出爾反爾,先把你的儲物袋丟過來。”
“什麼?你做夢!”
“段師兄不能聽他的……”七個劍符門弟子頓時叫嚷了起來。
段水流擺了擺手止住了亂糟糟的衆人,誠懇打商量的笑容頃刻間變成了譏諷的冷笑,盯着王動的眼睛道:“閣下覺着我會答應嗎?還是換個條件吧。”
“你有什麼資格和老子談條件?”
王動銀刀一挑,直接在驚聲尖叫的娃娃臉女子的下巴上開了一條血淋淋的口子,目泛厲色一言而決:“儲物袋丟過來!否則我摘她腦袋!”
“段師兄救我……”被制住的女子驚恐大叫,她還沒有修煉到置生死於度外的至高境界,胡啓年四人的眼睛裡滿滿的恐懼,他們同樣怕死。
“段師兄……”站在段水流身旁的七人面色猙獰卻是六神無主。
段水流的眼睛裡一下子佈滿了血絲,一個個的看過陷在敵手的胡啓年五人,咬着牙道:“諸位師弟師妹,師兄不會受制於人,算我對不住你們,你們先走一步,他們三個很快便會隨你們上路!”
被制住的胡啓年五人心裡咯噔一下,看着段水流眼睛裡的決絕,三個青年儘管怕的要死,可愣是沒有出聲求懇。
段水流已經通過談判的方式,甚至放下自尊竭盡全力搭救過他們了,只是談判失敗談崩了,還能怎麼辦?
至於像王動說的那樣交出儲物袋,設身處地換做是他們,也斷然不會同意,橫豎不過一死,寧死也不能弱了劍符門弟子的名頭,段師兄會爲我等報仇!
然而被制住的兩個女子卻是沒有這般骨氣,紛紛哭嚷着“師兄救我,我不想死”之類的言語。
七個劍符門弟子眼睜睜的看着段水流一步步的走向王動和慕容紫衫,他們捏着靈符卻是不敢出手。
別說五個淪爲人質的同門還沒有被殺,便是隻剩下了看樣子要和對方近身戰的段水流,他們也不敢放符,生怕傷了自己人。
可與此同時,他們心裡又充滿了疑惑,既然不肯受制於人的段師兄決定犧牲人質動手,爲什麼不和他們一起用靈符遠程擊殺王動三人,反而選擇近身戰?難道段師兄想要近身手刃仇敵?
看着再有兩丈多遠便會走到近前的段水流,慕容紫衫和齊芳暗暗心驚,這個段水流的心性好生果決,卻也透着一股狠勁,頗有梟雄的殺伐決斷之姿。
王動站在原地心念急閃,段水流,你真的不受威脅?只怕未必……
段水流青筋畢露的右掌握着闊劍,一邊走,一邊冷笑道:“動手啊!你爲什麼不動手?殺啊,殺光了他們,段某也好讓你陪葬!”
“當我不敢?”
王動眉峰猛一挑,銀刀一抹直接斬飛了娃娃臉女子的頭顱,滿腔的熱血噴濺了他一臉,手腕子一翻,銀刀直接架在了胡啓年身旁的另一個青年脖子上。
一顆血淋淋的女人頭砸在草地上蹦了幾蹦,軲轆到了眼角一抽的段水流身前,驚恐黯淡的兩隻眼睛,大張着的嘴巴,無比清晰的映入了段水流的眼簾。
然而他一步跨過了死人頭,左手捏着靈符,青筋畢露的右手緊緊攥着闊劍,血紅的眼睛盯着王動變態般的笑道:“殺啊,接着殺……”
“如你所願!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