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馬上就要落山,王耀宗急着要上山,被小歪嘴攔住:“大哥,您在這兒守着,哪也不能去。我先上去看看,人要在就把東西給他們,人要不在決不能輕易出手,即使把東西毀掉也不能給他們。”
小歪嘴一揮手,帶領四個僞軍慢慢向山上爬去。爬到半山腰,小歪嘴命令兩個僞軍在此守候,不許任何人上山,也不許輕易暴露目標,說完帶領另外兩個僞軍繼續向上爬。
距離山頂只有幾十米時,小歪嘴命令兩個僞軍躲在樹後,沒有命令不許離開,即使天塌下來也不許開槍,否則就地槍斃。還說山頂上有皇軍的密探,他就是去跟皇軍密探接頭的,讓兩個僞軍不許壞了皇軍的軍機大事。兩個僞軍這才“恍然大悟”,連聲說一定服從命令,絕不敢壞了皇軍的軍機大事。
小歪嘴慢慢爬上山頂,卻沒有看到一個人。他在山頂上轉了幾個圈,仔細向四周眺望,並查看每一顆大樹,最後在一顆樹下找到一張紙條:“東西如果準備齊了,就從東邊山坡向下走二百米。如果東西沒有準備好,原路回去,明天早晨在山下收屍!”
把紙條撕碎扔了,小歪嘴從東邊慢慢向下攀爬。太陽已經落山,可他卻一點也不害怕,連手槍也沒有掏出來。強子他們要的藥品,在沒有拿到藥品之前是不會傷害自己的,拿到藥品就更沒有理由傷害自己,否則就不是強子了。唯一擔心的就是晝伏夜出的野獸,不過,強子是遠近聞名的獵人,應該不會讓自己受到野獸的傷害吧?
沿着崎嶇不平的山坡向下走了差不多二百米,小歪嘴靠在一顆樹旁向四周觀察着。可是依然看不到一個人影,也看不到有人來過的痕跡,莫非強子騙了自己,或是出了別的事情?
“嗨!小歪嘴,還真準時啊!東西都帶來了嗎?”小歪嘴正在疑惑,突聽頭頂上有人說話。擡頭仔細查看,卻找不到任何人影。
“強子兄弟,是你嗎?東西都帶來了,全部按照你的要求,一樣也不少,少一樣東西你立馬槍斃我!”小歪嘴小聲說。
小歪嘴還沒反應過來,從樹上跳下一人,正是強子:“小歪嘴,你他孃的還真排場啊,帶着四個黑狗,是不是想抓我啊?”
“天地良心,強子兄弟,我也是沒有辦法啊……”小歪嘴把事情的經過簡要說了一下,最後說:“強子兄弟,東西就在山下,你說送哪就送哪。還有一件事情想請你和你的兄弟幫個忙,那四個皇協軍無論如何都不能再回去了,可我一個人對付不了他們,麻煩你送他們回老家,籌碼就是他們身上的武器彈藥。我能幫你搞來那麼多上好的西藥,還有武器金條和大洋,這點忙你應該會幫吧?這對你們只是舉手之勞,可對我卻是身家性命,他們一旦回去,我可就全完了。”
“原來是這樣啊!你他孃的真是心狠手辣,就因爲他們跟你出來就殺人滅口,這還有沒有王法了?算了,跟你說不清楚道理,這個忙我幫了,我保證他們一個也回不去。”強子笑道。
“謝謝強子兄弟!天馬上就要黑了,東西送到哪裡?人在哪裡?”
“人都在,一個也沒少,沒有凍着,更沒有餓着,一會你們就領回去。不過,先得幫你除掉那幾個尾巴,然後再說東西的事情。”強子輕輕打個口哨,三河、鐵蛋和胡進錢、賈全從草叢中鑽了出來。他對四人悄悄耳語了幾句,四個人狸貓一樣向山上飛去。
強子和小歪嘴沒有上山,而是繞着山坡下山,向藏馬車的地方走去。王耀宗和四個家丁看着空着兩手的強子和身背駁殼槍的小歪嘴慢慢走下山,全都一頭的霧水,不知道這兩人葫蘆裡賣什麼藥。
小歪嘴主動打開箱子,強子裝模作樣的刨開大米拿出幾盒藥品看了看,隨即把藥品放回去:“很好,趕上大車,繼續往南走!”
“好……好漢,請問我爹和我兒子呢?見不到人我哪兒也不去,就在這兒等他們……”王耀宗哆哆嗦嗦站起來。
“狗漢奸,這兒有你說話的份嗎?識相點就跟乖乖老子走,惹惱了老子打碎你的狗頭!”強子怒罵道。
“可……可是……我爹和我兒子……他們在哪?”
“他們都好好的,連根頭髮絲都沒有掉,一會你就能見到他們。噢!對了,你帶武器了嗎?拿出來,他們四個也都把槍拿出來,小心走火。再說你們拿槍幹嘛?還不如燒火棍,辱沒了手槍……”
王耀宗哆嗦着掏出一把小手槍,槍口有意無意的對準強子。那四個家丁見主子掏了槍,也都拔出駁殼槍,槍口齊齊對準強子。
“嘿!他孃的,你們想幹嘛?造反嗎?也不看看都是啥貨色,以爲拿把手槍就是人物了?再說一遍,趕緊把槍放到車廂裡,趕緊的,誰敢怠慢老子擰斷狗日的脖子……”強子罵道。
“好漢,我們可是五個人,五把手槍……”大寶還嘴硬。
“五個人咋的了?五把手槍又能幹嘛?小鬼子千軍萬馬都拿不住老子,你們難道比小鬼子還厲害嗎?”
“大哥,聽他的,把槍放在車廂裡。他說的沒錯,日本人都抓不住他,咱們是幹不過他的。再說人質在他們手上,萬一有個閃失爹和兒子咋辦?”小歪嘴伸手把王耀宗的手槍拿掉。大寶和其他三個家丁眼睛翻了幾翻,只得將手槍連同子彈一起放進馬車廂裡。
就在這時,山坡上出現了幾條黑影。強子仔細一瞧,卻是三河他們下來了。四個僞軍耷拉着腦袋走在前面,三河幾人拿着三八步槍不停的小聲吆喝着,不多時來到馬車跟前。
“強子,這幾個傢伙根本沒有反抗,真是奇了怪了。”三河笑道。
“快走,咱們邊走邊說。”強子命令道。
夜幕降臨,兩輛大車走出草叢,沿着大道繼續向南走。王耀宗和大寶等人跟在馬車後,心裡非常焦急,卻又無可奈何。四個僞軍舉着雙手跟在王耀宗後面,偷眼看着小歪嘴,一臉的疑惑。
“強子兄弟,不是說好了送他們回老家嗎?咋讓他們又下山了?”小歪嘴湊到強子跟前小聲說。
“他孃的,你以爲老子是殺人惡魔,見人就殺?他們幾個都是大頭兵,能做多少壞事?即便做了壞事都是長官命令的,所以該殺的是你們這些死心塌地爲鬼子賣命的狗漢奸,而不是那些替罪羊。再說老子只是答應不讓他們回去,又沒有答應要殺他們啊!”強子笑道。
“可是……他們如果回去,我們這些人可就……”
“放心吧,他們一個也回不去了,老子還要用他們呢!馬上要拐進山裡了,大家都別說話。”強子小聲命令道。
馬車沿大道向南走了幾裡,向東拐進一條山谷。又沿着山間小道七拐八拐的走了幾裡地,來到一座小山下面。
“王老闆,你的漢奸老爹和兒子就在山上,一會上去和他們團聚。小歪嘴,你爹孃也在山上,跟王老闆一起上去吧。現在都快半夜了,黑咕隆咚的你們也沒法回去,就在山上將就一夜,明天早晨你們再慢慢回去。哎!忘了讓你們拿點好吃的,還有大衣啥的也忘了給你們說,你們拿了嗎?”強子問道。
“拿了,我們都拿了,足夠咱們這些人吃的。這麼冷的天,又餓了這麼長時間,能不拿些東西嗎?大寶,你們幾個把東西拿下來,跟着幾位好漢上山。”小歪嘴吩咐道。
大寶和其他幾個家丁從馬車上卸下幾包東西,有棉大衣,有棉被,還有棉鞋棉帽等,最多的就是各種吃的,什麼點心麪包牛肉雞肉等等應有盡有,幾乎把飯館都搬來了。
“嗯!到底是做兒子的想的周到,東西準備的真齊全。這兩天盡啃冷乾糧了,雖然沒有餓着,可咋都不舒服。這下好了,咱們能美美的吃一頓,那幾個傢伙也能舒舒服服的睡上一夜了。”三河笑道。
三河帶着鐵蛋和胡進錢在山下看守馬車,四個僞軍也留在山下。強子和賈全帶着小歪嘴等人上了山,大寶等四個家丁扛着大包跟在後面,不多時就上到山頂,進入一座小石洞裡。
這是一個不知何年挖的小石洞,只有十多米深,一人多高,四五米寬,洞裡供奉着佛像,洞壁上有一些壁畫。只是年久失修,佛像已經不完整了,壁畫也脫落了好多。石洞角落裡有一些破爛衣服等東西,估計是上山砍柴或是打獵的在此歇緩留下的。
洞裡點着一根蠟燭,老歪嘴兩口和王財旺蜷縮在佛像下面,連三和小東蹲在小洞口,駁殼槍插在腰裡。康兒舉着一根蠟燭,跟清兒一起看着壁畫,不時爭吵幾句,一點也不像綁架者和被綁架者。
強子他們進了洞子,也不多說話,打開包裹,拿出許多東西給王財旺等人吃。清兒抓了幾塊點心遞給康兒,惹得衆人都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