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子和小山四虎把揹簍裡的蟒蛇全部放生,又把鬼子身上的槍支彈藥都收集起來,押着三木和醫學教授迅速向東邊山洞方向轉移。
山樑下來的鬼子拼命追擊,槍聲響徹水灘,不過子彈都打高了,張賢他們毫髮無損。估計鬼子已經知道三木和醫學教授被抓,不敢直接對張賢他們開槍。
東邊山樑上的鬼子也看出了問題,機槍拼命攔截,無奈距離太遠,根本擋不住張賢的腳步。兩名鬼子抱着機槍就往下衝,邊衝邊開槍,企圖把張賢他們擋住。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張賢心裡非常焦急,但又不能表現出來,只是讓強子幾人把三木和醫學教授看緊抓牢,千萬別讓跑掉,更不能掉一根毫毛。這是他們現在唯一的救命稻草,只要控制住三木和醫學教授,鬼子就不敢直接對他們開火。
後面的追兵只有二三百米了,鬼子嗷嗷叫着,誰也聽不懂喊些什麼。張賢急令加快腳步,冒着彈雨往前猛跑,務必要在後面鬼子追上之前趕到洞口。
三木和醫學教授看到了生的希望,對張賢幾人破口大罵,死狗一樣賴在地上不往前走。強子急了,抓起三木扛在肩上就跑,小山和四虎也架着醫學教授猛跑。張賢手握兩把王八盒子,不時回頭打幾槍,無奈射程太近,火力也太弱,根本阻止不了鬼子的步伐。
“強子,把三木給我,你來抵擋一下鬼子。”張賢幾步攆上強子,伸手把三木背在身上。
強子翻身蹲在一塊石頭後面,盯着漸漸追近的鬼子,“嘩啦”一聲子彈上膛,瞄準最前面的鬼子開了火。鬼子胸脯中彈,一個跟頭栽倒在地,槍刺上懸掛的膏藥旗落入草叢中。其他鬼子稍稍停頓了一下,隨即加快步伐追了上來,邊追邊開槍,強子呆過的石塊火花四濺。
石頭後面空無一人,強子早已轉移至一叢灌木後面,從灌木叢中伸出步槍,瞄準一個鬼子腦袋。這個鬼子沿着強子踩踏的痕跡直衝,一點也不敢向旁邊亂拐,估計是怕毒蛇光顧。強子暗自好笑,毒蛇都讓考察團抓了好多,剩下的也不敢出來,你狗日的怕個毛啊?既然你小子送上門來,就別怪老子不客氣,老子給你來個絕的。
“呯”一聲槍響,拼命奔跑的鬼子一頭栽倒,額頭咕嘟嘟往外冒血。其他鬼子急忙臥倒,這個支那偷襲者槍法不錯,第一槍在近二百米的距離打中胸脯,第二槍大約一百三四十米距離打中額頭,這樣的射擊水平簡直可以和皇軍的狙擊手相媲美,得小心一點。
見鬼子臥倒隱蔽,強子翻身爬起,撒腿猛追張賢。他不敢離開張賢太遠,必須牢牢黏住三木和醫學教授,一旦遠離這兩個護身符,縱然渾身是鐵也架不住數十名鬼子的狂轟亂炸。
張賢等人沿水邊狂奔,距離東邊山根越來越近。可是半山坡上的機槍卻成了最大的障礙,子彈潑水似地向水灘傾瀉,張賢衝了幾次都被擋回來,急得破口大罵:“你們這些龜孫子,難道不管三木團長的死活嗎?再打槍老子就把三木團長弄死。”
不知是聽不見還是聽不懂,山坡上的機槍根本沒有停頓,反而越打越歡。大概這幾個鬼子不知道三木被綁架,開火也無所顧忌。
張賢幾人趴在草叢裡,對準山坡叮叮噹噹打了一陣。無奈火力太弱,加上鬼子隱蔽的非常好,根本沒有傷到鬼子半根毫毛。
後面的鬼子不到一百米了,一個個獰笑着,端着明晃晃的刺刀,邁着整齊的步伐,向張賢幾人昂首挺進。他們要從氣勢上壓倒這幾個抵抗分子,摧毀支那人的意志,救出三木團長。
“轟……轟……”山坡上突然響起了震耳欲聾的爆炸聲,機槍啞巴了。正在拼命追擊的鬼子不知發生了什麼事情,站在地上不知所措,剛纔還是炮火連天的水灘出現了短暫的寧靜。
“衝啊!”張賢一躍而起,抱起三木向山洞口狂奔。小山和四虎拖着醫學教授,黑子在後面亂叫,嚇得教授邁開大步緊跑,生怕被狗咬傷。強子向後連開幾槍,打倒兩名鬼子,擡腿就往山洞跑。
鬼子看出了張賢的意圖,一挺機槍向洞口猛烈射擊,企圖封鎖洞口。張賢橫下心,拖着三木拼命跑,什麼也不管了。鬼子如果敢對三木開火,那只有認命,萬一鬼子不敢開火,自己就能逃出生天。
見張賢一夥不要命的向洞口跑,鬼子終於妥協了,機槍口擡高了許多。張賢幾步跨到洞口前,見三個人正從山坡往下跑,仔細一看卻是鐵蛋和大山,後面跟着縮頭縮腦的連三。鐵蛋懷裡抱着一挺機槍,大山胳膊夾着一箱子彈。
“快!快進山洞,快……”張賢大喊,拖着三木一頭鑽進了山洞,小山和四虎拉着教授也進了洞。強子趴在洞口連連射擊,掩護山坡上的鐵蛋等人下撤,不多時全都進了山洞。
鬼子追到洞口,卻不敢貿然進洞。他們知道山洞裡蟒蛇成羣,兇險萬分,若非特殊的裝備根本不敢進去。誰也不敢向洞裡射擊,誤傷三木可不是玩的,聯隊長的朋友,帝國屈指可數的動物學家,尊貴的很!小隊長命令幾個鬼子把守洞口,帶領其餘士兵迅速爬上山坡,準備翻過山樑,到山樑另一面堵擊支那人。
張賢在洞裡小心跋涉,快走到山洞中間時,聽見身後的槍聲漸漸平息,停下腳步擦了一把汗,讓大夥靠在石壁上喘口氣。
突然,前面洞口響起了炒豆般的槍聲,中間夾雜着劇烈的爆炸。所有人都驚呆了,站在地裡不知所措。
“媽的,剛擺脫了後面的鬼子,前面就被堵上。弟兄們,衝出去,決不能被鬼子困在洞裡,衝啊!”張賢牙咬的咯嘣響,拉着死狗一樣的三木就往出跑。其他人也都卯足勁往出跑,無論如何都要離開這個地獄般的山洞。
山洞口沒有發現鬼子,甚至沒有槍炮聲。張賢鑽出山洞,迅速觀察了一下四周,回身將三木拉出來,擡腿沿溝道飛奔。其他人也都鑽出山洞,跟着張賢狂逃。
洞口上方不遠處的石頭坡上,陳陽帶領弟兄正和鬼子激戰。張賢他們進入山洞以後,陳陽仔細偵察周圍的地形,決定留兩名弟兄把守溝道出口,其餘人全部到洞口上方的石頭坡下隱蔽,阻擊山上下來的鬼子,保護洞口。
這是一段寬約一百四五十米長約三四百米的石板坡,坡上沒有一棵樹木,連灌草都很少,是山頂到達洞口的必經之道。石頭坡下有一道不到兩米高、百十來米長的石坎,陳陽帶領弟兄們就守在石坎下面。
水灘槍炮聲響了沒多久,從山頂傳來一陣嘰裡咕嚕的叫喊聲。陳陽急忙攀上旁邊的大樹,發現有十多名鬼子正急匆匆向山下奔跑,他溜下大樹,命令弟兄們做好戰鬥準備。
鬼子鑽出密林,踏上石板坡,陳陽駁殼槍一舉:“打!”
韓大個狠狠扣動扳機,一梭子彈傾瀉而出,兩名鬼子猝不及防,嚎叫着滾下山坡。其他弟兄紛紛開火,正在衝鋒的鬼子被壓在地上,最後不得不退回密林。
然而陳陽他們並沒有佔據多少優勢,並且很快就有了傷亡。鬼子居高臨下,機槍擲彈筒瘋狂開火,石坎前面濃煙滾滾。好幾顆炮彈落到石坎後面,一名弟兄當身亡,還有一名弟兄負輕傷。
就在陳陽和鬼子糾纏不清的時候,張賢等人鑽出山洞,沿溝道飛奔。陳陽抵抗了一陣,見張賢他們已經安全轉移,一聲令下,弟兄們立即撤下石坎,向山下狂奔。
鬼子奮起直追,可是林木茂密,山坡陡峭,要追上這些長期在山裡摸爬滾打的老油皮談何容易。等鬼子越過石板坡踏進密林,陳陽一夥已經到了山下,沿溝邊飛跑,很快就和張賢匯合。
山洞回不去也不敢回去,向東向南都是死路一條。張賢邊走邊和陳陽強子等人商量,最後決定向北轉移,離開蟒山,越過蟒山北邊的公路,進入茫茫太行山。
鬼子緊追不捨,遊擊軍不敢進入蛇灘,更不敢涉足鬼灘。那裡是蟒蛇的樂園,連當地的獵戶都很少進去,當然也不能讓鬼子染指。他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儘量遠離蛇灘鬼灘,沿途留下足夠多的痕跡,引導鬼子離開蟒山。只要鬼子沒有發現蛇灘鬼灘裡的蟒蛇資源,蟒山暫時應該是安全的。
從北邊出山並不很遠,但卻極其難行。強子帶領遊擊軍沿蛇灘東邊的山谷跋涉,他們時而爬上高山,時而下到溝底,時而淌過溪水,時而翻越密林,直線距離只有五六裡的路程足足繞了二十多裡,直到月亮升起纔到達山邊。
後面的追兵被拉下三四里遠,沿着遊擊軍的足跡繞過來甚至要走七八里地。張賢回頭見後面一座山頭上燈火輝煌,看來鬼子不追了,在山頭上宿營。他又看看山下的公路,公路上車來車往,根本無法過路,只好命令看好三木和醫學教授,原地休息待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