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起

冷老頭笑得曖昧,但我卻處之泰然,也許知道這個地方自己不會長久停留,也許我被誤會得太多,多得已經麻木了。

“丫頭,明晚我們喝酒慶祝啊。”冷老爺子硬朗的臉龐,因爲興奮而泛紅,實在可愛得緊,突然明白冷凌風的娘愛他什麼了。

“爹——”冷凌風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

“渾小子,不用皺眉了,我知道爹來得不是時候,你們繼續,你們繼續,別壞了興趣,不過下次得關門。”老頭子估計是開心壞了,嘴角高高翹了起來,離開之前還朝我擠眉弄眼了一番,似乎在說,臭丫頭,還真行,真把我的渾小子弄到手了,撞到這事,他還真沒有半點不好意思。

冷爺子走了之後,屋內重新剩下我和冷凌風兩個,安靜得聽到彼此的呼吸,我無端侷促起來,我甚至有點想溜回自己的房間,生活的磨難,磨平了自己的棱角,就連膽子都磨小了嗎?我暗罵了自己一句,但冷凌風是因爲自己才受傷,就這樣走掉,似乎有點不厚道。

“爹說繼續,我們就繼續吧。”冷凌風說完趴到了牀上,但上牀之前真的跑去將門關上了,這傢伙還真聽他爹的話,不過有人說話,這屋內的氣氛就顯得沒那麼尷尬了,我也整個人鬆了一口氣,朝牀走去。

那沾了他的身體的溼布,已經微微變紅,我重新將布放在水中清洗,但有些碎石已經進了他的肉裡面,要夾出很費勁,最重要他會疼得不行,我的手禁不住微微顫抖着,越抖就越夾不出來。

“要不我替你找一個心靈手巧的丫頭過來,我沒怎麼侍侯過人,那手笨拙得很,我怕弄疼你。”我抹了抹額頭的汗說。

“我這傷是你整出來的,想不負責?”他聲音帶着懶意,似乎還沒有睡醒,傷成這樣,還可以像他那般從容的人真不多。

“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我只是怕弄疼你,誰說不負責了?”見他這樣說,我不再猶豫地在牀沿上坐了下來,我醜話說在前頭了,這回弄疼就不關我的事了。

“痛得厲害別死忍,這門關上了,你就喊得殺豬一般,也沒有人聽到,等你穿好衣服走出去,還是那個人人想嫁的冷凌風,怕啥?”我一邊說一邊用東西剔着他肉裡面的碎石。

“是嗎?人人都想嫁,那你想不想嫁?”冷凌風笑着問,聲音帶着絲絲調侃。

“我不想。”我回答得乾脆利落。

“爲什麼?”冷凌風突然翻過身看着我,我沒想到他反應那麼大,被他火辣的目光,盯得有點不自在。

“你忘了?我現在可是男人,我得去找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娶回家。”我嘿嘿直笑,冷凌風這回沒忍住,笑了出聲,聲音爽朗,彷彿太陽突然衝破烏雲,讓人聽了心情也變得分外愉悅。

“這就是你剛剛要對我講的笑話?”冷凌風將頭微微擡起,那俊朗的臉龐帶着笑意,讓我差點忘記他背脊的傷口有多深。

“不是,怎會是這個。”我低聲嘀咕。

“那繼續說你的笑話,我倒聽聽你能說什麼笑話來。”

“從前有位皇上要選宰相,條件有三,一要有才能、二要勇敢,第三是不怕自家娘子,當國王說:怕娘子者站右邊,不怕者站左邊,結果大多人馬上往右邊跑,只剩一位看起來很威武的大將軍站左邊,國王非常高興的問他原因。,他說:我娘子不准我到人多的地方擠。”

我邊說邊自個笑起來,一個不留意下手就重了,痛得冷凌風呲牙裂齒的,我一下子慌了神不敢再笑,其實我還有很多笑話,但這些笑話都是在風月場上聽來的,雖然引人爆笑,但都是葷段子,我沒這個膽子講給冷大少爺聽,免得他那眼瞪得我全身發麻。

將冷凌風背上的傷口清理乾淨,那盤水已經變成淡紅了,我照着冷凌風教我的方法,將藥粉弄溼,然後一點點地敷在他的傷口處,估計藥粉到肉那瞬間痛極,我用指尖蘸藥粉塗在他傷口處時,我看到冷凌風的身體抖了抖,但卻沒有哼一聲,整個人安靜得像熟睡一般,讓我禁不住微微動容,那手就更加輕柔。

“好了,你好好睡一覺吧,我走了,有什麼你喚我,我能聽到。”替他敷好藥,纏上紗布,我站起來準備出去,但看到他**着上身,順手幫他將被子蓋上,以前不會照顧人,如今做這些倒十分嫺熟自然。

“這藥還有點,你手臂也傷了,別浪費。”冷凌風淡淡地說。

“嗯,我那是輕傷,不礙事。”雖然我是這樣說,但還是將那剩下的藥粉帶走了,我得對自己好點。

“對了,還有一件事——”聽到他還有話要說,我停下了腳步,但等了一會,卻沒有聽到下文。

“什麼事?”我轉過身子問他。

“如果爹問起,你就說我們已經在一塊了吧,反正不誤會也誤會了。”冷凌風說,因爲他將頭埋下,那聲音沒有以前清晰,甚至顯得有點含糊不清。

“啊?”我怔怔地看着他,他這話什麼意思?

“沒別的意思,是免得他天天煩着要我娶妻,如果你不怕名節受損的話。”聽他這樣一說,我頓時釋然了,差點還以爲他喜歡上我這小寡婦,驚出一身汗,他這樣說我就放心了,我還怕什麼名節受損?我楚合歡還哪有什麼名節?

“嗯,不怕,我不怕名節受損,你不怕日後影響你娶心儀的女子就得了。”我一邊說一邊走出門。

“你明晚約我爹喝酒?”今晚這傢伙的話似乎多了點,最重要這話都等我離開的時候說,弄得我老半天都踏不出他的房門。

“嗯,說好了,如果我將你弄到手,我們喝酒慶功,如果你不介意,我就告訴你家老頭子,我已經將你弄到手了,我也好名正言順地在這裡呆一年。”

說完不見身後的冷凌風有反應,我就當他默許走了,這次我邁的步子特別大,生怕一腳跨出門口,他纔在身後不冷不熱地說話,弄得我走不了。

回到房間,我自己清理了傷口,然後塗了藥粉,雖然傷口不深,但敷藥之時,還是痛的唧唧哼哼的,他就這麼能忍下來呢?想起他背脊深深的劃痕,頭有點麻。

可能今天太累了,我一倒下牀就睡着了,只是這一整晚都是噩夢連連,老是夢到自己被馬兒甩到半空,然後重重地掉了下來,摔得手斷腳斷,喊天天不應,喊地地不靈,無處說淒涼,醒來嚇出一身冷汗。

早上起牀自個梳洗之後,府中丫鬟就告訴我已經弄好早點,我深呼吸了一口氣,做好面對老爺子的準備,但沒想到我多此一舉,去到偏堂的時候,才發現冷老爺子今天約了故友相聚,一早就帶着小葉走了,整個偏堂就我一個人,頓時鬆弛下來,胃口也大增。

吃了一會,我突然想起冷凌風說我吃東西不像男人,於是學着他的樣子,大口大口地吃,但不知道是嘴巴不夠大,還是喉嚨太小,一口總是咽不下,弄得我猛咳不停,點心多汁,溢出了嘴角,弄得髒兮兮的。

“終究還是女人。”在我最狼狽的當兒,冷凌風風度翩翩地出現在我的眼前,我心急將含在嘴裡的點心嚥下去,結果咳得更厲害。

“咽不下別硬吞,這裡沒有人看到,等你擦乾淨嘴角走出去,還能找一個年輕貌美的姑娘娶回家。”冷凌風學着我的腔調,不冷不熱地說着,我全身起了雞皮疙瘩,原來這傢伙也會說笑的,我嘿嘿笑了幾聲,繼續低頭吃東西,他的笑話真冷。

“我爹呢?”冷凌風竟然在我身旁坐了下來,他這一坐不打緊,我整個人變得如坐鍼氈,似乎身旁的那座大山,隨時傾倒,將我壓得粉身碎骨,看着那一桌精美的糕點,就沒了食慾,這桌子那麼大,這裡椅子那麼多,靠那麼近我幹什麼?

“冷老爺子去會朋友了,今晚纔回來。”我低低地說。

“嗯”他也不說話,很安靜地吃着桌子上的東西,但就是太安靜了,我能聽到自己的心跳和他的呼吸聲。

我禁不住擡頭偷看他吃東西的動作,灑脫中帶着優雅,卻是我等學不來。

“我吃完了,少爺慢用。”說完我走到他的身後站着,與他保持一定距離,整個人一下子變得舒服多了,我現在竟然很懷念老爺子在這裡的日子,三個人總比兩個人來得自在,而老頭子也比他有趣多了。

冷凌風悠然自得吃完早點,就起身離去,我緊跟他的身後,他這段時間似乎都很閒,除了去茶園溜達了一圈,我沒見他做了什麼正經事,今天就顯得更閒,帳本、書都不看了,就在冷府的小道上逛着。

“冷少爺,你今日沒事?”我加快腳步走到他的跟前。

“沒事又怎樣?有事有如何?”他回眸看我。

“有事我就跟着你,沒事你就教我武功吧,你一天到晚都對着我,肯定嫌煩了,你就教我一招半式,我自己去練去,又不用礙你眼,這樣豈不兩全其美嗎?”

“我不嫌你礙眼,我明日去起程去商州,現在去見雲清,你不怕死就跟着來。”冷凌風說完朝大門口的方向走去,他上次不是也說去見雲清嗎?結果不是跑去茶園了,信他纔是傻子,我緊緊跟在他身後。

人來人往的鴻運酒樓,一男子正在角落喝酒,白衣飄飄,器宇軒昂,不是雲清是誰?這回真是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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