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男人只要想要的女人,如冷凌風,有些男人,即使他厭惡到極點的女人,他還能與她牀榻纏綿,如秦劍,胸口銳痛。
“不過這玉有價,而羊脂玉難求,就這樣沒了很可惜。”說完我深深吸了一口氣,但胸口處還是隱隱作痛,我將頭微微低下,不知道是害怕冷凌風過於灼亮的眸子,還是怕被他看到自己的黯然神傷。
“傳國玉璽就是用玉羊脂玉所做,利用得好,幾座金山都換得來,利用不好,就是一個禍害,即使青煙不送我十幾塊玉,我也會盡快轉手,並且要在衆目睽睽之下轉手。”
“古語云:鳥爲食死,人爲財亡,但太貪財是不好,以後你要記住,不要爲了錢財,讓自己置於危險之境,我不缺錢。”他最後這句話說得特別重,他這話啥意思,他不缺錢,不代表我不缺呀?
“嗯,我記住了。”說完我乾笑幾聲,快步疾走。
接下來的日子,冷凌風教會我看賬本,敲算盤,年底各大掌櫃進行考覈,給了一沓賬本,看誰算得又快又準,我拿了第二名,冷凌風獎勵了我一把烏玉古琴,琴有斷紋,紋峰如劍刃狀,可見年代久遠,輕輕一撥,琴音透澈,沁人心扉,比我當年的歸凰琴更勝一籌。
“你確定要將此琴送給我?”我難掩興奮激動,但心中又有點忐忑。
“嗯,如果不要還我?”冷凌風話音未落,我已經抱着烏玉琴一溜煙地跑了,身後傳來他爽朗的笑聲。
“我第二名獎勵了一把烏玉琴,李掌櫃,你第一名,獎勵了啥好東西?”第二天我就回去打聽,結果遭到了無數白眼,因爲似乎就我有獎勵了,因爲我的招搖,冷凌風第二天給各位掌櫃補了獎勵,而我的頭被他好好敲了幾下,痛死了。
“我會看賬本,我算帳也第二名,能不能給一間店鋪給我打理,我想學着做一個掌櫃。”我笑着求冷凌風。
“會看賬本,能算帳,最多隻能做一個帳房先生,你可以選擇做帳房先生,還是選擇跟着我。”冷凌風說。
“那我選跟着你。”我低聲說道,他笑,說我不蠢。
接下來的日子,冷凌風帶着我到處去,今天帶我去看蠶絲,明天看茶園,再過幾天去購買絲綢,我走了很多的地方,見識了不少異地的風土人情,結識了不少誠實守信的商人,但也跟狡猾奸詐之輩打過交道,真正體會商場如戰場的殘酷。
每次外出回來,我都將有價值的東西詳詳細細地記錄下來,例如茶葉哪個地方進貨最好,這路怎麼走?哪個地方的絲綢質量上乘,如何分辨絲綢的優劣?與豪爽的商人如何相處,與吝嗇狡詐之輩要注意什麼?
每天一有空,我就在涼州各條熱鬧的街上晃悠,看有沒有合適的鋪面,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我將目標鎖在臨街的兩間店鋪,一間是買胭脂水粉的,一間是玉器店。
胭脂的掌櫃是一個風騷的寡婦,這店鋪以前是她相公經營的,曾經也做得紅紅火火,但相公死後,這店鋪到了她的手漸漸破落了。
我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這女人目光短淺,經常以次充好,並且做生意,以她的喜好來進貨,她妝容豔麗,那些胭脂水粉無不是很豔的,種類過於單一,供貨商欺負她寡婦什麼都不懂,給她的貨又貴又差,而她舉止又過於輕佻,接手了一段時間,店的老主顧都走光了,生意也就一落千丈,估計我能用低價盤下來。
第二間是一間小玉器鋪,夫妻的父輩傳下的產業,夫婦倆很恩愛,對玉石也很在行,加上夫君很勤奮,所以鋪子的生意倒也不錯,但沒想到妻子的弟弟在外面賭錢,輸了一大比錢,被人打得滿臉是血,姐姐心軟,低價出售店的玉器爲他籌錢。
但屋漏偏逢連夜雨,唯一的兒子得了一場怪病,爲了治病,夫妻倆花光了所有積蓄,甚至連房子都賣了,現在就剩一間鋪子,苦苦支撐着,我等着他們出手。
不知不覺間,一年到了盡頭,過年那天,鞭炮陣陣,我躲在牀上不願出去,今天太熱鬧、喜慶,喜慶得讓我心酸酸的,我想家了,但家已經燒了,我想爹孃了,可如今他們墳前已經野草悽悽了吧,如果他們現在還活着該多好?我知道不可能,但總忍不住這樣想。
晚飯在大堂舉行,還沒有踏進去,已經聞到濃郁的酒肉香,進去冷老爺子、小葉已經坐好,我剛坐下來,冷凌風也過來了,很自然地坐在我的身側,老爺子不停地瞄着我們,一臉的笑意。
這一晚大家開懷暢飲,冷凌風見冷老爺子高興,也不制止,還難得與他對飲了不少,結果一向好酒量的老爺子,醉得直喊冷凌風的娘,好說好想她,聽着不由覺得心酸。
冷凌風將他那高大的爹背起,大踏步地離去,小葉酒量最淺,但又忍不住要喝,這丫頭這段時間好吃好住,胖了不少,好在現在的我,已經能保護她。
幫小葉蓋好被子出來,卻發現月光下,冷凌風迎風而立,似乎在等着我,兩人結伴而行,夜顯得特別的靜謐。
“今年幾歲了?”回到院子門前,冷凌風突然問我。
“十六歲多了,遲些日子過了生日,就十七了。”我很老實地回答。
“不小了,該出嫁了。”聽到這話,心尖似乎被針狠狠紮了一下,猶記得當年的大嫁,是如何的奢華與鋪張?是如何的喜慶與張揚?我嫁過了,嫁給我心心念唸的男子,在春暖花開的時節。
“楚漫雲十九歲了,她都沒嫁,我急什麼?你二十四了,該娶了,免得青煙姑娘望穿秋水。”我笑着答他,冷凌風眉頭深皺,看我的目光俞冷,看到氣氛不對路,我趕緊溜人,但身體卻硬生生被他拽住。
“明天晚上有燈會,爹要我倆去看?”他說。
“選不選燈神?有沒有銀兩獎勵?”我問。
“沒有。”他回答得乾脆。
“那我不去。”我答得比他更乾脆。
“你——”冷凌風的臉色不善。
“不就是幾盞燈,有什麼好看?我這幾天累壞了,想休息一下。”看到他不高興,我把不去的理由說得更充分一點,這回他的臉色才緩了過來。
“如果累就好好歇一晚,下次看也行,去睡吧,也不早了。”聽到他這樣說,我趕緊溜進去睡覺了。
但第二天的晚上,我還是出去看燈會了,只是陪的人是小葉,這次雖然不選燈神,但依然有猜燈謎的活動,尤其是各種形狀的燈,實在美輪美奐,燈掛在樹上,乍一看火樹銀花,很是好看,尤其看到整條長街紅紅火火的,我就興奮得不行,我有時覺得自己很矛盾,過年鞭炮的熱鬧我不喜歡,大街上喧騰,我又覺得很好,因爲這樣才顯得自己不寂寞。
街上人來人往,除來花燈漂亮,小吃檔也異常火爆,我與小葉各買了一串冰糖葫蘆,然後邊吃邊走,邊說邊笑,好不快活。
www▪тт kān▪¢ ○
“你不是說就幾盞燈,沒什麼好看嗎?你不是說累得要死,要歇一晚嗎?”突然看到冷凌風,我差點將串着冰糖葫蘆的棍子都咬斷吞肚子裡了,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街上這麼多人,怎麼就被他碰到了呢?
“凌風,怎麼跑那麼快?”就在這時,雲清、雲娘過來,跟在他們身後的是傾國傾城的楚漫雲,敢情是這個傢伙在某個角落瞧見我,專門跑過來興師問罪來了。
“剛剛看到一個漂亮的花燈,本想買下來送給雲娘和漫雲,沒想到過來卻不見了。”冷凌風回頭笑着說,剛剛的黑臉已經不見,這傢伙撒謊。
“你送漫雲就得了,我家雲娘有我呢?”雲清說完含情脈脈地看着雲娘,結果人家雲娘不領情,說他眼光不好,選的花燈一定沒有冷凌風選的好看,一定要冷凌風送,看到這小夫妻打情罵俏,我在一旁乾笑着,而楚漫雲在一旁站着,顯得安靜而溫柔,只是不時看我幾眼。
“不打擾各位了,我們先走了。”見沒人注意到我,我趕緊溜人,我臨走時走瞄了一眼冷凌風,發現他一臉雲淡風清,沒有絲毫生氣的跡象,所以也重重舒了一口氣。
“這小寡婦,還真賴死在你冷府了,冷凌風,我可以向你保證,她一定是居心叵測,她一定是近水樓臺好勾引你,你可別上她的當?”雲清聲音很大,即使走了十幾步,我還是能聽得清清楚楚,這傢伙是故意的。
“他未娶,我尚可以嫁,我就是勾引他又關你什麼事?莫非你有姐姐、妹妹想嫁他?有本事也叫她天天不幹活到冷府賴着,看看能不能近水樓臺先得月?”男人見多了,沒見他那麼小氣的,爲一句話記仇到現在。
“你看,囂張得她——冷凌風,你還笑?”我聽到雲清吼冷凌風的聲音,還聽到楚謾雲很好聽的笑聲,但無論他們怎樣,我都走遠了。
但因爲我拒絕跟他出去逛花燈,冷凌風這次去雲洲不肯帶上我,我拿着着我的包袱追出去。
“不想跟着我,別勉強,免得讓你遭罪,船伕開船——”他將我攆下了船,然後不理我的呼喊,進入了船艙,悔得我腸子都綠了。
他這是生哪門子的氣?我不就是不跟他去看花燈嗎?何況他身邊不是有楚漫雲伴着嗎?看來寧願得罪小人,也莫要得罪這傢伙。
冷凌風這一走就是兩個月,而也就是這兩個月,我先盤下了寡婦的胭脂水粉店,改名胭脂閣,自己親自進了一批貨,因爲我自己對胭脂水粉在行,加上這段時間我也不是白跟了冷凌風,哪裡拿的貨最好,我都摸得一清二楚,所以進的貨又好,價錢也實在。
有錢人家的小姐、夫人都喜歡去冷凌家那幾家大的胭脂坊,即使我這裡的貨比他們的好,比他們的便宜,這些富家小姐還是不屑於進我這種小店面,因爲這樣會讓她們失去了臉面,於是我將目光瞄準了另一羣女人。
涼州有大大小小青樓四十間,小的有幾十個女子,大的則有幾百人,如果能把她們的生意全做了,我這個胭脂閣的生意能不紅火?爲了做成她們的生意,我親自將店的胭脂送過去給她們挑揀,甚至免費試用。
自小我就在風月場打滾,對這些風塵女子怕老、善妒,怕不夠美豔的心理清楚得很,加上我嘴巴甜,這一頓下來,倒成了不少筆生意。
這些胭脂不同別的,它是塗在臉上,好不好一眼能看出去,一走出去就是招牌,所以我瞄準了每個青樓的紅牌姑娘,給她們的胭脂都是最好的,塗在臉上那個光彩照人。接着散播消息,讓所有姑娘都知道,她們最吃香的紅牌姑娘,用的就是我們胭脂閣的胭脂水粉,不用多久,我們的生意就開始紅火起來。
我盤下的第二間是夫妻倆開的玉海閣,但我繼續用他的店名,畢竟是老招牌,信譽良好。夫妻兩代人都是經營玉器,對這行很熟悉,加上爲人正派,勤勞,所以我請他們繼續做這店的掌櫃,再重金請了一個大夫治好了他兒子的怪病,夫妻倆對我感恩戴德,表示一定好好經營好玉海閣。
兩個月後,冷凌風回來,兩人在大門口撞了一個正着,他死死的盯着我,眼睛一眨也不眨。
他問我這兩個月過得好不好?
我地答糟糕透了,因爲冷大少爺不在身邊,結果這話闖禍了,我被冷凌風當衆啃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