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際上陸之謠並不知道紅狐其實早有心儀的對象,隨時放電隨時勾引這種事只不過是她的性格所致,她就是這樣一個人,啊不,是妖。所以陸之謠總是對這位紅狐姐姐非常有戒心,生怕一個不留神,她就勾搭上了雪陽。
看吧,陸醫生現在就開始護食了。
大約在陸之謠吃中飯的時候,紅嬛的那位女經理推着一車的衣服進了房間。這些都是雪陽買給陸之謠的衣服,專門挑了一個品味比較靠譜的人去買的,免得交給紅狐,她給買回來一堆缺斤短兩的衣服。
陸之謠試了試,衣服居然還挺合身的,基本上都是比較成熟靚麗的款式,也有適合運動的青春系的衣服,都在她喜歡的範圍之列。
換好衣服之後,陸之謠站在了雪陽面前。雪陽點了點頭,說了一聲很好看,於是陸之謠便高高興興地挽住了雪陽的胳膊,跟着她出發了。雪陽對陸之謠挽她胳膊這個動作詫異了片刻,隨即嘴角掛上了溫暖的笑容。
雪陽已經從狼耳孃的狀態變回了正常人類的狀態,一頭披肩的銀白長髮綁成了馬尾,身上穿了一件長款的軍綠色棉大衣,大衣敞開,內襯一件白襯衫。她將毛邊連衣帽戴在了頭上,遮蓋她的髮色。腿上是一條修身的黑色休閒褲,踩着棕色的雪地靴。雪陽現代人類的裝扮偏中性,或者乾脆就穿男裝,因爲她的身高實在太高了,相應的骨架子也大,女裝里根本就沒有她的尺碼。不過就算她穿古裝,也是男性的款式,她似乎比較喜歡男性化的衣物,明明是個大美女,也不知是怎麼一回事。或許是因爲她本身並非是人類的緣故吧,穿衣風格也不會遵守人類劃分的規矩。
這一次前往城隍廟,雪陽並未帶着陸之謠轉移,也沒有讓大妖馱着她們飛過去,而是選擇了最普通的交通手段——坐車。一輛純黑的大型商務轎車停在了紅嬛的門口,一共六個人排排站在車門旁,全部身着正式的西裝,立正站好,彷彿是黑道小弟等待着大佬前來上車。
這六個人中有四個人是陸之謠認識的,分別是紅狐嬛己、蛟螭紫睦、黑貓黑子、紅嬛的女經理。另外還有一位清秀美麗的女子,以及唯一一位男士——身高不是很高,外形稍微有些輕浮的娘炮男人。
這六個人見主公和主母出來了,非常整齊劃一地向她們行了一禮。陸之謠被這陣勢嚇到了,她不明白爲啥大家都穿得這麼正式,就連向來喜歡穿性感衣服的紅狐都換上了略顯死氣沉沉的深色系女式西裝,貓耳小蘿莉黑子也跟着湊熱鬧,穿了一身黑色的哥特蘿莉裝。陸之謠看着這場面簡直吐槽無力。
“雪陽…爲啥他們穿成這樣?”陸之謠悄悄拉了拉雪陽的,雪陽彎下腰來貼近她,她則踮起腳尖在她耳邊問道。
“啊,咱們雪跡好歹也是幫會組織,一般去訪問人類集團的正式場合,都會選擇這樣的着裝。
陸之謠當時就無語了,這意思是…你們其實是黑道分子嗎?
就在她愣神的時候,雪陽開口說話了:
“謠兒還不認識這三位吧。這位就是這次救了你一命的青雀。”她將那位清秀美麗的女子介紹給了陸之謠。看到青雀朝自己露出淡雅的笑容,陸之謠急忙說道:
“這次真是謝謝你了。”
“主母真是折煞青雀了。”青雀謙虛地說道。
陸之謠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又一個喊自己主母的。算了,她也差不多快習慣了。
介紹完青雀,雪陽指着那位紅嬛的女經理道:
“這位你雖見過,卻沒正式認識。她是黑狐錄姡,是紅狐手下最得力的助手。”
錄姡寡言少語,面色冰冷,表情欠奉,只是對陸之謠再次行了一禮。陸之謠也微微點了點頭,她不知道自己該不該還禮,至少,出於禮貌她還是做出了一點反應。不過她既然被人喊做了主母,也得有點主母的自覺,雖然她還是不大習慣這種上下位的相處模式。
“最後這位是子鼠,十二生肖大妖中的一員。”
“嘿嘿,參見主公,主母。”輕浮的娘炮男子笑呵呵地拱了拱手,表情好似古代專門調戲良家婦女的浪蕩公子。
陸之謠心底倒是驚訝了一下,原來這位就是十二生肖之首啊,雖然一點也沒看出位列十二生肖大妖之首的氣魄,但陸之謠還是忍不住多看了一眼。
雪陽卻說道:
“子鼠特意趕來辛苦了,這些天就先跟隨着孤吧。”
“屬下明白。”
一行8“人”上了商務車,車內很寬敞,9座的大型商務車還是很豪華的,讓陸之謠不禁感嘆雪陽真心是個財主。雪陽和陸之謠坐在了中央最舒服的兩個位置上,錄姡上了駕駛座,子鼠坐在副駕駛,紅狐、紫睦、青雀和黑子坐到了後面。紅狐和紫睦互相不理不睬,卻是肩並肩坐在了一起,青雀和黑子的關係好像很好,貓耳小蘿莉依偎在青雀身邊,看起來好像母女倆。
車子在錄姡的駕駛下平穩地開了出去,陸之謠非常好奇地悄悄問雪陽:
“妖們也會去考駕照嗎?”
雪陽聞言呵呵一笑,回道:
“必要的話,自然是會去考的。不過雪跡內會開車的妖類不多,因爲咱們需要開車坐車的機會並不多。”
“也是啊。”陸之謠深有同感,分明能風一樣滿城亂竄,非要坐在車上堵着,那不是自找苦吃嗎?
雪陽以爲她是擔心錄姡的駕駛能力,於是解釋道:
“別擔心,錄姡從汽車被髮明後沒多久就開始開車了,駕齡可長了,她的駕駛水準是雪跡裡最厲害的。”
我去,汽車1886年被正式發明出來,至今也有一百二十八年了,也就是說錄姡的駕齡起碼也有百年之久。如此長的駕齡,何止是雪跡裡最厲害,那該是全人類中最厲害的了吧。陸之謠汗都下來了。
車內很安靜,除了陸之謠偶爾會和雪陽說兩句話,其餘“人”都一言不發。其實陸之謠並不討厭這樣略顯沉悶的氣氛,她喜歡安靜,從前還喜歡獨處,能這樣安安靜靜地坐在車內,坐在愛的人旁邊,感受着超級駕駛員四平八穩的駕駛技術,對她來說是一種享受。
時間好像過得很快,沒多久,錄姡便將車子穩當地停了下來,恭敬地道了一聲:
“啓稟主公,已經到了。”
雪陽點了點頭,牽起陸之謠的手道:
“咱們下車吧。”
淞滬城隍廟,其實有着六百年的悠久歷史,只是在時代的變遷之中,它幾經磨難波折,一度被毀,直到最近二十年才被修復完整。陸之謠隱約記得小時候跟着大伯父來淞滬玩,來過一趟城隍廟。只是對這裡的印象已經不深了。
說起來,大伯父帶她出來玩,總共也就兩次,兩次都是來的淞滬,也是挺不可思議的。而且,他們來淞滬後也不住賓館酒店,反而住在某處古老的老宅中,陸之謠對那老宅的印象還是挺深的,那…好像是十九世紀末期,清末江南的建築風格,大概…就在城隍廟附近的老街區中。因爲那老宅很陰森,她見到了許多許多的鬼魂。現在回想那兩段旅行經歷,她竟然想不起來那老宅究竟是在淞滬的哪裡,究竟是誰人的家,究竟爲何大伯父會帶她住在那裡面。
是啊,大伯父明明說過,這麼多年他都儘量不讓自己出姑蘇城的範圍,並且將自己隱藏起來,不讓驅魔界的人知道自己的存在。可是偏偏就是有那麼兩次,大伯父帶着她來到了淞滬,住進了老宅,還逛了一趟城隍廟。如果解釋爲偶爾也出來散散心,似乎說不通。因爲兩次都住在老宅裡面也未免太奇怪了。而且更奇怪的是,陸之謠心裡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對那兩段旅行的經歷記不大清楚了。越是用力回想,越是忘得乾淨,好像有什麼東西阻止她去回想一般。原本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她自以爲自己對來淞滬的兩段旅行經歷記得很清楚,可現在意識到這個問題後,不知爲何那段記憶全然模糊了。
不對,這有些詭異,我…還是告訴雪陽的好。
突然一陣眩暈襲來,陸之謠身子晃了晃,頓住了腳步。
“謠兒?怎麼了?”雪陽的聲音把她拉回現實。陸之謠眨了眨眼,有些呆呆地環視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正站在城隍廟門口,對着大門發呆。雪陽和幾位大妖都站在她身邊,看着她。
咦?我這是怎麼了?眼前糊了一下,她擡起右手,用手掌根壓了壓額頭,晃了晃腦袋,然後笑着對雪陽道:
“沒事,稍微有些頭暈。”
“真的沒事嗎?讓我看看。”雪陽關切地伸出手來附上她的額頭,沒有發熱的跡象。她只得摟緊了她,生怕她摔着跌着,或者消失不見。然後說道:
“有什麼事情要和我說,不要自己扛着。”
“嗯。”偎在她身旁,陸之謠應道。
奇怪,我要和雪陽說什麼來着,我怎麼記不起來了?
作爲淞滬百年曆史的老街區,城隍廟附近還是非常熱鬧的,平日裡都會有大量的人來這裡逛街、壓馬路。雪陽一行人出現在城隍廟門口的時候,當然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哪怕是幾人中外貌最爲“普通”的子鼠,其實丟到人羣裡也是大帥哥一枚,更別談雪陽和陸之謠這兩位絕世大美女並排站在一起,那簡直是一道賞心悅目的風景。而且這兩位絕世大美女還親熱地依偎在一起,那畫面太美簡直百合花兒朵朵開。
另外還有嬌媚美豔的大美人紅狐,霸道女總裁般的紫睦,冰山面癱黑狐,清麗絕塵的青雀和超萌超可愛的小蘿莉黑子,這一羣美女扎堆,簡直晃花了路人們的眼。
不過看樣子,似乎在中央的那兩位絕世大美女地位比周圍的那一圈美女都要高,這一行人的組合頗爲古怪,頗有兩位大小姐和她們的女保鏢們(子鼠居然被歸類爲女保鏢啊喂!)的感覺。不過行人們的眼福也就到此爲止了,因爲這一行人已經走進了城隍廟。
城隍廟裡有很多供奉的殿堂,但是雪陽等人只是徑直走進了主殿城隍殿。剛跨過門檻,城隍爺塑像的後面便走過來一個道士模樣的男子,此人年紀也就三十歲不到的模樣,看起來頗爲年輕,束髮着道袍,上來打了個稽首,毫不廢話地道:
“雪跡的各位貴賓,貧道恭候多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