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高照,蒼白無溫。高崖深谷,自來散發着古老氣息。
百尺高度,爭鬥如荼。突然地,山戰抽身脫離戰場,像是內力消耗太大難以繼續。
“原來不過如此”
東皇萬空心喜,還以爲對方此次出關會有多大進步,原來也不過是原地踏步而已。見對方要跑,勢不饒人迅速追去。
山戰冷笑,知道示敵以弱的計策成功,當下看準更光滑的地方走。遠遠看到前方只有一個凸點,嘴角上揚躍身過去,內力順着腳掌進入凸點之中。
東皇萬空見對手慌不擇路,得意之情更甚,打算再追幾步就摘取香柱。忽然腳下一空,看起來穩不可催的石頭凸起竟然粉碎,緊急之下一把貼上谷壁,內力泉涌,牢牢吸住。
“給我下去吧!”
東皇萬空剛穩住心神,本能地往下看時候,頭頂一聲暴喝傳來。想也沒想地,東皇萬空鬆手直直往下落。由於慣性太大,谷壁又太光滑,他想再次穩住身體就不是那麼容易了。心墜冰谷間,一連落了十來米,還好出現一大塊落腳之處,毫不猶豫使勁一蹬,身體借力騰起。只是下方突如其來一聲慘叫,接着就是重物落地的聲音。
——可憐的沐江,好不容易拉下臉皮重整旗鼓再次登山,又被人一腳踩下。看來,不使出真本事是挽不回面子的了。
山戰見東皇萬空墜落立刻上躥,才走了沒幾步,身後一股危機襲來。回頭一看,東皇萬空提着劍直直跑上來。鼻子重重出氣一聲,同樣站立起來迎上。
劈里啪啦打了一陣,東皇萬空兩人繼續爭爬。在如此光滑的谷壁上,站着都要消耗不少內力,更何況大戰一場,他們的心法根本無力維持這樣的消耗。短時間內,不約而同決定不再出手,不然可能會便宜了其他人。
接下來兩百來米的距離三人都很安靜,值得一提的是,落後最多但內力最充盈的沐江,站立起來狠狠衝了一大段,看到前面兩人身影才停了下來——輸不可怕,可怕的是輸得太明顯。
藏香就在眼前,恢復一些的東皇萬空兩人心有靈犀地對視一眼,接着身體騰空而起,鷹隼一般往上衝去。東皇萬空發現自己稍遜一籌,轉而一把拉住山戰小腿,使勁一扔借力以更快的速度上升。
山戰被扯下,這般高的距離看着都怕,哪敢摔下?腰間長鞭一甩,穩穩纏住東皇萬空腳踝,使出同樣的招式想更進一步。
“又是這招?”
東皇萬空不耐煩,沒有急着擺脫長鞭,反而拉住長鞭猛地往下跳。山戰眼角一凝,實在想不到對方竟然使出這樣同歸於盡的招式,想鬆開長鞭的時候,身體已經下墜。
沐江眼看兩人同時掉落,驚喜得差點不敢相信,想掐掐自己是不是做夢,這時一根繩子攔到他胸口,頓時大驚失色。
“賊子害我!”
石破天驚的一聲慘叫,將近三百米的高度,六十來歲的老頭就這樣摔了下去。
被沐江阻擋了一下,東皇萬空兩人穩住身體,二話不說跳起來掄起拳頭就砸,身形飄忽如幽靈,殺勢迅猛如猩虎。然而,場下人沒一個關注他們的了。
三百米的高度落下,司權都懷疑老頭會不會先被嚇死。慘叫聲一直響着,遊蕩山谷令人揪心,緩不過氣來還換了一個呼吸。衆目睽睽之下,慘不忍睹的一面沒有讓衆人失望。只聽哐噹一聲,衆人睜開眼,匆忙跑過去時候,煙塵散盡,一隻枯掌從坑中爬起。
——宗師高手就是非同一般,這麼高摔下來都沒事。
“沐長老,您要不休息休息?”
司儀勸說起來,都已經是第三次了,他看得實在虐心。
“不用,老驥伏櫪,志在千里,今天就教教你們年輕人什麼叫永不言棄。”
沐江擦乾嘴角血跡,五臟六腑還在翻滾,拼着老命全力使出內力,順着谷壁飛速跑了上去。
望着沐江的背影,一衆弟子心潮澎湃暗暗發誓:自己以後就算能修練到宗師境界,也不能參加掌門競選!
百丈之上,打得不亦樂乎的兩人已經到最後關頭。藏香近在咫尺,可惜誰也得不到。東皇萬空咬咬牙,身體再次向山戰衝去。這是他最後、也是最強一擊,不成功便成仁。
“終於黔驢窮技了?”
山戰見狀竟然站立起來,渾身氣勢大漲。
“你隱藏了實力?”
東皇萬空大驚,可惜已經爲時已晚。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身體做最後一拼,卻被對方輕而易舉攔下。
山戰一把接着對方空掌,不過卻沒有罷手的打算,嘴角露出陰謀得逞的冷笑。東皇萬空心沉谷底,一切明白過來,對方不僅是想當掌門帶領鎮神山出世,還想殺了他。
“放心,黃泉路上,你不會寂寞的。”
東皇萬空還沒明白過來,山戰一掌劈向他腦門。千鈞一髮之際,東皇萬空沒有束手就擒,身體一扭,直直墜入山崖。
“哼,想逃,晚了。”
山戰還不放過,合道中期的內力暴露無疑,踏着谷壁追了幾步,忽然瞥見一旁一道人影攀爬,猶豫片刻,還是打算先當上掌門再說。可惜事實總是令人措手不及,見到山戰轉身,沐江突然暴起,數十年來的功力盡數爆發——藏香就在他手邊。
山戰見沐江就要得手,當下大急,十層內力凝於手掌,想要憑空打去。司權見了定要發笑,合道中期十層內力外放,還不如他合道初期三層,又如何能傷到宗師境界的沐江?
不過,山戰的目標可不是沐江,內力化作一股勁風,將藏香高高吹起,兩人同時躍身爭奪。一手作勢爭搶,運滿內力的另一掌還藏於腰間。不約而同地,兩人對上一掌,剛使出內力的山戰已經是強弩之末,百丈摔下的沐江此時內傷也不輕,這樣竟然還拼了一個平手。然而,藏香早不知掉到何處。
東皇萬空也是幸運,最後一擊無望,他及時收回了內力,三百米高度摔下,藉着最後內力護身才堪堪保住性命。不過,依然重傷不輕,骨頭也斷了幾根,掙扎着要爬出砸坑,一隻木棍穩穩落到他手中。
“掌門,是掌門。”
衆弟子圍來,認出灰頭灰臉的東皇萬空。
“香王,掌門得到香王了。”
得知東皇萬空無恙,衆人鬆了一口氣,這纔看清他手裡拿的正是藏香。
“既然香王已有得主,東掌門,祭山吧,吉時到了!”
司儀走來緩緩說道,最後得主是東皇萬空,很多人感到失望,也感到心安。
“且慢”
就在衆人以爲塵埃落定的時候,一聲大喝傳來。接着,數千人的方隊,齊刷刷地一半以上突然拔出兵器,氣氛瞬間劍拔弩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