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重空沉,天冷氣寒。凜冬統治的黑暗,無所顧忌地壓迫蒼生。
城西廟觀,湘君像前,一羣男人趁着夜色大戰。
韋進堂而皇之地現身,被東途一行人當作心靈上的侮辱,跳過戰前拉話直接開打。
韋進很快爲自己的狂妄自食苦果,對方武功最高的東墨非還沒出手,他已經弄得灰頭土臉。好漢不吃眼前虧,鋼牙一咬,逃!
“哼,這裡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的?”
東途狠話放出,四名高手拉開陣勢,韋進才逃至後間,已經被人封死退路。
“搶財又害命,鎮神山也不過如此。”
“難道讓你出去透露我們的位置?放心,我們不會要你的命,反而還要好好招待你。”
東途話剛說完,突然爆衝向韋進,一手快劍昏暗中閃閃明晃。
韋進早有警惕,見對方出手,舉起手中長劍迎面而上。
四名男子見東途出招,沒有猶豫一齊圍殺而上。不大的屋子中,一時間彷彿擠滿了身影。
對手配合默契,韋進找不到進攻機會,只能極力躲避,像是一條泥鰍在白鵝腳下穿梭。很快發現一道縫隙,埋頭就是鑽進。
看到韋進去意已決,東墨非知道自己發揮作用的時候到了。否則被韋進暴露行蹤是小,能不能保住神劍還是個大問題。
東墨轉眼及至,韋進身後殺招同樣不減,他想變向已經來不及。倉皇之下舉劍阻擋,忽然一團黑影猛地將東墨非撞開。
“不用管我,你先走。”
“神劍沒在裡面”
對於來人出手相救,韋進毫不領情。
“原來是一招聲東擊西啊,不過你們好像都走不了了。”
“神劍不見了!”
東途高興得太早,聽到風離話後的東墨非返回屋中,地上的包裹果然不知所蹤,而那名小童也昏迷不醒。
“把劍交出來,不然留下小命。”
“不是他們”
東墨非突然說道,後室只有一門一窗可以進入。正門有他們嚴守,風離是從窗臺潛入,久未打掃的落塵上,明顯是兩個不同的腳印。
“說,你們同夥把劍藏哪了?”
“難道是他?”
東途暴怒大喝,韋進兩人不約而同想起一個人來。
“到底在哪,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神劍要緊,他肯定沒走遠,我們快追。”
東墨非對東途說了一句,當先一步追出廟觀。
“算你們走運”
“我們也追”
看到鎮神山一行人消失夜色之中,風離兩人毫不猶豫跟上。
冬夜下的西郊,漆黑如同實質,對於習慣了的人卻另是一番風情。
人煙罕至的郊外,別說是人,就算是阿貓阿狗走過,東途一行人也能查出來。
“奇怪,痕跡消失了。”
到達一處視野開闊的丘頭,東墨非反而找不出有人走過的跡象。
“竟然敢從我手中奪食,要是被我捉到,定將他碎屍萬段。”
功虧一簣,東途怒不可遏,恨恨地看了一眼不遠處韋進兩人,狠狠一掌落下,重重打在一旁石頭上。
“好軟的石頭”
東途出手感覺觸感不對,低頭看去,石塊已經滾下矮丘。
“阿途,你發現什麼了?”
“沒什麼”
東途收回眼光,當着衆人的面他可不想承受別人異樣的眼神。
“我們也回去吧”
風離兩人心裡抱有一絲希望。
夜生活即將開始,司權準備先大吃一頓再出去逛逛,坐到天涯客棧鍾愛的大廳,神奇地發現,三五成羣的江湖俠士都在拼酒。
“兄弟,差不多得了,我已喝不下了。”
“喝,喝到站不起來了再說。”
“說也奇怪,今天怎麼這麼多人都來買醉呢?”
“唉!朋友難道還不知道嗎?艮州傳來消息,冷仙子繼任大典上,竟然公佈自己成親了。”
“可恨啊!我就因爲晚去了一步,仙子就已經嫁人了!唉,恨不相逢未嫁時。”
“別說了,喝。”
“小二,把你們液焰都擡過來。”
大廳一片唉聲悼哉,彷彿人間煉獄一般,不切實際的信仰都破滅以後,生活一下子沒有了希望。
司權暗苦,可惜這些人不認識自己,不然憑着自家娘子的威名,這天下豈不是可以橫着走了?
“等等,你們看那人。”
“是他,就是他,大典的時候我見過。”
“兄弟們,打。”
司權獨酌一口,想看看哪個傢伙人氣如此耀眼,擡頭一瞬間,是蜂涌而來的人海。
“乖乖的,竟然是老子。”
搖頭看了幾遍確定左右無人,司權立刻暴起,掄起酒桌橫掃羣狼。
這瞬間變故把店家都嚇了一跳:大廳中的客人同時衝向一處角落,二樓的人慌不擇路地,直接從走廊砸下。
“怎麼回事?怎麼打起來了?”
三樓包廂的人開門也是大吃一驚,一樓大廳熱火朝天的,乒乒乓乓人碗一齊翻飛。
“孃的,看得老子熱血沸騰,不管了,上。”
最終,三樓包廂的人也紛紛跳下,本來想拉勸的掌櫃小二也成了其中一份子。都是打昏了頭腦,見人就揮拳,也不知是敵是友。
“乖乖的,幸好躲得快。”
司權蹲在桌子下,外面的世界太危險,桌子被撞得嘎吱響,好擔心突然就壞掉。
夜街盡頭,韋進兩人若有所思,不緊不慢地走來,聽的客棧內一片狂雜,心頭一沉,對視一眼迅速趕往。
然而,眼前景象令他兩大吃一驚,尤其是韋進,他認識不遠處兩名正在撕咬的男子,平時親得跟兄弟似的,怎麼看那紅眼像是殺父仇人?
“這有兩個沒掛彩的,大家上。”
風離兩人臉皮一跳,急忙退出,才轉身,一羣男子撲了過來,最後結果,化身狼人的風離受傷次數最多。
大戰持續升溫,期間不知多少人加入,大廳不夠,一直擴散到兩條街。
午夜,天涯客棧獨院。
客廳內,司徒影聽司權的轉述惋惜睡過了精彩一幕,而面前,韋進還在冰敷瘀青。
“看你們樣子,神劍也沒到手吧?”
“慚愧,被誰拿走的也不知道。”
韋進低聲說道,實在不公平,明明是司權惹出來的事,怎麼他反而沒受傷?
“這麼着急回來找我,不會是懷疑我拿了吧?”
“實不相瞞,回來之前確實這樣想的。”
“你把事情經過詳細說一遍,任何細節都不要錯過。”
風離不愛說話,還是韋進將前前後後說了一通,從計劃開始到追蹤結束,連東途打石頭的一掌都沒落下。
“風離大俠,虧你還是在幽靈城混過的人,兇手就在面前竟然都錯過。”
三人一驚,不約而同地看向司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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