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純儒冷笑一聲,看着石正峰,說道:“石正峰,你以爲本丞相是三歲孩子嗎?小寶和天少爺可是好朋友好兄弟,小寶殺死了天少爺,真是可笑,虧你想得出來。”
石正峰一本正經,說道:“賈丞相,我沒有說笑,你的寶貝兒子真的把姬天一給弄死了。是,他沒有直接動手殺姬天一,但是,姬天一也是因他而死。”
賈純儒指着石正峰,說道:“石正峰,我告訴你,你少在這挑撥離間,天少爺就是死了,那也是你害死的,來人吶,把他給我抓起來!”
賈純儒一聲令下,家丁們就要上前捉拿石正峰,這時,沉默的賈小寶突然叫了一聲:“慢着!”
賈純儒愣了一下,看着賈小寶,心裡犯起了嘀咕,問道:“小寶,到底是怎麼回事?”
賈小寶不敢直視賈純儒的眼睛,聲如蚊蠅,說道:“天少爺死了。”
“是因你而死?”
賈小寶點了點頭,姬天一手下的家丁親眼看見,賈小寶把姬天一踹下了窗戶。現在,姬天一的家丁都被石正峰扣着,賈小寶對自己做過的事,不得不承認。
賈純儒就覺得嗡地一聲,腦袋一下子大了三圈,搖搖晃晃,差點昏厥過去,賈小寶和管家慌忙上前攙扶住賈純儒。
石正峰說道:“賈丞相,咱們不妨來做一筆交易,我把寶少爺給你帶回來了,你把那個賴平安交出來,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
賈純儒射出鷹隼一般陰鷙的目光,看着石正峰,說道:“你是替史光胤而來?”
石正峰說道:“我是來和你做交易的,還請丞相大人把賴平安交出來吧。”
賈純儒手裡握着史光胤的把柄,石正峰手裡握着賈小寶的把柄。如果賈純儒要置史光胤於死地,石正峰就會讓賈小寶萬劫不復。
這就像是冷戰時期的美國和蘇聯,雙方手裡都握着足夠令對方毀滅的核武器,但是,誰也不敢使用這核武器,在冷戰中維持微妙的平衡。
賈純儒想了想,說道:“你把姬天一的家丁交出來。”
姬天一的家丁看見賈小寶踹倒了姬天一,導致姬天一被修羅豬咬死。如果處理掉這幾個家丁,賈小寶就安全了。
石正峰搖了搖頭,說道:“不行,丞相大人,你放心,只要你交出賴平安,那幾個家丁絕對不會去告發寶少爺的。”
賈純儒在扳倒史光胤和保全兒子之間考慮了一下,很快就做出了決定,“好,我把賴平安交出來。”
此時賴平安正坐在後院屋子裡胡吃海塞,對於前院發生的事情,他還毫不知情呢。
每天有酒有肉有娘們兒,這樣美滋滋的生活,給個神仙也不換呀。
賴平安舉起酒杯,滋溜一聲,喝了一口,臉上透着舒坦。
賈純儒推門而入,賴平安放下了酒杯,說道:“丞相大人,我想好了,您再給我弄一個吳國娘們兒,我聽說吳國娘們兒水靈呀,那胸脯那屁股......”
賴平安正一臉猥瑣地搓着手,突然發現,賈純儒的臉色有些不對勁,身後還跟着兩個虎背熊腰的家丁。
賈純儒命令兩個家丁,“把他帶走。”
兩個家丁上去就抓住了賴平安,把賴平安從座位上拖了起來。
賴平安莫名其妙,叫道:“丞相大人,這是怎麼回事,這是怎麼回事?......”
賈純儒沒有理會賴平安,帶着兩個家丁回到了前院,賴平安也被拖拽到前院,頭髮也散了,鞋子也掉了,狼狽不堪。
賈純儒把賴平安帶到了石正峰的面前,說道:“石正峰,我把這傢伙交給你,你要信守承諾,如果你敢食言,別怪我心狠手辣。”
石正峰笑了一下,說道:“我石正峰吐口唾沫就是釘。”
賈純儒朝兩個家丁使了一個眼色,兩個家丁把賴平安推到了石正峰的面前。賴平安擡頭看着石正峰,手掌不自覺地疼痛起來,身上也顫抖起來,汗如雨下,見了閻王似的。
賴平安要跑,石正峰一把揪住了賴平安的衣領,說道:“賴大恩人,跟我走吧,你現在是我的了。”
賴平安哭喪着臉,衝着賈純儒叫道:“丞相大人,您救救我呀,咱們不是說好了嗎,弄死傅離,您給我賞錢,丞相大人......”
賈純儒看都不看賴平安一眼,帶着賈小寶和家丁們走了。
石正峰揪着賴平安,一巴掌拍在了他的腦袋上,說道:“你那丞相大人已經把你賣了,別吵了,跟我走吧。”
石正峰把賴平安拽出了丞相府,拽到了太尉府。
史光胤聽說賴平安跑了,跑到了賈純儒的府上,一夜之間,史光胤愁得頭髮都白了一半,正想着要不要向夏侯玄德主動辭職,石正峰就拖着賴平安來了。
石正峰把賴平安摜到了史光胤的面前,說道:“太尉,賈純儒不會找你的麻煩了。”
史光胤驚訝地看着石正峰。
石正峰解釋道:“賈小寶有把柄落入了我的手中,我和賈純儒做了一個交易,我不收拾賈小寶,賈純儒也不公開您的秘密。”
史光胤看着石正峰,很是感動,“正峰,謝謝你。”
史光胤要朝石正峰跪拜,石正峰慌忙攙扶住了史光胤,說道:“太尉,您這是幹什麼,折煞我了,折煞我了。”
史光胤平復了一下心情,看着賴平安,賴平安驚恐萬狀,覺得史光胤這次該殺人滅口了。
史光胤心事重重,嘆了一口氣,又把目光轉向了石正峰,“正峰,你是不是也對我的真實身份很好奇呀?”
石正峰想了想,說道:“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嘛,不管太尉有什麼身世,有一點我能夠確認,太尉是個好人。”
石正峰這話說出了自己的心聲,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我也有,我是穿越而來的,考慮到這裡人們的接受能力,我還從來沒對別人說起過呢。
史光胤神情凝重,說道:“有什麼事藏在心裡,就像是一根刺紮在那,很難受,這根刺紮了我二十年,今天我就一吐爲快吧。”
史光胤要把致命的秘密講給石正峰聽,這樣的秘密對老婆孩子都不能講,史光胤對石正峰的信任,讓石正峰心裡一暖。
史光胤望着虛空,好像透過層層虛空,自己又回到了二十年前,回到了那血氣方剛的年齡。
“我本名叫傅離,出生在燕國,是個孤兒,父母都死在了戰亂之中,燕國丞相蘇錯收養了我,我就成了蘇錯的家奴。我從小喜歡舞刀弄槍,學了一點武藝,蘇錯就讓我當了護院家丁。
“在丞相府裡,有一個丫鬟名叫鮮兒,她也是個苦命人,從小家裡遭了災,父母爲了養活弟弟,把她賣給了人販子,人販子又倒手把她賣到了丞相府。她比我小兩歲,我現在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天的陽光很燦爛、很溫暖......”
史光胤陷入了回憶之中,臉上露出了幸福、陶醉的表情。
“鮮兒是夫人的使喚丫鬟,我是護院家丁。那天,我在練武,鮮兒在一邊看着,我練了一套拳,她拍着巴掌叫好,和我聊了起來,呵呵,小丫頭當時還纏着我,要我教她武藝呢。”
二十多年了,每當想起這段時光的時候,鬢髮斑白、面容蒼老的史光胤,心裡又像那懵懂少年似的,泛起一股帶着青澀的甜蜜。
“從那以後,我和鮮兒就成了好朋友,鮮兒經常偷偷拿一些好吃的給我,我也經常幫着鮮兒出頭,哪個王八蛋要是敢欺負鮮兒,我就痛打他一頓,哈,那時的自己真是年輕呀。
“後來有一天,蘇錯找我談話,說我這一身好武藝當個護院家丁可惜了,他要介紹我去從軍,男子漢大丈夫要在戰場上博取功名,不能一輩子當個家丁。我聽了蘇錯的話,很感動,覺得自己永遠也報答不完蘇錯的大恩大德。
“那時,我和鮮兒已經私定終身了,我從軍的前一夜,我們在後花園相見。鮮兒很傷心,哭得梨花帶雨,我安慰她,我要在戰場上建功立業,脫了奴籍,當上了軍官之後,我僱八擡大轎來娶她。
“鮮兒當時哭了,她說她這一輩子只和我一個人好,叫我在外面不要忘了她。她咬了我一口,在我胳膊上留下了一塊疤。”
說着,史光胤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胳膊上被鮮兒咬的傷似乎還沒好似的,碰一下就讓史光胤心痛。
史光胤哽咽了一下,調整自己的情緒,繼續說道:“到了軍營之後,我每天都在想着鮮兒,爲了能迎娶鮮兒,讓鮮兒過上好日子,我在戰場上拼命廝殺。我知道,像我這種出身低賤的人,要想讓身邊的人幸福,只能靠血汗打出一片天。
“我在戰場上表現卓著,立下了很多戰功,終於脫離了奴籍,成了平民,還當上了校尉。我覺得這時候我已經有身份了,可以光明正大地向蘇錯提親了。於是,我買了一堆禮品,回到了丞相府,說是去看望蘇錯和他老婆,其實我真正要看望的,是日思夜想的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