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隨鄭直的鄭軍,與擁護鄭公的叛軍在金鱗池行宮激戰的時候,石正峰和鄭箭虎等人悄悄地翻牆,出了金鱗池行宮。
金鱗池行宮很大,宮牆周長將近二十里,黑夜之中,幾個人悄悄地翻出去,不是什麼難事。
出了金鱗池行宮之後,石正峰去驛館找墨無殺,鄭箭虎則去軍營,找自己的部將。
鄭箭虎的部將聽從鄭箭虎的命令,殺了城樓上的叛軍將領,奪了城門。墨無殺也率領墨家弟子們趕來,埋伏在城門附近,守株待兔,等着鄭公。
姜太后派人去迎接鄭公,結果,派去的人在半路就被石正峰他們幹掉了。姜太后連着派了三撥人,全都在半路被石正峰擊殺。
姜太后感到奇怪,這時,城門方向傳來了喊殺聲。姜太后意識到大事不妙,率領由宮女們組成的娘子軍,出了宮廷,向城門走去。
走到大街上,姜太后發現,新鄭城已經落入了鄭直一派的控制中。
姜太后利用權力和金錢,買通了新鄭城內的一些將領。這些將領背叛鄭直,但是,他們手下的官兵大多還是忠於鄭直的。
鄭直是鄭國的合法國君,而且在位期間輕徭薄賦,這些年來對待百姓也算是仁厚,底層官兵都是老百姓出身,他們都念着鄭直的好。
石正峰和鄭箭虎聯手,殺死了幾個叛軍將領,那些叛軍立刻又歸順鄭直。
姜太后看着城門方向火光閃耀,心急如焚,鄭公可能已經進城了,寶貝的小兒子,可千萬別出什麼意外呀。
姜太后的一顆心全在鄭公的身上,她寧肯自己刀刃加身,也不願讓鄭公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
“快,趕去救二公子!”姜太后呼喊着,命令娘子軍們加快速度。
走到半路,姜太后遇見了兩個人,是春蘭和夏荷,兩個人搖搖晃晃,腳步踉蹌。
冬梅給春蘭、夏荷下的蒙汗藥藥量少了一點,天黑之後,春蘭、夏荷自己醒了過來,出了金鱗池行宮,向宮廷方向趕來。
姜太后揪住了春蘭的衣領,叫道:“哀家不是叫你在金鱗池看住鄭直嗎,你怎麼跑到這來了?!”
春蘭低着頭,說道:“婢子無能,還請太后責罰。”
“該死!”姜太后狠狠一巴掌打向春蘭,打得春蘭半邊臉都腫了起來,嘴角流出了鮮血。
姜太后要把滿腔怒火撒向春蘭,舉着巴掌,正要再打下去。突然,一聲叫喊驚雷般響起,石正峰率領峰字營將士們,從四面八方的街巷裡衝出來,圍住了姜太后和她手下的娘子軍。
峰字營駐紮在新鄭城外,石正峰逃出金鱗池行宮之後,寫了一封信,派人去城外通知鮑盡忠、夏侯洪安,讓他們倆率領峰字營將士,立刻進入新鄭城,勤主護駕。
石正峰看着姜太后,說道:“太后,深更半夜的,您老人家帶着這麼多宮女,這是要幹什麼呀?”
又是石正峰壞了自己的好事,姜太后看着石正峰,眼睛裡都快飛出刀子了,現在就算是吃石正峰的肉、喝石正峰的血,姜太后也覺得不解恨,恨之入骨,恨上九天。
“小子,你身爲一個外邦之人,爲什麼三番五次壞哀家的好事!?”姜太后質問石正峰。
石正峰說道:“太后,我雖然是外邦之人,但是我不聾也不瞎,我聽得見看得見,鄭國能有今日的繁榮昌盛,全靠君上的英明領導。太后你喜愛的二公子,那就是一個吃喝玩樂的惡少,鄭國要是落入了他的手裡,那將會是一場噩夢。出於正義,我必須站在君上這一邊,破壞你的好事。”
姜太后痛叫一聲,捂着胸口,氣得心肝發痛,說不出話來,旁邊的幾個宮女慌忙上前,攙扶住姜太后。
這時,一個人從人羣中走了出來,姜太后定睛一看,這是自己的大兒子鄭直。
鄭箭虎控制住了新鄭城內的鄭軍,殺回來,很快就擊潰了金鱗池行宮外的叛軍,救出了鄭直。
鄭直急切地問道:“母后,您沒事吧?”
姜太后喘了幾口氣,服用了一粒丹藥,感覺呼吸順暢了一些,她怒視鄭直,叫道:“你別假惺惺的了,都怪哀家失策,害了老二啊。”
姜太后此時此刻,還在爲鄭公着想,鄭直非常傷心,說道:“母后,我不明白,爲什麼從小到大,您總是偏袒老二,難道是我做錯了什麼嗎,如果我有什麼做錯的地方,請您說出來,我一定會改。”
鄭直說出這番話,眼圈紅紅的,眼淚都要落下來了,姜太后見鄭直這副樣子,內心也是一陣翻騰,但是她還是板着面孔,衝着鄭直叫道:“別廢話了,鄭國的國君不應該是你,應該是老二!”
姜太后命令宮女們衝上去活捉鄭直,石正峰和峰字營將士們護在鄭直身前,命令弓箭手們射箭。宮女們抵擋不住密不透風的箭雨,紛紛中箭倒地,但是,她們依然沒有絲毫的退縮,前仆後繼,衝向鄭直。
這些宮女和春蘭、夏荷她們都情同姐妹,眼睜睜地看着這些宮女倒在血泊之中,春蘭、夏荷她們心如刀絞。
夏荷說道:“太后,我們撤退吧,別再做這樣無謂的犧牲了。”
姜太后怒氣沖天,狠狠地打了夏荷一記耳光,打得夏荷一個趔趄,嘴角也滲出血來。
姜太后衝着春蘭、夏荷叫道:“你們都是我養大的,給我衝,給我衝,活捉大公子!”
娘子軍當中有一個宮女名叫秋菊,秋菊上前勸道:“太后,我們已經敗了。”
姜太后雙眼血紅,瞪着秋菊,猶如一頭瘋狂的野獸,叫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次!”
秋菊說道:“太后,我們敗了......”
“該死!”秋菊話還沒說完,姜太后就拔出劍來,一劍刺向了秋菊,秋菊口吐鮮血,倒在了地上。
春蘭、夏荷像是被人重重一棍打在了頭上似的,腦袋嗡嗡作響,看着血泊中的秋菊。
春蘭、夏荷、秋菊、冬梅她們四個從小一起長大,在這冰冷的世界裡,她們四個相互依偎,彼此溫暖,沒想到如今秋菊竟然因爲一句話,被姜太后殺了。
姜太后這一劍不僅刺中了秋菊,還刺中了春蘭、夏荷的心。
姜太后衝着春蘭、夏荷叫嚷:“還愣着幹什麼,保護哀家衝出去,去救二公子!”
姜太后意識到,想要活捉鄭直不現實,現在她想着去見鄭公,保護鄭公逃走。姜太后早就將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了,她滿心裝的都是鄭公,只要寶貝老二好,自己死也瞑目了。
在春蘭、夏荷等宮女的保護下,姜太后衝出了包圍圈,向城門方向跑去,跑到半路,迎面撞見了鄭公、惡人髡。
鄭公手下的騎兵被官軍弓箭手射殺殆盡,鄭公、惡人髡只帶着十幾個隨從,狼狽不堪地逃出了包圍圈。
鄭公心中還抱有幻想,想着鄭直還在姜太后的手裡,只要捉到了鄭直,那麼以姜太后的權勢、以鄭公的身份,鄭公登上君位,絕對沒有問題。
鄭公想的很好,可是一見到姜太后,他就呆若木雞,姜太后披頭散髮,那模樣比他還狼狽,不用問了,鄭直現在肯定擺脫了姜太后的控制。
“老二,你沒事吧?”姜太后見到鄭公,老淚縱橫,上前拍着鄭公的胳膊,上下端詳,看看鄭公有沒有受傷。
“你是孃的心頭肉,你沒受傷就好啊,”見鄭公沒有受傷,姜太后的臉上露出了微笑。
鄭公陰沉着臉,瞪着姜太后,問道:“母后,你不說今晚的計劃天衣無縫嗎?”
姜太后嘆息一聲,說道:“是啊,娘本來算計的挺好,不知道哪裡出了差錯,功虧一簣呀。”
鄭公推開了姜太后的胳膊,衝着姜太后吼道:“你不是說捉住了鄭直嗎,鄭直現在在哪?!”
姜太后說道:“老大從金鱗池行宮裡逃了出來,現在城裡全是效忠他的官兵,娘也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衝出來的呀。”
姜太后想要撫摸鄭公,鄭公粗暴地推開了姜太后,姜太后被推得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姜太后詫異地看着鄭公。
鄭公臉紅脖子粗,歇斯底里地叫了起來,“你騙我,你說好的,要幫我登上君位,可是現在呢?輸了輸了,全輸了,我這麼多年積攢的家底全輸光了,你說,你要怎麼向我解釋!?”
鄭公惡狠狠地指着姜太后,彷彿要吃了姜太后似的,那模樣,好像姜太后不是他的母親,而是和他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姜太后很是傷心,說道:“老二,從小到大,娘一直是一心一意地寵愛你嬌慣你。爲了你,娘什麼都願意付出,娘在百花宮裡寫下了一份禱告書,願意用自己的十年陽壽,換你的平安富貴。孃的所作所爲全是爲了你,我的兒呀。”
姜太后的眼淚忍不住滾落下來。
鄭公撇嘴冷笑,說道:“你說的比唱的還要好聽,我要的是君位,你倒是把君位給我呀,給我呀!”
鄭公發狂了,抓着姜太后的衣領搖晃起來,春蘭、夏荷想要上前推開鄭公。姜太后擺了一下手,止住了春蘭、夏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