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若鵬呵呵笑着,擡頭看向石正峰,說道:“你小子能說會道的,有點意思啊。”
石正峰說道:“我說的都是實話,還請三少爺交出高強等人。”
袁若鵬拿着一根樹枝,樹枝上面川這一隻野兔,這野兔已經扒了皮、掏了內臟,處理乾淨了。袁若鵬在篝火上烤着野兔,不說話,周圍的那些軍官依舊是喝酒吃肉,粗聲大氣地叫嚷着。
石正峰被人當做空氣,晾在了一邊,他壓着心中的怒火,叫道:“三少爺,高強他們在哪,你告訴我,我自己去帶走他們。”
袁若鵬手裡的兔子烤得滋啦作響,直流油,飄散出一股香味兒來。袁若鵬拿起兔子放在一邊,重重地拍了幾下巴掌,喧鬧的軍官們安靜下來,紛紛把目光投向了袁若鵬。
袁若鵬說道:“這個杞國使者說讓我們交出高強他們,大家都有什麼看法,說一說。”
袁若鵬話音一落,軍官們就瞪着眼睛叫嚷起來,一個個像吃人的惡狼似的,紛紛表示,不能把高強他們交出去。
袁若鵬擺了一下手,軍官們安靜下來,袁若鵬扭頭看着石正峰,說道:“你聽到了吧,大家都不同意交出高強。”
石正峰說道:“三少爺,家有千口主事一人,您是這裡的主事人,是非曲直,我相信您自有明斷。”
袁若鵬說道:“你別給我戴高帽了,我的意思也是不交高強。”
石正峰皺了一下眉頭,說道:“三少爺,我們杞國可從來沒有做過對不起楚國的事,這些年來,杞國一直拿楚國當友好鄰邦,如果三少爺不肯交出高強他們,恐怕會寒了杞國君臣百姓的心,會有損兩國的傳統友誼。”
什麼友好鄰邦、傳統友誼,這都是石正峰說的好話,實際上,楚國一直在欺壓杞國,杞國一直在默默忍受。
袁若鵬咬了一口烤野兔,說道:“我就不明白了,高強到底犯了什麼罪,你非要把他抓回去?”
石正峰說道:“高強在杞南縣擔任縣令期間,貪污受賄、殘害百姓,逃走之前還將杞南縣城劫掠一空、付之一炬,高強所犯下的罪行,實在是罄竹難書。”
袁若鵬說道:“高強不就是貪污受賄嗎,聽說你們杞國是無官不貪,何必揪住高強不放呢,對不對?”
袁若鵬看着那些楚軍軍官,軍官們立刻哈哈大笑,杞國吏治腐敗成了楚國人的笑料。
石正峰的目光變得凜冽起來,他與袁若鵬對視了一眼,袁若鵬臉上的笑容立刻就僵住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如此令人膽寒的目光。
見袁若鵬止住了笑聲,石正峰的目光緩和了一些,說道:“三少爺,楚國的貪官污吏逃到杞國來,杞國肯定會及時捕捉,遣返回楚國。兩國是平等之國,楚國也應該像杞國對待楚國一樣,對待杞國吧?”
石正峰指出了楚國也有貪官污吏,受限於制度問題,大周王朝各個諸侯國的官吏都有貪腐行爲,只是情節輕重罷了。石正峰的意思是告訴袁若鵬,咱們兩國是豁牙子吃肥肉,肥(誰)也別說肥(誰),不要再拿貪腐問題來說事了。
袁若鵬沒想到石正峰年紀輕輕,竟生得如此一副伶牙俐齒,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
軍官們粗中有細,他們看出了袁若鵬的窘態,指着石正峰,叫道:“小兔崽子,我們就是不把高強交出去,你能怎麼樣?!”
說理說不過石正峰,這些楚國軍官就開始耍無賴。
石正峰冷冷地看着那些楚國軍官,說道:“楚國可是堂堂金印大國,就這麼盛氣凌人、蠻不講理嗎?”
一個五大三粗的軍官扔掉了手裡的酒囊,霍地站了起來,指着石正峰,叫道:“小兔崽子,咱們軍人有軍人解決問題的方式,你嘰哩哇啦說了一大堆,我們聽不懂。你不就是想帶走高強嗎,只要你能打贏我,就讓你把高強帶走。”
石正峰把目光轉向了袁若鵬,說道:“三少爺,我打贏了他,就可以帶走高強嗎?”
袁若鵬見和石正峰叫囂的人是他手下的一員勇將,名叫樊虎,便說道:“對,只要你能打贏樊虎,高強他們,你統統帶走。”
“一言爲定,”石正峰鏗鏘有力地說道。
石正峰要和樊虎對打,楚軍軍官們都是一陣鬨笑,就石正峰這模樣,小胳膊小腿的,像個猴崽子似的,也敢和軍中第一力士樊虎對打?
石正峰神色凝重,走到了一塊空地上站好了,樊虎指着石正峰,哈哈大笑,對軍官們說道:“這小兔崽子還真是不怕死呀。”
軍官們喝着酒,叫道:“樊虎,別客氣,把這小兔崽子的脖子擰斷了。”
“樊虎,把他的雞-巴拽下來,塞進他的嘴裡。”
“對對對,這個主意好,樊虎,玩兒他,別一下子就把他弄死了,咱們還要看場好戲呢。”
樊虎舉起了蒲扇般的大手,對軍官們說道:“你們放心,我會慢慢玩兒死他的。”
樊虎走到了石正峰的對面站住,一身腱子肉鼓脹起來,彷彿是塞了鐵塊似的,蘊含着無窮的力量。樊虎比石正峰要高出一個腦袋,粗壯出兩三圈來,站在那裡就像是一座山似的,給人一股強烈的威壓之感。
蘇廣益和隨從們站在遠處,看見石正峰和樊虎要對打,不禁焦急起來,外表看上去,石正峰和樊虎明顯不是一個重量級的,怎麼可能打得過樊虎呢。
蘇廣益和隨從們要過去幫忙,楚國士兵們拿起武器,圍住了他們,叫道:“別亂動!”
蘇廣益看着石正峰,急得滿頭大汗,這些楚國人根本就沒把石正峰、蘇廣益他們放在眼裡,真打起來,楚國人一定會下死手,萬一石正峰要是有個三長兩短,那可如何是好呀。
蘇廣益他們爲石正峰捏了一把汗,石正峰卻是氣定神閒,風輕雲淡,看着肉山一樣的樊虎,說道:“長得倒是挺壯實,不知道有沒有真本事。”
樊虎捏着手掌,捏得骨頭嘎嘎作響,說道:“小兔崽子,一會兒你就知道我有沒有真本事了。”
周圍的楚軍軍官們喝着酒吃着肉,在那設賭局下賭注,他們賭的不是石正峰、樊虎之間誰勝誰負,而是賭石正峰能捱得了樊虎幾拳。在他們看來,瘦小的石正峰在強壯的樊虎面前,是一絲一毫的勝算也沒有。
袁若鵬吃着烤肉,對樊虎說道:“樊虎,人家可是杞國的使者,你悠着點,別打得腦漿四濺,不好收拾。”
樊虎說道:“三少爺,您放心吧,我會好好疼愛疼愛這杞國使者的。”
樊虎笑着朝石正峰露出了一副猥瑣的樣子,石正峰的火氣一下子就竄了起來,攥緊了拳頭,一拳打向了樊虎。樊虎伸出手掌去擋石正峰這一拳,石正峰這一拳勢大力沉,正中樊虎的手掌,樊虎向後倒退了幾步。
樊虎有些呆愣,看着石正峰,說道:“呦呵,你這小兔崽子還有點力氣嘛。”
石正峰的實力出乎樊虎的意料,不過,樊虎覺得這點小力氣,在自己面前還是微不足道。
石正峰橫眉怒目,衝過去,施展拳腳朝樊虎展開了攻擊。樊虎抵擋着石正峰的攻擊,臉上始終掛着輕蔑的微笑。
十幾個回合打下來,石正峰累得氣喘吁吁,樊虎卻是氣定神閒,剛剛活動開筋骨,相當於做了點熱身運動。
袁若鵬看着石正峰,叫道:“杞國小子,別打了,趕快走吧,丟了小命也沒人管呀。”
石正峰目光如刀子一般鋒利,盯着樊虎,說道:“三少爺,我打傷了您的愛將,您不會心疼吧?”
袁若鵬撇了一下嘴,說道:“杞國小子,我好言相勸,你要是不知好歹,那我也就不管了,樊虎,放開打吧。”
“好嘞。”
得到了袁若鵬的命令,樊虎壓抑已久的力量終於爆發出來了,像一頭髮瘋的蠻牛似的,狠狠地撞向了石正峰。
石正峰張開雙手,想要化解樊虎的進攻,但是,樊虎的速度實在是太快了,力量實在是太足了,剛一接觸,石正峰就感覺自己被裹挾住了,動彈不得。
樊虎抓起了石正峰,像抓一隻小雞仔似的,高高舉起,朝遠處拋了過去。石正峰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摔得眼冒金星,渾身疼痛。
袁若鵬看着石正峰那副樣子,冷笑一聲,割着烤肉,慢悠悠地吃了起來。
石正峰趴在地上,掙扎着要站起來,樊虎走過去,大手一抓,又把石正峰抓了起來,狠狠地摔在了一邊。石正峰像個沙包似的,被樊虎摔來摔去,摔得骨頭架子都要散了。
“小兔崽子,敢和爺爺我叫囂,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麼德性,”樊虎朝石正峰啐了一口唾沫,然後舉起了兩隻粗壯的胳膊,像周圍的軍官們展示自己的肌肉。
楚軍軍官們吹着口哨,歡呼起來,那歡呼聲像是一根根鋼針似的,刺進了石正峰的耳朵裡。石正峰喘了幾口氣,忍着身上的疼痛,慢慢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