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騰蛟想了想,自己之所以能當上天下霸主,一是因爲齊國實力強大,二是因爲自己誠信、公正、仁義,各個諸侯國對他服氣。
如果因爲一個小小的魯國,而毀壞了自己在各個諸侯國心目中的形象,確實有些得不償失。
姜騰蛟惡狠狠地瞪着陽虎,叫道:“放了他。”
侍衛們猶豫了一下,放開了陽虎,陽虎抹掉了嘴角的血,站了起來,哈哈大笑。姜騰蛟又吩咐齊軍官兵,把魯國大臣和侍衛們全都放了。
齊軍官兵們莫名其妙,陽虎膽敢劫持、逼迫姜騰蛟,現在抓住了陽虎,把他碎屍萬段都是對他的仁慈,姜騰蛟怎麼就這麼放了陽虎呢?
周清從高臺之上走了下來,詫異地看着姜騰蛟。
姜騰蛟說道:“魯君,不管怎麼樣,剛纔寡人在高臺之上說了,歸還奪佔的魯國土地,不再進攻魯國,你回魯國之後,派人去接收齊軍控制下的魯國城鎮吧。”
周清目瞪口呆,他萬萬沒想到,姜騰蛟不僅不報復魯國,還要把侵佔的土地歸還回來,不再侵略魯國。
周清愣了很久,朝姜騰蛟作了一個揖,叫道:“齊君如此誠信,天下歸心,天下歸心。”
姜騰蛟失去了魯國的賠款和土地,但是,他贏得了天下諸侯的敬佩,坐穩了霸主的寶座。
陽虎則通過這次冒險的行爲,起死回生,不但不用去莒國坐牢,還成爲了魯國的國家英雄。在魯國最受人尊重的人物排行榜上,陽虎位列第二,僅次於魯國開國君主周公。
陽虎回到了曲阜,八面威風,接受着魯國百姓的頂禮膜拜。
經過這次與齊國的戰爭,陽虎意識到,魯國現在還遠遠不是齊國的對手,楚國這個乾爹也鬼頭滑腦,靠不住,暫時不能再與齊國開戰了。
陽虎對魯國的反齊輿論進行打壓,降低關稅,恢復與齊國的正常貿易。
陽虎這一系列舉動,都是在向齊國示好,齊國以爲陽虎吸取了教訓,改過自新,便放過了陽虎,齊魯兩國迎來了難得的和平。
齊國霸業已成,國泰民安,忠義軍那些幫助姜騰蛟登基的英雄好漢們,要麼編入了齊軍,開始吃皇糧,要麼拿了賞錢,雲遊四方。
姜騰蛟想讓石正峰率領峰軍歸入齊國,石正峰同意峰軍在名義上歸順齊國,實際上,峰軍還是石正峰的私家軍,夷洲還是峰軍統治下的獨立國。
駐紮在齊國的峰軍,只有景字營這一支部隊。姜騰蛟在齊魯邊境一帶,劃出一塊區域,作爲景字營的防區。
石正峰、黃景升率領景字營到了防區,每天操練軍隊、積蓄力量。
石正峰實際上成了姜騰蛟的藩屬,按照規定,每年各地藩屬都要到國都,向宗主進貢。
華夏大陸的制度是分封制,周天子是天下之主,將天下分封給各個諸侯,諸侯有向周天子進貢、保護周天子的義務。
同時,各個諸侯又把國內的土地分封給有功的大臣,這些有功的大臣被稱爲藩屬,諸侯成爲了他們的宗主,藩屬有向宗主進貢、保護宗主的義務。
到了進貢的日子,石正峰準備了大量的貢品,攜帶貢品去臨淄覲見姜騰蛟。
石正峰到了臨淄,進入宮廷,接待石正峰的是嚴長生。
“正峰,別來無恙啊,”嚴長生朝石正峰拱了拱手。
石正峰向嚴長生回禮,說道:“石某安好,嚴大人看上去氣色不錯嘛。”
嚴長生擺了擺手,說道:“不行不行,歲數大了,身子骨不如從前了。”
石正峰和嚴長生寒暄客套了幾句,問道:“君上安好否?”
嚴長生撇了一下嘴,說道:“前些日子出了點小意外,不過有驚無險。”
“哦,什麼意外?”石正峰問道。
嚴長生說道:“君上登基之後滅了譚國,前些日子,宮中出現了一個刺客,被侍衛們活捉了。這個刺客自稱是譚國人,要殺了君上,爲譚國報仇。
“他還揚言,說幾十萬譚國百姓隨時隨地都會來殺死君上。丞相害怕再有刺客潛入宮中,昨天剛剛增派了二百名侍衛。”
石正峰點了點頭,又問道:“君上現在何處?”
嚴長生說道:“君上和廖丞相出城打獵去了,說是去散散心,過一會兒就回來了。”
這時,一個僕役跑了過來,對嚴長生說道:“啓稟大人,各位官員都到齊了,正在衙門等候。”
嚴長生站了起來,對石正峰說道:“正峰,我衙門裡還有事,先走一步,你在這等一等,君上馬上就回來。”
“嚴大人,您忙您的,我在這等着就是了,”石正峰說道。
嚴長生辭別石正峰,走了出去,宮女端着茶水瓜果,送到了石正峰的面前。石正峰就喝着茶水,吃着瓜果,等待起來。
石正峰在偏房裡等了一個多時辰,姜騰蛟還沒有回來,石正峰有些無聊,走出偏房,在宮廷裡轉了轉,轉到了一處僻靜的角落。
石正峰剛要抻個懶腰打個哈欠,突然,感覺遠處有一個人影閃了一下,閃向宮廷深處。石正峰想起剛纔嚴長生說的譚國刺客,立刻緊張起來,快步上前,跟住了那個人影。
人影閃來閃去,閃到了一座宮殿前,石正峰就悄無聲息地跟在這個人影的身後。人影停了下來,石正峰也停了下來,潛伏在暗處,悄悄地觀望。
那個神秘人轉過頭,四處看了看,石正峰看清了他的面容,有些驚訝。
神秘人名叫鍾離無憂,是鍾離漢的侄兒,鍾離漢篡位之後,任命鍾離無憂爲臨邑太守。後來,姜騰蛟率領忠義軍攻打臨淄,鍾離無憂主動向姜騰蛟投降。
姜騰蛟登上君位之後,赦免了鍾離無憂的罪過,給他在臨淄安排了一個閒差。
這個鍾離無憂長得很陽光很帥氣,把臨淄城的婦女們迷得神魂顛倒,都叫他“小鮮肉”。
鍾離無憂四處看了看,沒有發現石正峰,他輕輕地推開房門,像老鼠一樣,滋溜一下,鑽進了屋子裡。
石正峰心中納悶,鍾離無憂鬼鬼祟祟的幹什麼,難道他圖謀不軌,想要加害姜騰蛟?
石正峰在草叢裡等了一會兒,鍾離無憂遲遲沒有出來,石正峰的疑心更重了,悄悄地溜到了那座宮殿的房門前。
石正峰聽見屋子裡傳出了窸窸窣窣的聲響,他趴在門縫上一看,目瞪口呆。
鍾離無憂正和一個女人赤身**糾纏在一起,那個女人石正峰認得,她是趙天狼的妹妹,姜騰蛟的寵妃,趙夫人!
石正峰實在是太驚訝了,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叫。鍾離無憂和趙夫人聽到了叫聲,嚇得一個激靈,從九霄雲外直接掉入萬丈深淵。
“誰在外面?”趙夫人叫道。
石正峰調轉身子,飛快地跑開了,鍾離無憂衝到門口,向外望了一眼,看見了石正峰的背影。
“是誰呀?”趙夫人戰戰兢兢地來到鍾離無憂的身邊,嚇得兩條腿直髮軟,都快站不住了。
鍾離無憂說道:“我沒看清他的臉,但是從背影來看,像是石正峰。”
“石正峰?”趙夫人皺起了眉頭。
鍾離無憂說道:“就是那個殺死了我叔叔的石正峰,他現在應該在邊境一帶駐防,怎麼會出現在宮裡呢?”
趙夫人抓着鍾離無憂的胳膊,說道:“他會不會是姜騰蛟派來監視我們的?”
聽了趙夫人的話,鍾離無憂心裡咯噔一下,粉嫩的小臉上唰唰直流冷汗。
趙夫人嚇得哭了起來,“無憂,你可得救救我呀,我不想被浸豬籠。”
按照華夏大陸的風俗,女人紅杏出牆,要裝進豬籠,投到河裡活活淹死,陪同淫婦一起淹死的還有姦夫。
鍾離無憂心慌意亂,推開了趙夫人,叫道:“你別總黏着我,要不是你勾引我,也不會出今天這檔子事!”
趙夫人很吃驚,說道:“無憂,不是你親口說的嗎,愛我愛得無法自拔,爲了我甘願上刀山下火海,你忘記了嗎?”
“哎呀,你就少說幾句,讓我靜一靜!”鍾離無憂面紅耳赤,衝着趙夫人大吼大叫,小鮮肉瞬間就變成了中山狼。
趙夫人又驚訝又害怕,縮着身子,怯生生地看着鍾離無憂,不敢說話了。
鍾離無憂的情緒平靜了一些之後,說道:“事到如今,咱們只能去求你哥了,讓你哥堵住石正峰的嘴。”
姜騰蛟打完獵,回到了臨淄城,命令鴻臚寺擺下酒宴,招待石正峰還有其他幾位前來進貢的藩屬士大夫。
姜騰蛟和石正峰聊了幾句,石正峰想着趙夫人和鍾離無憂的事,和姜騰蛟說話的時候顯得心不在焉。
“正峰,你怎麼了?”姜騰蛟問道。
石正峰說道:“沒什麼,我最近睡眠不足,打不開精神,還請君上見諒。”
姜騰蛟笑了一下,說道:“這幾天你在驛館好好休息休息吧。”
“是,”石正峰應了一句。
酒宴開始,衆人坐在一起開懷暢飲,石正峰端着酒杯喝了幾口就喝不下去了,實在是沒心情。
這時,姜騰蛟端着酒杯,挨一個和使臣喝酒,一個人端着酒壺站在旁邊給姜騰蛟倒酒,這個人正是鍾離無憂。
鍾離無憂是鴻臚寺正卿,鴻臚寺是負責招待賓客的衙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