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匆忙趕到醫院,停好車後直接朝王南北的房間飛奔而去。剛到門口就聽到了馬聰的那一句暴喝,然後有些陰沉的一把推開門走了進去。
“你們做什麼呢?”吳昔使勁的穩定着自己的情緒,儘量平和的說道。要不是…要不是,真的想把這個沒有組織沒有紀律的傢伙一腳踹翻在地。
“吳…吳副隊長,”馬聰看見衝進房間的吳昔一臉寒霜,本來是直接叫名字的,趕緊改了口,“吳副隊長,我們正在給這人做筆錄。”
正思考着如何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忽然從外面傳來一陣驚恐的尖叫聲。屋內的衆人都被這突來的聲音驚得一愣,吳昔已經轉身朝門外衝了出去。而趴在牀上的王南北也第一時間反應過來,雙手一撐從牀上跳了下來朝外面跑去。這動作,絲毫沒有一點受傷的樣子。
衝到外面的時候才發現聲音是從隔壁傳來的,而隔壁的病房中正住着昨晚被制服的那個槍手。等王南北趕到房間的時候,看見槍手手中握着一隻注射器劫持着一個護士,而針頭離動脈不到半公分。槍手非常聰明的背靠着牆角,將護士擋在了自己身前,而自己只露出了半個腦袋。
“請你放開人質,有什麼要求我們可以談。” 吳昔冷靜的注視着對方說道。作爲一名經驗豐富的刑警,很快就判斷對方的防禦幾乎是無懈可擊,竟讓自己找不到一絲解救人質的機會,不得不說這名槍手分析判斷能力絕對一流。
槍手本就對着門口的方向,看見緊跟着進來的王南北忽地神色一變,眼中的怒火似乎能燒掉他一般。這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如果不是王南北,自己怎麼回落到這個地步,這心裡那裡不恨的。於是手上一緊往前刺了一點,只是這麼一點,一粒血珠由小變大順着人質的脖子流了下來。
“請你不要傷害人質,有什麼要求我們可以答應。”
本來剛開始槍手的情緒還算平和,這突然的變化吳昔可是看在眼裡,順着對方的目光回頭看了一眼後,心中豁然就明白了幾分。
“劫持一個女人算什麼本事。”王南北那裡不清楚對方此時的心理,臉上一片冰冷了向前走了幾步,繼續說道:“你不是想逃嗎?你把她放了,我做你的人質。”
“請你不要胡鬧。”吳昔一聽心裡立馬着急了,人質還在對方手裡,要是對方狗急跳牆那真是雞飛蛋打了。所以在沒有一個萬全之策之前,這個時候千萬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那你還有什麼好辦法麼?”王南北側臉輕笑道。
王南北知道只有自己主動成爲人質,纔有可能最快解救下那名護士,除此之外絕對沒有閉着更好的辦法了。等?你覺得你等得過一名經驗豐富的槍手,那簡直就是在開玩笑。沒有一點耐心,怎麼可能玩槍十數年如一日,怎麼可能擊殺目標。你沒有等到對方耐力耗盡,很可能人質就已經精神崩潰了。因此等待時機,只是最笨最壞的辦法了。
沒有理會吳昔的不快,王南北繞了過去走到槍手前兩步停了下來,直視道:“我知道你想離開這裡,如果你繼續劫持人質,按照現在的情況你根本沒有離開的可能。我不知道你的目的,但是肯定會把這一切算在我的頭上,所以我來做你的人質,這也是你報仇最好的機會,你還在猶豫什麼呢?”
聽到這話,槍手眼中閃過一絲仇恨,似是直接要用眼光將王南北千刀萬剮一樣。不過還是依舊點了下頭,算是同意了。
王南北見對方同意後,很是配合的舉起了雙手,緩慢的移了過去轉了個身背對着槍手,示意對方可以交換人質了。
槍手換了姿勢,左手換做掐着護士的脖子,右手握着注射器慢慢的靠近了王南北的頸動脈。他敢相信,只要王南北做出任何一個舉動,自己絕對能在第一時間把針頭刺向他的血管。有了這份底氣之後,緩慢的放開了護士,左手抓在肩上輕輕的往前推着。
護士的身體和王南北平行的時候,瞥眼看了下對方,剛好對方在微偏着個頭再看自己。那雙大眼睛黑黑的,乾淨的帶着絲絲驚恐,還有一絲擔心。
王南北輕輕的笑了笑,遞了個眼神示意讓她不用擔心。看見這眼神的時候,護士頓了那麼一下,使勁的咬着嘴脣才繼續往前走着。
就在護士剛脫離對方的控制範圍時,王南北趁人質交換中,槍手會分神的這一點細微變化,右手迅速的抓住了對方的手腕。
槍手也沒有想到竟然會突生變故,神色一冷絲毫不顧王南北抓着自己手腕,用力的刺向了王南北的頸間。反手抓着對方的王南北,力道上也比對方要弱上一分,而且這麼近的距離根本做不太有效的防禦,急中生智身子一矮頭一偏,針頭貼着頭皮刺了過去。招式未老,槍手變刺爲戳,再次的扎向了王南北的太陽穴。
王南北不敢有絲毫的大意,將全身的重心壓在右腳上,強行借力將腰往右一扭,右手生生的拉着右手改變了途徑,從自己的面門前劃過。在扭腰轉向的同時,左腳也藉着這道力劃出一個半圓,一個鞭腿擊向槍手的腰部。
槍手接連兩次襲擊未果,雖然此時右手還被王南北抓住,但沒有絲毫慌張,也是擡起腳朝王南北的腰部踢去。
KAO!王南北心裡忍不住罵了一句,自己本來是準備化被動爲主動,沒想到對方竟還能利用這麼狹小的空間,變招還這麼快,這他媽的也太變態了吧。
面對雙方各自來勢洶洶的一腳,因爲距離太近兩人都無法做出防守,只得生生的捱了對方一腳。雖說各受了對方一腳,但王南北也藉着對方的反彈之力,也因此脫離了被動防守的狀態。
沒有經過任何的休整,忍着腰間的絲絲疼痛,王南北攜着雙拳再次向對方撲去,瞬間就像對方攻出去十餘拳。槍手也算是從無數次的生死中徘徊過來的,面對這兇猛的十餘拳幾乎沒有招架之力,勉勉強強的擋住了兩三拳後,剩下的全部招呼在身上。拳拳到肉,拳拳生疼。
啪!
又是響亮的一計勾拳,一拳打在對方的太陽穴上。太陽穴也是人身上的一處大穴,受外力擊打後,輕則昏迷,重則致死。可是這拳只讓對方身體搖晃了幾下,並沒有倒下,看來對方的抗擊打能力真不是一般。
這個時候,槍手才發現自己一直輕視了王南北,從一開始就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所以導致了自己的失敗。更沒有想到王南北的伸手強悍如斯,真正的對抗起來,自己竟然不是其一合之衆。不過作爲一個殺手來說,從沒有放棄這種字眼。在執行任務的時候,自己心中只有一個信念,不是目標死亡,就是自己與其同歸於盡。所以出道這麼多年來,就算遇到再強悍的對手,笑到最後的依然是自己。
槍手冷冷的看着王南北,臉上充滿一往無回的神情說道:“想不到從開始劫持你就是一個錯誤,不過就算是個錯誤又怎樣。不過今天我想知道,我是栽在誰的手裡?”
“無名之輩。”看到對方視死如歸的樣子,王南北心裡不由得涌起了幾分讚歎。
狹路相逢,就算明知不敵,也要亮劍。
“好!”槍手並沒有得到自己的回答,仍是讚了一句。話音未落,就朝王南北衝了過來,直挺挺的一拳襲向王南北的面部。
很輕鬆的一個格擋,右腳很順的一個直蹬往對方胸口擊去。糟了!王南北忽然發現,對方根本就沒有防守的意思,剛想收回腳的時候力卻以用滿,一腳狠狠地踹在了胸口上。只聽到幾聲骨頭斷裂的脆響,按判斷最少斷了四根肋骨。
一腳正中胸口的槍手噴出一口鮮血,隨着倒飛的身體劃出一到血虹,然後身子重重的撞在牆壁上,卻有些軟綿綿的倒在了地上。
啊!有人忍不住的尖叫起來,也有人根本還沒有反應過來。因爲這發生的事情,幾乎都是在一瞬之間發生的,所以根本沒有搞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
而王南北剛剛很是輕易的擊中對方時,立馬感覺有些不對勁了,而看到對方軟綿綿的倒在地上,一股不妙的預感瞬間冒了出來。一個箭步衝了過去,槍手嘴角的鮮血已經變成了褐色,王南北用手捏開了對方的嘴巴後,發現已經少掉了一顆牙齒。很明顯,對方在明知不敵可能被俘的情況下,仍然的發起了最後一擊,最後在咬碎了那顆藏毒的牙齒。
想通這一切後,王南北重重的嘆了一口氣。雖然雙方立場目的都不同,心裡對此人倒是有幾分讚賞。這人是天生的戰者,所以就算要死,也一定死在衝鋒的路上,這纔是一個真正的戰者應有的歸宿。
“怎麼回事?”反應過來的吳昔,也第一時間衝了過來詢問着。見王南北沒有說話,伸手探了探鼻息,早已經沒氣了,就連脖頸上的脈搏也停止了跳動,確認已死無意。
“怎麼死的?”吳昔再次問道。
“中毒。”王南北手指對方缺失的牙齒說道。
吳昔聽了後眉頭擰在了一起,思考了片刻立起來身來恢復了雷厲風行的作風,下達着指令:“李偉、曹定明封鎖現場,馬聰通知局裡派人過來。還有這些人先暫時看管起來,等我通知再說。”對於這種自殺方式,吳昔或多或少的還是聽說過某一部分人執行任務的時候,一旦失敗就咬碎藏在牙間的劇毒自殺的事情,讓人很難讓人找出這些人的來歷。因此至於這人真正的死因,還是要等法醫鑑定以後才能確認。
交代完這一切後,吳昔走到門口的時候豁然的轉過身來,神色有些奇怪盯了一眼王南北,然後才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