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南北強忍着後背傳來的一陣又一陣的疼痛,才慢慢的剎車速減了下來,將車靠在了路邊後,伸出兩根手指探了一下槍手的頸動脈,槍手暫時還沒有死,估計這傷勢還是頗重。於是迅速將右邊的車窗留出一條縫隙後,熄了火拔出了鑰匙,以最快的速度下車關上了車門,並且第一時間按下了防盜鎖。
走到路邊人行道上後,王南北試着檢查自己的傷口。可是傷口在背上,根本沒有辦法確認傷勢如何,應該不會太大的問題吧!暫時沒有辦法的王南北從身上扯下已經壞掉的上衣,撕成了布條快速得給自己做了個簡易的包紮。忙完這一切,王南北才從褲袋裡找出了手機撥打了報警電話,找了一塊不是很偏地方坐了下來,等着警察趕來。
點燃一支菸後,讓煙霧在肺裡打了一個圈後,重重的吐了出來。王南北冷靜的思考着今晚發生的一切,絲毫沒有一點頭緒,這槍手到底意欲何爲?
剛纔的槍手用的手槍很平常,防五四式。防五四,在黑市上面都很容易買到,價錢也很便宜。當然這種手槍製作起來也相對很簡單,只需要手上一些簡單的工具,一根帶有膛線的鋼管,再加上一張玩具手槍的圖紙,隨便找個偏僻的地方就能製作出來,而且槍的性能絕對不差,火力絕對夠強。這種槍到底氾濫到什麼程度呢?據說某省的東南部,一個很貧窮貧困縣,卻是製造防五四的基地,而且在黑槍市場上聲名顯赫,被稱爲“黑槍三角區”。
因此來說,如果要從一把仿製的手槍入手,查出一些頭緒,無疑爲大海撈針,簡直是難上加難。當然這些也不是特別關鍵,一個槍手,一個絕對是手上沾着很可能數條人命的槍手,並且受了傷。從傷口上來看,還是剛剛受傷不久,竟然在大半夜出現深城市,其到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從整個事情來看,槍手沒有直接取人性命,只是劫持了自己開車,也沒有告知目的地,應該不是衝着自己這羣人來的。有可能是對方想找輛車,恰好碰上而已。
各種想法在腦袋裡轉了好幾圈,還是沒有整理出一個思路來。唉!算了,還是等警察來後,再看看到底什麼情況吧。大概不到半個小時,一陣刺耳的警報聲由遠及近的傳了過來,幾輛警車嘎吱的停在了路邊。
“誰報的警?”下來一隊警察,其中一個年輕的男警察走在前面,倨傲的看着早等在路邊王南北問道。
“是我!”王南北沒有理會對方的這種神情,只是簡單的把事情的經過敘述了一次。
倨傲警察看着王南北似乎沒有理會王南北處於受害者的角度,指揮着身邊的同事道:“給他帶上手銬,先送回局裡再說。”
“馬聰,胡鬧什麼。”兩個警察正要動作,一個不帶任何感**彩的女聲從後面傳了過來,聽到聲音的警察趕緊停了下來,望着來人。
順着聲音望去,王南北目測了一下,身高一米六七左右,帽檐下一副精緻的面容,淡雅的素妝,恰如其分的身材襯着一身合體的警服,顯得極爲的幹練。
“吳昔,這人可是嫌疑犯,這事交給我處理就行了。”被叫做馬聰的持槍警察見了,臉上堆起滿臉的笑容趕緊解釋着,然後回頭對着兩個警察繼續說道,“趕緊把他銬起來!”
哪兩個警察只是定定的看着吳昔,沒敢做任何動作,馬聰正想再說話,吳昔直接瞪了一眼沒有再理會,對着身邊的警察說道:“一組先把人送到醫院治療,二組留下勘測現場。”
“吳…”馬聰還想說些什麼,直接被吳昔一句話打斷了:“如果下次出勤還想跟着出來,就給我閉嘴。還有,我們這是在工作,請稱呼我吳副隊長!”
說完後,徑自的去指揮其他警察各司其職。
王南北被送到醫院後,經過檢查那發射出的子彈,幾乎是貼着自己的脊柱骨而過,也就是說如果再偏了那麼一分,那這一輩子就只能在牀上度過了。或許這也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醫生重新做了包紮後,折騰了大半夜的王南北,帶着睏意趴在病牀上漸漸的睡着了過去。
第二天剛一醒來,王南北的病房裡就來了不速之客,昨晚現場那個神情很是倨傲的警察馬聰,帶着一個同事闖了進來。
兩人找位置坐下後,同伴從攜帶的公務包裡拿出了紙筆準備記錄。而馬聰臉色有些不善,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
“姓名。”
“性別。”
“年齡。”
……
一副慣有的工作套路,已經沒有什麼新鮮的。反正馬聰問什麼,王南北就一五一十將經過絲毫不添水份的回答給對方。
“王南北,我想請問一下,既然對方是歹徒,而且從我初步掌握的消息來判斷,歹徒手上的老繭最少超過十年以上,也就是說對方應該是個職業歹徒,那你是怎麼制服歹徒的?”當王南北講完事情的經過後,馬聰繼續問道。
這其實就涉及到一些問訊的技巧了,這些看似不斷重複的問話,其實實則問話的警察就已經開始在問話的過程中開始尋找蛛絲馬跡了。當一個人被反覆的詢問的時候,心裡多多少少的會開始產生厭煩,這個時候很可能說的前言不搭後語。如果真的是謊報案情的話,對方立馬會採取這點漏洞作爲突破口,稍加力度一審訊就會吐出實情。
“我想我剛纔已經說的很清楚了,而且這也是全部事情的經過。”王南北雙臂撐在病牀上,半仰着個頭笑着說道。其實這個姿勢讓自己很不舒服,自己撐着雙臂已經讓後背的傷口疼痛不已,更何況再昂着頭也會不自然的拉扯背部神經,那是讓自己痛上加痛呀。不過王南北一點也沒有表現出來。
“如果按照你說的一切都是真實的話,有個問題我倒是很好奇。如果一個普通人遇到這樣的事情,你說會是個什麼情況了?”馬聰把詢問記錄本抱在懷裡靠在了椅背上,順勢架起腿頗有深意看着王南北。
呵呵~王南北心裡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原來還是有點小看這個馬聰,這人看起來還是不太算笨嘛。話雖然說沒有直接說出來,但話裡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這樣的事情如果是大部分人碰到的話,一定是嚇得渾身發抖進而喪失基本的反抗能力和思考能力,而王南北表現的太過於鎮定,而且還能想出辦法制服歹徒,這難道能是一個普通人所爲?
想到這點,王南北心裡還是忍不住的想罵幾句,這狗日的是不是都希望歹徒能夠劫持人質成功,能夠繼續危害社會,你心裡纔會舒服點。
“從你這樣說,難到是希望看到無辜的市民受到傷害?”王南北沒有正面回答,反而有些戲謔的問道,頗有點針鋒相對的意味。
“哼!做爲一名警察,我的職責就是打擊犯罪,請你不要混淆視聽,而且在我問你問題的時候,只需要回答清楚事情經過,也或者是或不是。”馬聰畢竟是警校畢業的高材生,理論水平絕不吹噓的。
王南北心裡冷笑了一下,說道:“協助公安機關破案,是每個公民的義務。而你們的職責是消滅犯罪分子,所以請不要在一個良好市民身上惡意安上什麼罪名。當然正因爲我是一個良好市民,所以我在做我該做的。”
這句話到有點替楊江城出頭的意思了,而且再次的強調自己是見義勇爲,沒有什麼見不得光的,沒有讓你們給個見義勇爲獎什麼的,就不要在那裡玩什麼花花腸子了。
“王南北我鄭重告訴你,請你老實交代實際的事情經過。如果有什麼偏差,今晚所說的一切,將會是你的罪證。”就差沒用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我們的政策你是知道的啦!看來馬聰說不過王南北,開始用了恐嚇的手段。
“馬警官,我記得警察條例上好像寫着,嚴禁使用恐嚇、威逼、暴力等不正當的手段進行詢問,視情節程度給予處分,嚴重者開出警察隊伍,並追究其法律責任。”王南北引經據典,頗有意味的笑道。
看來這王南北也是省油的燈啊,這麼一說不就是告訴對方,不要用這些骯髒的伎倆來誘供,爺爺我不吃你這套。
當然王南北說的這種情況,真正的能做到文明執法的只能在極個別大城市的纔會出現,像有些地方只要能夠增加破案率,管他用什麼方法都行。
“你…”馬聰氣的差點七竅冒煙,恨不得把王南北生吞活剝了,讓他就地伏法。
不過這也難怪,馬聰這個警校裡的高材生,也因爲成績確實優秀,走到那裡都是掌聲,一到警隊就恨不得將自己所學之長全部是用出來,讓所有犯罪分子伏法,然後天下太平。其實根本沒有想到,學校裡學的東西,有很多在工作中還是有差別的。
“王南北,今天你必須給我好好交代。”馬聰這心裡越想越不是滋味,真恨不得衝上去一拳把那張臉揍個稀巴爛,刷的下從凳子上立了起來,直接把記錄本砸在牀上。
深海市市公安局,局長辦公室。
“昨晚的案件有什麼進展?”沙發上一個消瘦的中年男人,雙手握着一隻普通的玻璃茶杯,眉頭緊鎖的詢問着坐在旁邊的吳昔。
吳昔依舊一副幹練的裝束,坐的筆直筆直的,神情似乎也有些凝重:“林局,通過數據庫我們做了緊急比對,那個槍手目前暫時沒有任何一點信息。”
“什麼都沒有?”林局表情有些凝重的說道。
他很清楚的知道沒有任何信息,那就以爲着案情更加複雜了。想想吧,全華夏公安系統的數據庫竟然查不到一個人的信息,那說明了什麼情況?
吳昔整理了一下思路,正想將自己的判斷說出來的時候,被一陣緊急的敲門聲直接打斷了。
“林局,吳副隊長,馬聰私自帶人到醫院去審訊王南北,聽說還槓上了。”來人徵得同意進門後,只是簡單的和兩人打了一個招呼就十分着急的說道。
“林局,我先去看下!”吳昔一聽完臉色變了數變,也顧不上繼續彙報工作趕緊徵求着林局。
林局一聲好還沒有說完,吳昔已經衝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