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春達轉過頭來對韋進章說了句:“你們兩個先走吧。”
“好嘞。”韋進章痛快地應了一聲,站起來就往外走。孫乾更是如蒙大赦,搶在前面溜得比兔子還快。
王京生看看韋進章的背影,又看看田春達,臉色有些詫異。他似乎弄不明白:這個讓“章哥”都唯唯諾諾的傢伙到底是個什麼來頭?
田春達指了指空下來的沙發,說了聲:“坐吧。”王京生叫坐就坐,大咧咧地毫不在乎。田春達這時又撥了個電話給守候在外圍的郝東,說:“你進來吧。”
片刻後郝東推門進入了屋內,他拉了書桌旁的椅子坐下來,目光在對面二人身上掃來掃去的,急切想要知道些什麼。
田春達先開口了,他向王京生亮明瞭身份:“我們是警察。”
“警察?”王京生先是一愣,隨即便叫了起來,“剛纔那傢伙是個開賭局的莊家,我在他身上輸了四千多塊,你們怎麼不把他抓起來?”
田春達知道對方想的什麼心思,便說:“把他抓起來賭資也是要沒收的。然後你們兩個還得罰款。”
王京生失望地嘆了口氣,然後他又晃着腦袋問道:“那你們還有啥事啊?沒事我就走了。”
田春達道:“當然有事了,我有些問題要問你。”
“快問吧。”王京生不耐煩地打了個哈欠,“我困着呢,兩天沒睡覺了。”
田春達便直接切入案情的核心:“你認識裡勁鬆吧?”
王京生在腫脹的眼球上揉了揉,反問道:“誰啊?”
“半年前你父親在人民醫院去世,當時出事故的那個醫生。”
“哦?”王京生好像想起來了,他咂着嘴問道,“提他幹嗎?”
“你對他很有意見吧?”
“當然有意見了——他把我老頭子給整死了啊。雖說我跟老頭子不親,但每個月一萬多的退休金呢。我跟錢能不親嗎?”
“那你現在和他還有接觸嗎?”
“有什麼好接觸的?我們老死不相往來。”王京生居然說了個文縐縐的成語,然後又補充道,“我沒錢,他也沒錢,兩個窮光蛋接觸個什麼玩意兒!”
田春達盯着王京生看了一會兒,說:“裡勁鬆前一陣失蹤了。”
王京生翻了翻眼皮,面無表情地吐出四個字來:“關我屁事。”
田春達又繼續說道:“他是被綁架的。綁匪前天晚上和裡勁鬆的家屬進行了交易。交易地點就在南山體育場的K區看臺。當時體育場內正在進行一場重要的足球比賽。綁匪趁着比賽結束的混亂當兒,成功地取走了價值百萬的鑽石。”
王京生把頭轉了過來,他看着田春達,似乎在琢磨對方話語中的意思。
“有證據表明,你當時也在K區看臺上,身穿紅色球衣混跡在客隊球迷中間。而且比賽結束不久,你曾打電話給你的前妻,說是手上搞到了一筆錢,要給女兒買件好東西做生日禮物,對嗎?”
王京生再糊塗,這時也聽出味兒了。“哦,你以爲我就是那個綁匪?”他的眼睛骨碌碌地轉着,不知在想些什麼。
“你不想解釋一下嗎?”
“當然要解釋,”王京生頓了頓,忽又帶着一絲怪笑反問道,“這可是一樁大案子啊,對吧?”
“綁架,當然是大案。”
王京生眉毛挑了一下,說:“綁架?你看我瘦得跟麻稈似的,我能搞綁架?你們太高擡我了。”
“你有同夥吧?”
“同夥,我又窮又弱,誰能跟我同夥。”
“裡勁鬆現在哪裡?”
“我不知道,我怎麼能知道?”
田春達的目光如利劍刺向王京生:“你快說。我告訴你,如果裡勁鬆還活着,而且因你提供線索而得救。你的罪責就會大大減輕。否則你只有死路一條!”
聽到這話,王京生身子一抖,似乎心有所動。
“你快說吧,事已至此,你應該明白,瞞是瞞不住的。你現在坦白交代,可以算作自首,救出裡勁鬆,還可算你立功,完全可以從寬處理。如果你不坦白交代,裡勁鬆生命失去,你就是殺人犯,你的命也保不住。”
王京生沉默,但眼球在動,他在思索。
田春達又追上一句:“你快說吧,時間對裡勁鬆的生命很寶貴,對你的生命也很寶貴。”
王京生終於開口了:“裡勁鬆不在我這裡,我也不知道他的下落。”
“他在哪裡?在誰手裡?”田春達急忙追問。
“在黃小海手裡。”
“黃小海是什麼人?”
“他是翔哥手下的一個小頭目。他母親要換腎,需要一大筆錢。我被翔哥逼債逼得要死要活的,就找到他,提出了綁架裡勁鬆的想法,以解決我們倆急需的這一大筆錢。黃小海答應了,他又找了他弟弟做幫手。我們一起謀劃了綁架方案。我的任務是釣出裡勁鬆,然後黃小海哥倆將他綁架,藏起來。”
“你是怎麼把裡勁鬆釣出來的?”田春達問。
“我同姚紅也有肉體關係,知道里勁鬆最近對姚紅粘得很,就利用這一點,說姚紅讓我邀你晚上六點半到楚岡會面。他就屁顛屁顛地開車按時到達。結果被黃小海哥倆降服帶走了。之後我到體育場取得鑽石。分給了黃小海哥倆一半。之後我就吃喝玩樂和準備給女兒買生日禮物了。裡勁鬆怎樣我就不管了。”
田春達馬上下令秘密搜捕黃小海兄弟。
很快,在一家偏僻的出租屋裡抓到了黃小海兄弟。裡勁鬆就關押在出租屋裡。關於如何處置裡勁鬆,黃小海兄弟發生分歧。哥哥主張殺人滅口,弟弟說如果這樣案發了就是死罪,還是看看風頭再說。就這樣拖延了兩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