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不太清了。好像是一處山林或田野。”
“潭附近有沒有用混凝土修築的橋、道路或建築物?”
“我記得沒有那類東西。那一帶是原來是荒涼的地區。”
“那麼說,這塊像混凝土碎渣似的東西,肯定是從別的地方運來的。而且,你來看,這個碎渣的顏色是多麼新鮮!要是長期丟在水裡或土裡,顏色應該很陳舊纔是。”
“對呀!”
兩人眼神漸漸地精神起來。
“不過,要是說米東的汽車在行駛中這類碎渣飛進了車裡,也沒什麼奇怪的吧!”田芳提出另一種可能性。
“是啊!那是沒什麼奇怪的。不過,一般來說,汽車行駛中崩起來的石頭子或碎渣,是要飛向車身外側的。”
“要是碰到什麼上又彈回來呢?”
“擋風玻璃是摔碎了,可是,警察公佈情況時說,車往下滾時門窗關得嚴嚴實實的。”
“這麼說來,碎渣怎麼會跑到車裡去了呢?”
“東西很小,鑽進車裡的機會多得很。比如掛到衣服角上帶進去。或者隨着口袋、布塊一同帶上了車。”
“車裡並沒有口袋或布塊呀!”
“肯定是在汽車掉進杏花潭以前就收拾走了。因爲汽車是不小心掉下去的,所以要儘量不讓車裡留下‘莫名其妙’的東西。”
現在,他倆對那個“莫名其妙”的東西的用途有了一個共同的設想:一個漆黑的夜晚,一具用口袋或布裹着的屍體從車上卸到地上,把屍體扔掉後,生怕口袋或布日後成爲罪證,便帶了回去。可是,犯人沒有注意到,有幾塊小小的混凝土碎渣粘在上邊。收拾完口袋或布以後,碎渣便留在了車裡。那麼,這個碎渣就是從扔掉屍體或掩藏屍體的那個地方帶來的。這就是說,那是埋屍現場的碎渣。
“不管如何,我要調查一下這碎渣的來歷。我在南山市有個朋友,是那方面的專家,費不了多大事。”田春達滿懷信心地說。
12
呂朋派人檢查了印在湖泥上的輪胎花紋,結果鑑定出那種輪胎是適於在山地險路上行駛的汽車。輪胎的花紋是橫溝型,牽引能力和剎車性能都很先進。輪胎規格的尺寸是7.60~15~6PR,據分析可能是安在吉普車上的。近年來,爲了提高吉普車的性能,特地換了一批輪胎,這種型號的輪胎,只有通用公司生產的7X年型以後的汽車才能安得上。
若是通用公司7X年型以後的吉普車,本地區只有屈指可數的幾輛。那輛車輪胎花紋的深度是12.8MM,而這種型號的輪胎花紋,本來是13.3mm,據說,1mm的磨損相當於行駛三千到五千公里,所以那輛汽車應該是行駛了一千五百到兩千公里。因爲據說只有7X年型以後的汽車才能安裝這種輪胎,所以那輪胎看來是新車上裝備的,不是後來換上的。
對米東的汽車感興趣的人,不會是從遠地來的。這麼一來,在東陽市和市的附近擁有7X年型以後的吉普車、裝有輪胎花紋深度爲12.8mm,就越發寥寥無幾了。
13
田春達把從湖泥裡揀出來的那塊混凝土渣似的碎塊寄給了南山市的朋友,請他給化驗一下。
這位朋友是田春達高中時候的同學,在大學的工學院應用化學系學過高分子化學專業。現在在某化學工業公司的高分子研究所工作。田春達記得,幾年前在校友會上和他見面時,他說正在從事接合劑的研究。田春達認爲,混凝土也並非沒有類似接合劑的地方。
幾天以後。田春達的朋友打來了電話。
“哎!沒頭沒腦弄那麼個怪玩意兒來化驗。嚇我一跳!”那位朋友苦笑着說。
“真抱歉!突然給你找了個怪差事。因爲除了你。沒人可求呀!”田春達道過歉,接着問道:
“你弄清是個什麼玩意兒了嗎?”
“噢。差不離吧!”
“到底是什麼呀!”
“正像你估計的,是一種混凝土。”
“到底還是混凝土啊!”
“不過,有點特別.叫做可塑混凝土。”
“可塑?”
“噢!就是一種接合劑啊!普通說的混凝土主要用碎石和沙子,加上水泥合在一起讓它凝固。而可塑混凝土並不用水和沙子,只用塑膠凝固。其成分是用環氧可變瀝青、聚氯丁二烯、氯磺化聚乙烯等樹脂作結合材料。”
“那麼,這種可塑混凝土用在什麼地方?”
“用來塗抹混凝土表層。它對混凝土底子的接合強度要比以前的水泥強的多。”
“沒什麼,只是有點小用處。給你添麻煩啦!”
該問的事都問清楚了,田春達致謝後便掛上了電話。
14
呂朋派出的人員找到了吉普車的主人。
“是《東陽晚報》的車?!”呂朋吃了一驚,他們爲什麼對米東的汽車感興趣呢?報社的車卻來暗訪警察斷定是事故的案子,真叫人心裡不舒服。呂朋又派人調查是誰那晚用了這輛車偷泥。
調查結果出來了,是報社記者田芳。
呂朋這下明白了偷泥的原因。田芳是田芬的妹妹呀。看來他們還在暗暗調查田芬的死因。
15
田芳對田春達說:“這麼說,那塊混凝土渣很可能是從水庫或堤壩工程現場上來的啦?
“是啊!如果光是可塑混凝土,用途是很廣的,但和中熱硅酸鹽水泥一配合,用的地方就有限了。怎麼樣,這附近有正在進行那種工程的地方嗎?”田春達問。
“我去報社查一下,馬上就能明白。那麼,表哥,你認爲田芬的屍體就在那個工程現場附近嗎?”
“那當然!要是在攔河壩或堰堤上灌上水泥埋起來,只要不決口,就絕對發現不了。作爲隱藏屍體的場所,這兒確實是個非常理想的地方!”
“多麼可怕的景象!” 田芳臉色蒼白。“不過,如果事實正像你想象的那樣,還是發現不了屍體呀!”
“縱然發現不了屍體。只要找到埋藏屍體的蛛絲馬跡,也就是我們的勝利。我們還是調查一下再說吧!”
面對新的目標,兩個人又積極行動起來。
16
“我暗中監視了田芳周圍的情況,一個最近和她常來常往的人物冒了出來。”
奉命監視田芳的於野,很快回來報告了情況。
“那個傢伙是誰?”呂朋向前探了探身子。他覺得從公安分局的院子裡“偷泥”,若是一個女人所幹,未免有點大膽,因而就考慮到有夥同她乾的人,看來完全猜中了。
“這人是田芳的表哥。是從南山市來送病重的叔叔最後一程的。”
呂朋想,給米東簽發事故證明的就是自己,作爲報酬,自己分得了一筆數目可觀的錢。如果事故證明被推翻,自己也就沒有立足之地了。
“人壽保險公司不是已經根據事故證明付保險金了嗎?”於野問。
“保險公司付出了巨保險金!可能不甘心。家屬也不認可田芬的消失,所以,他們可能暗中進行調查。”呂朋回答。
“你是說他們在懷疑事故證明嗎?”
“恐怕還認識不到這一點,會不會是事務性調查?”
“要是事務性調查,你不以爲從警察手裡偷泥搞得有點過分嗎?”
“按盜竊罪,把田芳抓起來如何?”
“不!爲時尚早。要是把她抓起來,就會打草驚蛇。那夥子人會把真實意圖掩飾起來。你暫時先盯着他們再說!“
“是!”
17
“工程地點知道啦!”
田芳喘吁吁地跑了過來。
“在哪兒?”田春達急切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