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齊芸芸有一個習慣,每天吃完晚飯要出去散步個把小時。這天她吃完晚飯,又走出公寓大門。天空陰沉沉的,她有些猶豫,但晚上的菜比較油膩,她感到胃裡有些發漲,於是仍邁開了腳步。剛走出去一里多路,突然颳起一陣疾風,接着暴雨傾盆,她連忙跑到旁邊的一個書報亭下避雨。書報亭的經營者已經下班,但報亭伸出的屋檐可以擋雨。
這時又一個人跑到報亭下避雨,齊芸芸掃了他一眼,這人皮膚曬得很黑,衣服也很破舊,好像是一個民工。暴雨衝跑了街上的行人,街道上空無一人。那男人的目光有些發賊,不時向這邊溜一眼。齊芸芸有些不祥之感,覺得似乎某種危險就要降臨。她又掃一眼男人,把身子向旁邊閃了閃。如果不是雨太大,她會離開這裡的。那男人從揹着的帆布包中掏出一個玻璃瓶,秦麗麗以爲那是一瓶酒,男人想喝口酒驅驅溼冷。男人打開瓶蓋,又溜了齊芸芸一眼,突然,他把瓶口衝着齊芸芸的臉甩過來。齊芸芸事先有所警覺,本能地扭臉躲避,但是瓶中的液體還是潑到臉上一些,她的臉立刻如火燒一般疼痛,不由尖叫一聲。那男人隨着叫聲跑進暴雨中,瞬間消失了。齊芸芸帶着劇痛跑進暴雨中,她知道自己臉上可能被潑了硫酸,應立刻去醫院,可附近找不到出租車,於是她向距離最近的醫院跑去。暴雨沖刷着她的臉,她覺着灼痛減輕了些。
趕到醫院急救室,醫生果然說她臉上被潑了硫酸,立即給她清洗處置,又讓她住院治療。她給家裡打了電話,父親立刻開着車拉着一家人趕了來。
徐海濤聽說了此事,悄悄來到醫院探望。齊芸芸向他哭訴:“我也沒得罪什麼人呀,爲什麼對我下這樣毒手?”
徐海濤知道這肯定是白海燕的陰謀,但他不能對齊芸芸說。看着齊芸芸被毀滅了美麗的臉。他心中的怒火熾烈燃燒。白海燕,你太狠毒了,我不毀了你,你也得毀了我,還得再毀別人。
徐海濤的心中開始醞釀毀滅白海燕的計劃。
21
中午,白海燕給徐海濤的徒弟顧明打來電話,說家裡的下水道堵了,請他來修理一下。顧明這個小夥很聰明,修理水管,電路都行。咖啡店裡的這些活也是他來幹。顧明在電話中回答,晚上吃完晚飯他過來修,七點鐘到。
晚上六點半,徐海濤看完了這兩天的帳目,對男會計黃林說:“我要去一趟廁所,這幾天上火,大便乾燥。”他進了店裡的廁所,把一個蹲坑的門栓插上。接着,他脫下外衣,掛在牆上,打開小窗戶,鑽了出去。廁所後面是條死衚衕,沒有人。他翻躍過後牆,從口袋中迅速拿出一個大口罩戴上,又掏出副墨鏡戴上,然後向自己住的公寓樓跑去。這公寓樓離咖啡店很近,五分鐘就能跑到。到了公寓大門前,他放穩腳步,走進大門,上了電梯,把口罩、墨鏡摘下。走進家門時他看看錶,6點36分。白海燕看到他突然回來很奇怪,因爲平日這時他都在店裡忙着。
“怎麼,你回來有事麼?”白海燕看着徐海濤問。
“啊,有事。”徐海濤點頭。
“什麼事?”
“就這事。”徐海濤揮手一掌打在白海燕的後腦上。她一下倒在地上昏了過去。徐海濤戴上手套,拿出一條白海燕戴的紗巾,勒在她脖子上,用力勒。還數了30個數,白海燕癱在地上斷氣了。徐海濤又用力拉斷她裙子和褲衩的鬆緊帶,並把裙子和褲衩往下拉了拉,露出半個下身。然後他用擦面紙擦乾淨地上的腳印。走出房門,故意將門留了一道縫。
他在電梯裡又戴上口罩、墨鏡。出了公寓樓,迅速跑回咖啡店。翻過後牆,再次從小窗鑽進廁所。這時他看看錶,6點49分。他穿上外衣,拉了放水閥。然後走出廁所。看到黃林,他笑說:“剛纔還解出來了,肚裡真舒服。”
黃林笑笑沒說話。
七點,顧明準時來到徐海濤家,敲敲門,沒有迴應。看看門縫,似乎沒有關嚴,一擰把手,門吱地一聲開了。他走進前廳,電燈亮着,卻沒有人。他不敢貿然往裡進,便站在門前輕輕地說了一聲“晚上好”,可是仍未見有人出來。這裡他經常來,很熟悉。他又往裡走幾步看了看,只見長沙發前有一團黑乎乎的東西。走近一看,原來是女人的頭髮,在地板上。
顧明以爲白海燕身體不適病倒了。周圍的器具擱置得井井有條,桌子上收拾得乾乾淨淨。椅子擺放得整整齊齊,窗簾也拉得嚴嚴實實。顧明又走到沙發前頭,只見白海燕臉朝下趴在地板上。
他蹲在她身旁,晃着她的脊背,叫道:“白老師,白老師!”身子晃動,臉孔依然趴在下面。他以爲她是不好受,還是趴着。
他把手放到她肩膀下,把她的頭扶起來。明亮的燈光無情地照亮了那張黑紫色的臉孔。鼻孔裡流出了血,嘴裡流着白色混濁的嘔吐物。睜着的瞳孔一動也不動。就在這時,他發現她脖頸上纏着一條女人用的藍紗巾。他又看到她下身露出了一半,很不雅,就下意識地伸手把褲衩和裙子往上拉了拉,蓋上了下身。
顧明放下白海燕的身子。他在驚慌失措中考慮到自己此刻的處境,身子本能地朝門口移動,想盡快從這兒脫身,可是像作噩夢一樣兩腿癱軟無力,似乎眼看就要栽倒在地。他耳鳴目眩,頭腦像風車旋轉,心中惶恐不安。乘電梯可能會遇見人,他從樓梯下樓,但還是遇到一個上樓的女人,擦身而過時他把臉扭到一邊。
來到了外面。清涼的空氣裡他的感覺仍很恍惚。回頭一看,公寓樓的窗戶燈火通明,可以聽到電視裡的音樂。沒人追來,迎面來的人也沒注意他。他走到一處無人的地方,給徐海濤打電話,顫抖着的手指終於撥通了電話,可是電話卻佔線。
過了一會兒,他再撥打,還是佔線。他又撥打了兩次,還是佔線。他無奈地收起手機,向前走去。他一度想過報警,可是,他的處境不同尋常,遭到懷疑也解釋不清。他很害怕。他恍恍惚惚回到家裡。母親看他臉色很不好,問他怎麼了。他說有些不舒服,就進屋躺在牀上了。他腦子裡亂得很。不知道下一步該怎麼辦。
顧明離開徐海濤家時,因爲精神恍惚,修理下水道的工具也忘了拿,門也沒關緊,結果門被風吹開了。鄰家一個女人路過徐家,看到門大開着,就招呼苗莉關好門。可沒人應聲,她就走進前廳,一下看到躺在地上死去的苗莉,不由嚇得尖叫,然後拿出手機報了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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