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十七忠魂不會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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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斌的喝問讓傅宗龍愣在了那裡,的確,在這事上自己是理虧了些,本來他想着那些守軍在五萬叛賊的輪番攻擊下,估計早就被消滅光了,誰想到他們竟然頑強地活了下來!

讓他奇怪的是,不過是些普通的士兵而已,可這位年輕的巡撫,卻爲何如此勃然大怒?要知道,他們可都是一方大員,畢竟還是同僚,何苦爲了這事翻臉?

傅宗龍可根本不知道朱斌心裡的真實想法。一來是損失了兩千名精銳手下,讓朱斌心疼不已;二來傅宗龍的見死不救,使黃飆斷臂,兩千部下幾乎全軍覆沒,讓朱斌動了真怒。後一點,卻是朱斌不足以爲外人道的理由了。

這次參加太平保衛戰的兩千浙江將士中,有七人是隨朱斌一起從京城來的老天字第一營的底,這些人在京城裡都有靠山,他們那些在朝廷裡爲官的親屬一旦得知,自己將來這麻煩還能少得了?

反正史書上清楚地記載着,傅宗龍這位老兄,在山東平亂後沒有多久,就因爲一點小事被崇禎皇帝罷了官,這次,就讓他提早背下黑鍋吧,估計因爲他平叛有功,也不會因此而掉腦袋,頂多是被罷官回鄉而已……

傅宗龍哪裡會猜到他的這份心思,就聽到朱斌似乎是在強行壓制着自己的怒氣說道:“傅大人,本撫不能對不起我麾下那些死難的將士,我一定要給他們一個說法,否則不說他們,就算本撫自己也不會心安!”

“朱大人,你說吧,你準備要個什麼樣的說法,本帥看看能不能辦到!”早已被朱斌咄咄逼人的態度惹怒,傅宗龍鐵青着臉色問道。

朱斌冷笑了幾聲:“你當着這些倖存下來兄弟的面,對着太平城的方向,向那些死難的將士和百姓鞠上三個躬,告訴他們你心裡的愧疚,告訴所有的人,他們是真正的英雄!”

其實朱斌說出這話的時候,他早清楚以傅宗龍的脾氣和身份,那是絕對不會答應的。果然,傅宗龍想也未想,就氣哼哼地說道:

“荒謬,實在是荒謬到了極點,本帥一條也不答應,朱大人,多謝你出兵相幫,不過,現在您請便吧!”

“兄弟們,督帥大人一條也不答應了。”朱斌回身,對着他的兄弟們大笑幾聲:“可督帥不答應,我不能不爲兄弟們討個說法。傅宗龍,傅督帥,等着我彈劾的奏章吧,弟兄們,咱們走,回浙江去!”

在一雙雙離開時憤怒的眼光中,傅宗龍真的徹底呆在了那裡,瘋了,實在是瘋了。說實在的,他一點也不想得罪這位得到聖上寵愛的皇親國戚,可是朱斌咄咄逼人,毫不留情面的做法,卻讓他根本無從忍受……他居然爲了那些卑賤的士兵,不惜和自己這封疆大吏翻臉……

當朱斌出去的時候,現他的結義兄弟吳三桂正在那默默地看着自己,朱斌勉強笑了下,牽馬和吳三桂一起並排走出軍營。

“兄弟,這次做哥哥的對不起你,我……”走了一會,吳三桂像是在解釋着什麼:“我幾次催促督帥起兵,可……其實督帥人還是不錯的,只是有些做事的方法……”

朱斌安慰他道:“這不關兄長的事,都是那傅宗龍做出來的。兄長,這次你生擒古世清,必然得到聖上嘉獎,兄弟在這先向你道賀了。”

這話倒不是虛情假意,他知道吳三桂在朝中亦有強硬後臺,這次就算傅宗龍被自己扳倒,吳三桂也必定分毫不損,相反,吳三桂的平步青雲也正是從山東平叛之後開始,雖然,這其中會有一點小小的波折。

果然,吳三桂面露喜色,說實在的,這位小老弟合自己胃口,不過竄升的度實在驚人,分別多少時候,居然已經獨鎮一方,自己這做哥哥的,就未免相形見拙了。而這次生擒古世清,其中多大的功勞不用說自己也知道得清清楚楚。

“不過。”朱斌話鋒一轉:“傅宗龍雖然對兄長有恩,但兄弟這次爲了兩千弟兄,是決意彈劾於他的了,我看傅宗龍這也不是哥哥這等人能夠呆的地方,依兄弟之見兄長不如早做準備!”

見自己兄弟說話如此推心置腹,吳三桂大是感動,長長嘆息一聲說道:“兄弟,我知道也勸說你不住,可,能放督帥一馬,就儘量放他一馬吧,他總也算是我的長輩……”

朱斌微微笑了一下,也不多說,抱拳道:“兄長,浙江軍政繁忙,兄弟不敢久呆,這就告辭了,若是將來遇到什麼困難,儘管到浙江來找朱斌,朱斌不敢忘了建昌城下你我相交之誼!”

說完翻身上馬,對着軍營大聲道:“傅宗龍,傅宗龍,山東平叛有功,可兩千英烈之忠魂你以爲能放過你嗎?”

風中他的話語清清楚楚地傳到軍營中士兵的耳中,那些將士一個個都大驚失色,這位巡撫大人真的動了真怒,這擺明了是向督帥下了戰書,山東的天,也許很就又會不太平了……

連夜趕回太平城,鄭天瑞等人已把善後事宜處理得差不多了,交代了幾句,正想着趕回浙江辦理彈劾傅宗龍的事情,鄭天瑞忽然說了句:“撫帥,你走後不久,來了幾名錦衣衛,帶走了一具屍體。”

“哦,錦衣衛帶走屍體?”朱斌也心中一愣,奇怪地道:“誰的屍體,居然能勞動到錦衣衛,”

“屍體是一個姓胡的百總的。”鄭天瑞擾了擾了頭:“可具體怎麼樣我們也不清楚,他們帶走廠衛金牌,持這金牌通行無阻,因此,這事我們也不好管,只能任由他們把屍體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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