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皇帝這兩個字,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尷尬,但並不着急,只是再一次詢問了皇帝陛下的下落,在他的一再追問下,高弘圖不得不勉強說道:“陛下,陛下已經在這次動亂中駕崩了!”
本以爲黃溪會勃然大怒,會大吃一驚,誰想到,他卻什麼表情也沒有,只淡淡地哦了一聲,然後就對這些大臣說道:
“既然陛下已經駕崩了,那麼在的皇帝沒有登基之前,皇宮內外,南京城內的一切治安,都將暫時由江南軍掌控,一直到武英王有消息傳來爲止……”
隨着江南軍的到來,南京已經逐步控制在了朱斌的手裡,而在其後,不斷有江南的援軍6續抵達南京,六月九日,江南軍以一百二十七艘戰艦組成的強大水師抵達,成爲了拱衛南京的重要屏障!
在外防禦左軍的四鎮總兵,在得到了南京生的鉅變後,一下感覺失去了靠山,自己的地位也受到了嚴重的威脅,隨後,果然如他們所擔心的那樣,從南京方面傳來命令,自命令到達的這日起,四鎮兵馬將暫時歸江南軍管轄!
這是他們不願意看到的事情,但在目前的這種局勢下,也只能唯心勉強接受了這道命令。
十日,左夢庚部到達太平府,並以強大兵力對太平府展開日夜猛攻,負責防禦太平府的靖南侯黃得功,一天內連上三道告急奏摺。請求江南軍援兵。
此時,黃溪與從臺灣歸來的水師領江李德商議後,決定先擊潰左夢庚部,十一日,李德指揮全部戰艦,向太平府方向增援而去。
似乎,江南軍地到來,對南京城裡這些文武大臣來說。左夢庚叛軍的威脅已經完全消除。並不是他們要考慮的了。他們唯一要做的,就是如何在武英王到達之前,儘可能多的在其後的政治分贓中獲取多的好處……
其中,佔據有利位置的無疑就是保國公朱國弼了,他手中有皇太朱慈火良這張牌,而且有江南軍做爲強大靠山,無論如何看。高弘圖那一夥人也都無法和自己抗衡了……
而就在江南軍水師出征地當天,黃溪卻忽然下了一道命令,此戰爭非常時刻,爲了防止叛軍奸細入城,自即日起南京全城戒嚴,任何人天黑後不得隨意走動。
而爲了配合好地防禦南京,南京城裡地一切軍隊,將暫時歸黃溪指揮。這道命令。讓南京幾乎所有地大臣憤憤不平。有了軍隊有了一切,有了軍隊有了說話的本錢,誰都想把南京的軍隊控制在自己手裡。可現在江南軍卻奪去了這一切……
讓他們覺得憤怒的,是黃溪算是個什麼?論資歷,他和這些大臣天差地遠;論官職,他的正式官職,不過是朱由斌任命的一個小小的宣撫使司同知而已,這種五品官員,在南京地大街上一揀就是一大串……
可惜,這樣的憤怒他們無法表達出來,因爲黃溪是江南軍的人,是武英王親信的部下,是朱由斌麾下大的特務頭,在這小小的官職下,他卻擁有着至高無上的巨大權利,大到甚至可以輕易決定一個人的生死……
就連保國公朱國弼也無法正常出入了,讓他感覺到有些不對勁地地方,是在戒嚴令下達地當天,保國公府的門口,忽然增派了江南軍的士兵,當他詢問他們地時候,這些士兵只是面無表情地告訴他,他們是奉了黃溪的命令來保護他的。
十二日,朱國弼忽然被請到了皇宮之中。
走進皇宮的朱國弼忽然現,那些御林軍士兵又恢復了正常的出勤,整個皇宮都處在了嚴密的保護之下,那位當日斷然拒絕出兵的御林軍指揮官官齊正,見到朱國弼的時候,還非常友好地對他了一下。
可不知爲什麼,朱國弼的心裡卻突然有了一種隱隱的恐慌……
當他再一次見到黃溪的時候,空曠的大殿上,卻只有他們兩個人,這讓朱國弼想到了那天,自己不也站在這裡,然後用匕插進了朱由的胸膛!
“當日,朱由就是死在這裡的吧?”黃溪靜靜地問道。
朱國弼打了一個寒戰,順着黃溪手指的方向看去,地上那灘暗紅色的血跡,依舊觸目驚心,他用力吞嚥下了一口口水,勉強點了點頭。
“朱由不是阮大鋮殺死的,是你殺死的。”黃溪微微笑了一下。
“不錯,朱由是我殺死的。”朱國弼勉強讓自己保持着鎮靜:“爲了我們的大事,他必須要死,我已經想好了,準備推舉皇太朱慈火良爲帝……”
“是你,不是我們。”黃溪的笑愈讓朱國弼覺得害怕:“刺殺皇帝是大罪,是要株連九族的,以武英王對朝廷的忠貞,看到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會坐視不理的!”
朱國弼頭腦一陣眩暈,幾乎站立不住,他勉強用變得有些嘶啞的嗓說道:“黃大人,不要開這樣的玩笑,當初不是我們一起說好的……”
“我什麼也沒有答應過你,只是說過武英王和你是朋友。但是,就算是再好的朋友,也不能做出這樣大逆不道的事情來。武英王是絕對不會容忍的。”黃溪嘆息了一聲,充滿了憐憫地看着他說道:
“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你只是這其中的一顆棋?馬士英是,阮大鋮是,現在輪到你了。其實,你應該很明白,憑着你那五千人馬,是不可能有任何成功機會的,我們,一直在暗中幫着你……”
黃溪慢慢告訴他,爲什麼那夜在攻擊馬士英府的時候,那位率軍來地趙參將。會如此輕易地不參與戰
不是因爲朱國弼部下的那幾句話,而是他只是奉了黃來觀察朱國弼部的進展情況,必要的時候甚至可以幫上一把。
爲什麼朱國弼在攻擊皇宮的時候,沒有一個御林軍將士出戰,因爲是官齊正嚴令各部士兵不得擅自出戰,那些守衛着皇宮的將領。幾乎有一半以上都是黃溪的人。他們所執行地。只是黃溪下達地命令……
黃溪甚至還告訴他,南京城地一切,早在數年前江南方面就開始佈置了。武英王似乎很早就預視到了這一切,京師的淪陷,南京政權的成立……而其後包括三案在內,也都是武英王和黃溪聯手上演的好戲。
大悲和尚和那個童妃,都是黃溪精心挑選出來的。爲的只是搞亂對方的視線,一步步將朱由、馬士英和朱國弼這些人,引到早就設計好地陷阱之中。他們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這些事情會和看起來毫無關係的武英王拉上關係……
甚至包括那和皇太朱慈火良,爲了讓他能夠順利到達南京,黃溪也是煞費苦心,不知花了多少心血,讓朱由見到了他。讓朱國弼先起利用這個太的身份。
“當初在戰亂中。爲了把朱慈火良從闖賊營中救出來,我足足損失了幾十個兄弟。”黃溪嘆着氣說道:“可是現在看來,這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朱由斌爲什麼要這麼做。這樣對他有什麼好處?”朱國弼不甘心地問道。
“因爲真正的皇帝很就要登基了,大明就要迎來的政局。”黃溪淡淡地說道:“武英王不能容許在南京,出現一個和他唱對臺戲的朝廷,我記得武英王曾經和我說過一句話,‘要想真正地振興大明,就必須只有一個朝廷,一個在江南軍控制下的朝廷。在這個前提下,任何反對江南軍地勢力,都必須毫不留情地剷除……’這就是我們爲什麼要這樣地做的原因,其實我應該很感謝你,如果不是你的野心,我們地計劃也沒有那麼容易實現,現在計劃已經完成了,很,南京朝廷的一切舊的勢力將不復存在!”
朱國弼的臉上露出了乞求:“難道你們想殺了我嗎?”
黃溪微微點了點頭:“所有參與到這次計劃中的人,都只是顆棋,包括我在內。有的棋還有利用的價值,還得活在這個世上;有的已經沒有任何利用的價值了,他如果活着,對所有的人都不好……”
朱國弼慘笑了一下,他現在終於體會到了,阮大鋮臨死前那份絕望的心情,在這場遊戲中,除了朱由斌外,再也沒有任何一個贏家!
保國公朱國弼死了,在他距離權利的巔峰,僅僅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因爲“謀反之事暴露,不得不畏罪自殺”,用一杯毒酒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看着地上朱國弼的屍體,黃溪有些爲他悲哀,爲此還會死多少人,誰知道哪一天,躺在在這地上的屍體,就會變成自己的呢……
當那位皇太朱慈火良被帶進來的時候,看見地上的死人,出了一聲驚呼。
黃溪默默到注視着這位皇太,低低地說道:“害怕嗎,也許你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你猜,你會和他一樣嗎?”
“我是真的太!”朱慈火良大聲叫道:“我是真的陛下的兒,我身上有皇家有的龍紋,我還知道很多隻有皇家的人可能知道的東西,這都可以證明我的身份。”
“我知道你是真的太。”黃溪同情地看着他,說道:“可是,你卻沒有當皇帝的命,你的存在,只能讓武英王感到煩惱,你的存在,只會成爲其他人利用的工具……”
朱慈火良恐懼地向後退了兩步,他知道這人想殺了自己,他想要逃跑,可這陰森的大殿裡,門被緊緊地鎖着,又哪裡是他逃跑的地方?
“本來我的確是先殺了你的,可是……”黃溪苦笑了一下:“武英王沒有同意我這麼做,他在派我回來之前告訴我,先帝已經駕崩了,他留下的孩,就讓他們好好地活着吧,但是,從此以後你卻不能夠在留在大明瞭……”
見到朱慈火良長長地鬆了一口氣,黃溪走到了他的面前:
“會有人替你死的,因爲我很會宣佈你是一個‘假’的太。我已經爲你準備好了一條船,走吧,去海外,不要再回來了。以後再也不要想着自己的太身份了,那樣只會爲你招來殺身之禍……”
“以後再也沒有朱慈火良這個人了。”朱慈火良安靜地說道:“我會當一個商人,我會當一個種地的農人,從現在這一刻開始,朱慈火良已經死了……”
黃溪眼神裡流露出了笑意,這孩是個聰明人,他一定會好好地活下去的
當推開大殿大門的時候,外面淅淅瀝瀝下起了雨,雨點打在黃溪的臉上,讓他覺得非常舒服,一切都結束了,在南京的一切都結束了!
爲了這件事情,死了太多的人,很多的無辜者,也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捲了進來,他只是希望,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是有價值的。
這時官齊正走了進來,將一份信函遞到了黃溪手裡,他翻閱了一下,嘴角邊微微露出了笑意,他將信函交還給了官齊正,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氣:
“大明崇禎十七年六月三日,江南軍大敗闖賊,賊李自成被歸案,告訴南京城裡的所有人,中原大地太平了,大明的江山也即將太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