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抓緊時間恢復體力,檢查裝備,覈算礦洞每次出人運送礦石的時間間隔,最終潛入時間定在凌晨三點三十分。
臨行動前,荊遠剛特意召集衆人,強調道:“我需要再次確認一遍,諸位都清楚這是一次非官方的軍事行動,我們不會收到任何嘉獎,如果有傷亡……”
荊遠剛的話被肯特打斷了,老狐狸冷哼一聲說道:“誰說這不是官方軍事行動?我的隊員失蹤,估計原因是遭到當地武裝分子綁架,爲了拯救人質,我在第一時間請求當地維和部隊協助,工兵部隊派出人員車輛與我們一起追捕武裝分子,幾經辛苦,在營地外圍發現企圖逃跑被對方射殺的人質屍體,同時發覺武裝分子的血腥鑽石開採礦,無論結果如何,我建議回去的人都這麼寫報告。我也會爲參加行動的人員請功。”
不愧是被荊遠剛稱爲老狐狸的人物,行動之前就想好了完美的藉口。
眼見荊遠剛那張撲克臉顯露出些許笑容,肯特絲毫不客氣地揭穿道:“來之前你小子就想好的行動理由,連封口令都下達完畢,現在事到臨頭卻讓我先桶出來,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這個面冷心黑的傢伙在想什麼,同屬聯合國管理,按級別我比你高半級,以後真有人追究,國際法庭上你脫身比我要容易的多!哼!都叫我老狐狸,我看,你纔是個油滑地小狐狸!”
劉昊在旁邊暗笑,能在這種地方執行維和任務的華夏軍官,絕對不會是那種只知道聽從上級命令,不懂得變通的死腦筋。兩年前就在這個戰亂頻發的地區,三十多輛武裝分子的民用車曾經明目張膽地衝進某個歐洲國家派遣的維和部隊營地,打死打傷一百多號人,造成轟動影響。所以說,想要完成聯合國交代的維和任務,只知道主動出擊或者被動防禦,那就只有被人欺負到死的份。
看起來荊遠剛也就是對自己人真誠,對待‘國際友人’肯定是滿肚子的花花腸子。
李葵麗靠在劉昊旁邊,輕聲笑道:“看樣子我是沾了你的光,纔沒被荊隊長給賣了,我說他們兩個答應收拾武裝分子都那麼痛快,卻遲遲不找個冠冕堂皇的理由,原來是互相扯皮等對方開口呢。”
側頭微笑了一下,劉昊補充道:“一會小心些。”
“放心吧。”李葵麗晃悠了兩下自己的手套,笑道:“有這副手套在,逃跑沒問題,還真要謝謝宋主任,你說我以前怎麼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那是因爲你笨!”劉昊忍不住調笑一句,發覺兩人低聲閒聊已經引起同伴的注意,當下保持淡然的表情,若無其事地問道:“可以開始了吧?”
荒野的夜色除了偶爾傳來的風聲,連狗叫都沒有——能吃的動物都被吃光了。一行人沿着早已觀察過的前進路線,摸向礦坑營地,到達最進的隱蔽地點後,照例還是李葵麗去解決靠近礦石出口一側的崗樓,劉昊與荊遠剛撲向側翼地礦石堆,一旦崗樓上的人員被控制住,二人就按計劃向營地滲透。
李葵麗的身影消失在黑暗裡,再出現的時候已經是摸到了崗樓下面,從肯特等人的掩護角度看去,如果沒有心理準備,也很難將她與崗樓的陰影區分開,畢竟李葵麗的身材實在有些嬌小,特意蜷縮潛行,很難讓人發現。
就像肯特說過的,五米高的崗樓,木頭框架,中間由礦石堆疊而成,石塊都經過粗略打磨,縫隙間填上沙土,想要爬上去其實不難,關鍵在於那些沙土並不牢靠,一旦在攀爬過程中抓下一把,滑落的聲音在黑夜中就跟警報差不多。尤其是當地毒蛇衆多,哨兵爲了不讓自己變成毒蛇的攻擊目標,聽到沙沙的聲音也肯定會探頭看上幾眼。
從木頭框架下手自然不會發出聲音,但是木框由當地樹木扒掉樹皮製作,略帶弧面,完全杜絕使用真空提手充當攀爬工具的可能。況且崗樓四角的木頭框架都被礦石遮掩了大部分,暴露在外的立柱表面最多也只能放上一個成人的手掌,根本不具備空手攀登的基本要求。
李葵麗對這個任務充滿信心,肯特也想看看這個帶有黃種人特徵的小姑娘到底會做出什麼讓他驚訝的事情。
夜視儀中確實出現了讓人驚詫的一幕,墨綠色的身影來到崗樓的角落裡,也不見她用了什麼工具,依稀分辨出李葵麗的雙手輪換着貼在木頭框架裸露在外的豎條面積上,就好像框架上早有爲其攀爬準備的着力點一樣,她很輕鬆地摸到崗樓的邊緣處,甚至能單手將身體懸掛在半空,探頭觀察崗樓上的人員位置!
別說是肯特一個退休的老傭兵摸不到頭腦,在側面能夠清晰看到李葵麗單憑藉雙手就可以掛在木框上的荊遠剛更是一副不可置信地神色,他下意識地向自己那雙長滿老繭的手看去,以爲李葵麗的手上有什麼獨門功夫,分心琢磨自己能不能想辦法學過來。
劉昊可沒閒心想這些,大力金剛指的威力他又不是沒見識過,眼見李葵麗藉助哨兵面向營地內發呆的擋口,小女人輕鬆翻過扶手,藉助哨兵自己的身影掩護,探手在後腦出一掐,輕鬆解決戰鬥。任何人看到這一幕,都可以感覺到頸椎被突然掐斷的那種痛苦,李葵麗順着屍體後倒的姿勢拖拽到崗樓邊角處,僞裝成哨兵值班累了靠着邊角休息的假象。
劉昊當先‘躥’了出去,荊遠剛緊跟在他身後,兩人一個是多年經驗錘鍊出來的過封鎖專業戶,另一個是代表國家出征異地的特種兵戰士,動作各有不同,效果完全一樣,在崗樓哨兵被解決的情況下幾乎是悄無聲息地利用篝火造成的陰影通過礦洞附近的固定哨卡,匍匐了大概五十米左右的距離,兩人成功摸到了石屋邊。
只能怪這些武裝分子的素質太低,別說跟國內的武警比,就連國內民兵的素質都比不上,這不算奇怪,就算武裝勢力的領導人僱傭‘國際友人’訓練自己的部隊,在絕大多數人都寫不出自己名字的國度,能指望當地士兵懂得擺弄武器開槍殺人就很不錯了,建立一個看上去保險的營地百分之百算的上是精銳部隊,至於將營地防禦經營的滴水不漏,單從當地人的散漫性格來推斷,也只是武裝勢力領導人的奢望罷了。
劉昊的推斷還真對,石屋門上掛着一把相當令他意想不到的華夏產摩托車叉鎖,在這種地方遇到made in china,確實讓人感覺有些古怪。顧不得多想,劉昊掏出瑞士軍刀在一段鐵絲的幫助下弄開叉鎖,略推了一下,手感沉重,天知道屋門上的轉軸有多久沒上油了,兩人並沒有直接推門進入,而是很默契地雙手扣住門板下沿,將一扇原本就不怎麼牢靠的木頭門直接拆卸下來,閃身進屋後再悄然安上。
兩人迅速掃視了一圈屋內陳設,和預想的差不多,這裡屬於貴重物品存放室,角落裡碼放了二十多個軍火箱子,大概十多個編織袋子以及一些看起來比較貴重的機械設備,靠在牆邊,屋子中央是一個鐵皮箱子,也上着華夏產的叉鎖,看它的體積與大小,那隻帶有放射性的手提箱多半就放在裡面。
荊遠剛對那些武器裝備不感興趣,按下通話鍵道:“我們已經安全進入,重複一遍,我們已經安全進入。”
劉昊上前半蹲在地上,開始收拾第二把叉鎖,輕聲問道:“那些被迫開礦的難民怎麼辦?”
“無能爲力,我回去當然會向上彙報,上級也會下達清理命令,至於效果你就別抱希望了,不會太好。光炸礦洞是沒有用的,除非咱們能將這片鑽石礦脈毀壞掉,否則維和部隊過來清理一次,沒多久那些武裝分子還會跑過來重新挖礦,反正這裡人不死光,他們的內戰是不會停止的。”荊遠剛有些喪氣地埋怨道:“說這裡是全世界最混蛋的地方,一點都不誇張,內戰打了幾十年,早就打麻木了,有時候不過是爲了殺人而殺人,沒有絲毫道理可講,咱們能做的就是盡力讓這裡少死幾個人罷了。”
劉昊也知道拯救難民是一廂情願,搖頭嘆息,將撬開的叉鎖放在一邊,抓住箱蓋向上一提,沒打開?!將箱子仔細檢查一圈,劉昊確定自己沒忽略什麼隱蔽插銷之類的東西,多半是箱子使用年頭過長,有些走形,再就是蓋子確實有些沉重,招呼站在門邊的荊遠剛道:“過來幫忙,箱子卡住了。”
兩人四隻手,半跪在地並排把住箱蓋,同時用力,幾經嘗試,儘量保持安靜的情況下,這隻沉重地鐵皮箱終於被二人掀開。
一隻手提箱赫然擺放在箱子內邊上。
荊遠剛扶住箱蓋,劉昊順手拿起放在地上的叉鎖,準備將其當成臨時撐棍,撐住蓋子,突然一道黑影從箱子中躥出直撲荊遠剛的手腕!
緊接着,又是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