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有事耽擱了,明日開始,你吃過午膳便來找爲師。”陌笙將雪瑩做的那塊糕點吃了便起身離去。
“是。”雪瑩道。
“對了。”陌笙轉過身。
“啊?”雪瑩剛要坐下又站起來。
“徒兒做的這糕雖醜,但味道還過的去,爲師甚是喜歡,明日再做來。”陌笙道。
“……是,師父你那有膏藥嗎。”雪瑩一陣語塞,又突然想起曼霜的臉。
陌笙聽此,從懷裡掏出藥瓶丟給雪瑩。
雪瑩手忙腳亂的接住,險些摔倒。
“謝師父!”雪瑩道。
等她再擡頭,陌笙已經走了,連片衣袖也看不見。
“掌門他是在教你什麼旁的嗎?”陌笙走了後,曼霜才說話,說來也奇,陌笙不過一個凡人,竟能讓她覺得有些喘不過氣。
“是,先前師父一直教我學琴,昨日又說要教我毒術。”雪瑩道。
“掌門竟不教你仙術,我總覺得掌門他或許知道……你小心些。”曼霜雙手搭在膝蓋上,身子微微前傾,看着雪瑩道。
“我先前也想過,即便他如今知道了,也不是沒趕我出去,不妨事的。”雪瑩不在意道。
“若真是如此那也就罷了,只怕他以後還是要教你仙術的,到那時你該如何。”曼霜道。
“我在凌山也不會待太久,不過三年,拖一拖便過去了。”雪瑩壓低聲音。
“你說的對,但凡事小心,莫不要被他人看出端倪。”曼霜也壓低聲音,二人越湊越近,到後來就乾脆附在對方耳朵說。
“這次鬧的有些難看,王流月平日又離你離的近,我怕她會找你麻煩,不若你來我院子吧,我去求師父。”雪瑩擔心道,本就有一個楊黛萱時不時跑去噁心一下曼霜,這下又多了個王流月,她住得遠倒是無妨,只是苦了曼霜。
“我不是掌門弟子,住在你這不合禮數。”曼霜搖搖頭。
“況且,王流月她打不過我。”曼霜道。
“她自是打不過你,但是你別忘了,還有她爹在那,若是她成心要同你過不去,定會想法子栽贓陷害你,大長老定是信她,到那時你又該怎麼辦?”雪瑩道。
曼霜沉默着。
見她不語,雪瑩繼續開口道:“我就說我身患重病,整個凌山都知道你是我姐姐,住在墨殿只是爲了照顧妹妹,這樣一來誰會說你一句閒話?”
“雖可行,但不是長久之計,一來我平日也要聽白一的話修煉,二來你總不能三年都裝病啊。”曼霜嘆氣,揉了揉頭。
“那你跟白一說,我身患絕症,只有三年可活,一定要見姐姐。”雪瑩賭氣道,拿起糕點就往嘴裡塞,塞了個滿滿當當,嚼了許久才嚥了下去。
“呸呸呸,什麼身患絕症,這種話怎可亂說。”曼霜知道她心中有氣,但她若是真跟白一說雪瑩身患絕症,白一定會找上門來。
“哎呀,不管嘛,先拖一會,等我找個機會收拾了王流月,叫她不敢找你麻煩先。”雪瑩站起身捲起袖子,齜牙。
“你若是真把她收拾了,怕是掌門也保不住你。”曼霜拉着雪瑩坐下,“你看你生龍活虎的樣子哪像生病,旁人一眼就能看出你是裝的。”
聽此,雪瑩一手捂住胸口,咳了幾聲,另一隻手撐着頭,加上她沒吃乾淨糕點的白渣附在嘴上,還真像是生了病。
“趕緊擦擦嘴。”曼霜哭笑不得,替雪瑩將嘴擦乾淨。
“只是今日剛出這樣的事,我便稱病將你接來墨殿,不免有些刻意了,只怕你在大長老那更難。”雪瑩苦惱道。
“那我們演一齣戲給他們看就可。”曼霜想到了個好法子。
“什麼戲?”雪瑩來了勁。
“一出你我不合的戲。”曼霜意味深長道。
說到這,雪瑩就懂了曼霜什麼意思,笑了幾聲。
只要讓王流月相信她們不合,她再說她想報復雪瑩,讓王流月拉攏她,這樣王流月也便不會找她的麻煩。
這次雪瑩沒有受罰,估摸着王流月不會甘心,曼霜在王流月身邊也好即使發現王流月的動作,避開這些禍事。
“對了霜霜,你是被人推出來的,可還記得當時誰在你身後?”雪瑩想起白一說的有人推曼霜出來,有些疑惑。
“不記得,平日裡與我過不去的只有楊黛萱。”曼霜搖頭。
“不會是楊黛萱吧,她做事小心謹慎,那樣衆目睽睽之下,她不會動手,倒是她那個跟班有可能。”雪瑩道。
“她的跟班?楊黛萱跟班不少,不知是哪個。”曼霜道。
“她有很多跟班嗎,我只見過那一個。”雪瑩說的跟班就是那日說曼霜搶男人那位。
“有幾個,我不記得名字,罷了,不想了。”曼霜道。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怕。”雪瑩拋開雜念,眼裡滿是堅定。-
“嗯,不怕。”曼霜笑着。
吃過晚膳,雪瑩早早的上了牀,今日累了一天,躺在被褥裡卻不免想起白一。
白一啊白一……
雪瑩用手擦去淚,蜷縮着身子,將頭埋在被子裡,到後來眼睛乾澀難受,熬不住便睡了。
第一次難以入睡是因爲擔心不能來凌山,這第二次難以入睡便是爲了她頭一回悸動。
翌日,阿荷來叫了好幾回,雪瑩也沒反應,嘟囔着不起,阿荷沒法子,只能由着雪瑩去了。
雪瑩頂着一頭亂糟糟的頭髮,眯着眼睛起身,見外頭一片明亮,連忙出門去看。
“阿荷阿荷。”
“來了姑娘。”阿荷一聽雪瑩喊她名字,放下掃帚,連忙過來。
“幾時了?”
“回姑娘,未時末了,姑娘您可算是醒了,掌門都着人來叫了好幾回,那位霜霜姑娘也走了。”阿荷道。
“什麼!未時末了,阿荷你怎麼不叫我啊。”雪瑩頓時急的就要往陌笙院裡走去。
“哎,姑娘姑娘姑娘。”阿荷連忙拉住雪瑩。
“姑娘,你還沒梳洗,就這麼去見掌門啊。”阿荷道。
“噢對,快快快。”雪瑩拉着阿荷進了屋。
阿荷一邊幫雪瑩梳洗,一邊開口道:“姑娘,你方纔冤枉阿荷了,阿荷叫了姑娘幾回,姑娘都不起,阿荷不能拖着姑娘起吧。”
“好吧,許是我睡的太沉了。”雪瑩不好意思道。
“姑娘許久未進食,阿荷給姑娘做了碗麪,還熱着。”阿荷道。
說着,雪瑩的肚子很應景的叫了幾聲。
“要吃。”雪瑩揉揉肚子。
“哎好,姑娘先梳着,阿荷去給姑娘端來。”阿荷將木梳給雪瑩。
待阿荷將面端來時,雪瑩的髮髻挽了不過一半。
雪瑩端起面,頭不動,眼睛向下瞟,吃了幾口便將湯汁弄在了嘴角,髮髻挽好,塞了一嘴麪條穿衣裳,等到弄完了要去陌笙院前又是一大口。
就這麼到了陌笙院子門前,雪瑩卻猶豫着不敢走進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