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午膳,四人便各自忙各自的去了,雪瑩回了墨殿,拿出殤華琴,將琴譜放在一邊,準備自己試試。
雪瑩拿出畢生的才能,剛彈出一個音,窗外的鳥便飛走了大半,等她勉強彈完一段,忍不住用手掏了掏耳朵,發現自己的院門前圍了不少人。
雪瑩尷尬的笑了笑,低下頭。
不行,不能放棄,我該多練幾遍,多練幾遍就會好些的……
就這麼,她繼續彈了起來,一遍又一遍,與此同時,陌笙在隔壁院子生生的捏碎了一個茶杯。
“你這小徒弟,彈的是什麼?催命魔曲嗎?”三長老正在陌笙院中,表情複雜的看着陌笙,實在是受不了了,撐起結界,阻擋雪瑩那琴聲。
“不是,我給她的是千山曲。”
陌笙擦了擦手上殘留的碎渣,面無表情。
“千山曲?你不說我還真聽不出來,該叫你弟子去那幾個邪教門前彈上這麼一段,效果定然不錯。”三長老玩味笑道。
這樣好的“催命魔曲”光他們聽豈不是可惜了,該要“廢物利用”一番纔好,千山曲是陌笙自創的曲子,難度自然不言而喻,但能彈出雪瑩這樣的,也實屬稀世罕見。
陌笙站起身,瞥了一眼三長老,“我去看看她。”
三長老拉住陌笙,裝作驚恐,“掌門,你真要去啊,小心命都沒了。”
“我若再不去,整個墨殿命都沒了。”陌笙抽回衣袖,闊步向雪瑩院子走去。
一路上見到幾個打掃的普通百姓,耳朵裡都塞了布條,但還是一副欲哭無淚的表情,看來被雪瑩這“催命魔曲”折磨的不輕。
陌笙走進雪瑩院中,雪瑩正專心致志的彈着,都沒察覺到陌笙來了。
陌笙咳了一聲。
雪瑩這才擡頭看見了陌笙,連忙停下,站起行禮。
“師父。”
“嗯。”陌笙上前,坐在雪瑩身旁。
“坐下。”
“是。”雪瑩坐下,離陌笙不過一個手指的距離,覺得不自在,又往旁邊挪了挪。
“若你覺得坐那麼遠能看清,爲師無話說。”陌笙將手搭在琴上,翻了翻琴譜。
雪瑩噢了聲,又挪了回來,原來陌笙是要教她彈琴,她彈的挺......那什麼的吧,她自己都聽不下去了,對了,陌笙的 “師父,我要不要去把門關上。”雪瑩半蹲着,指了指門,看着分外乖巧。
陌笙側頭,與雪瑩對視,“隨你。”
雪瑩低頭,不想與陌笙對視,用手撐着起身去將門關上,又回來。
“看好。”
雪瑩聽此,趕緊將頭湊近,盯着陌笙的手看,這手白皙修長,骨節分明,沒有一絲污穢,有如美玉,甚是好看。
師父長的好,手也好看,不知這凌山有多少女弟子喜歡師父。
“專心。”陌笙見雪瑩眼神飄忽,不知在想些什麼,低聲的說道。
“是。”雪瑩回神,不敢再胡思亂想。
陌笙手指流轉,琴聲緩緩流出,雪瑩聽着,彷彿置身於高山之頂,身旁空無一人,只有一顆老樹相伴,陌笙這琴聲聽多了讓人覺得寂靜,更有高處不勝寒之感。
陌笙只彈了一小段,便停下了。
“來。”陌笙讓開位置,慵懶的靠在桌邊,手一揚,折下海棠樹枝拿在手中,摘下一片片葉子。
雪瑩學着陌笙,回憶陌笙的手法,彈了一遍,雖比之前好了點,但也真的只是一點點。
陌笙良久不語,嘆出一口氣,撐起結界道:“再來一遍。”
看雪瑩的天資,這一段怕是就要學上許久,他身爲掌門,還得考慮考慮其它人的耳朵和心情,這結界就是爲了阻擋雪瑩的琴聲傳到院子外面去的。
雪瑩依着陌笙的話又彈。
“停,手在這。”陌笙拿樹枝點了點一根琴絃,“從頭再來。”
“是。”雪瑩乖乖照做,但又沒彈一會,又被陌笙叫停。
“看着。”陌笙伸出手在琴絃上彈給雪瑩示範了一邊。
雪瑩看的仔細,學了幾遍,就知道陌笙是怎麼彈的了。
“嗯,不錯,接下去。”陌笙微微頷首。
雪瑩被陌笙誇了一句,頓時信心倍增。
於是乎這一整個下午,陌笙都在雪瑩的院子裡,直到日落。
雪瑩也不過就將一段學了個七七八八,總沒有陌笙彈的那感覺。
咚咚咚。
三聲敲門聲傳來。
雪瑩停下,看了眼陌笙,見陌笙點頭才起身開門。
“瑩瑩,你的東西,還有傳信鴿我都給你帶來了。”白一微微側身,好讓雪瑩能看見那箱子。
“謝謝師兄!”雪瑩道。
“還有,這是你的簪子。”白一將手中鳥籠遞給雪瑩,再從懷裡拿出雪瑩當日給他的簪子。
雪瑩拿過簪子,摸了摸了髮髻,尋了一個位置帶上。
“掌門是在教你彈那首曲子嗎?”白一見陌笙也在裡面,開口問道。
“嗯,師父教了我好幾個時辰了,我晚膳都沒吃。”雪瑩道。
“可是餓了?明日我做魚給你吃可好?今日我下山帶了兩尾魚。”白一道。
“好!你等我一會,我拿東西給你。”雪瑩走出門拿下頭上的一個髮釵,打開箱子上的鎖,從裡面翻翻找找拿出一個木盒。
“這是上好的茶葉,入口味道極好,便當謝師兄你的禮了,千萬別嫌少啊,我就一點。”雪瑩道。
“不會。”白一接過木盒,“我幫你搬進去吧。”
“不用了,我自己來就好。”雪瑩道。
“那好吧,我先走了。”白一道。
“嗯嗯,路上小心些。”雪瑩叮囑了一句。
白一得了雪瑩這句話,笑了笑,御劍而去。
雪瑩合上箱子,使勁往裡拖,不過還沒等雪瑩拖動幾步,木箱便自己飛了起來,往院裡飄。
雪瑩下意識的往陌笙那邊看,果然,陌笙拿着那樹脂,正在操控木箱,待木箱穩穩落在雪瑩的臥房裡,陌笙便也停了手。
“多謝師父。”雪瑩道。
有內力就是好,搬東西都不用那麼費勁。
“無妨,用晚膳去吧,今日便到此結束,明日爲師再教你。”陌笙站起身,扔掉樹枝離去。
“是。”雪瑩看着陌笙離開,隨後四處找了一圈,找來會下廚的人,吃了晚膳再將殤華琴抱進了書房。
有了傳信鴿,她自然要寫家書,至於怎麼送到雪國,她一早就向白一打聽好了。
雪瑩提筆,在紙上緩緩寫下。
“爹孃萬安,女兒已過了凌山考覈,如今是掌門弟子,師父待我很好,並無不舒心之處,只凌山規矩,新入門的弟子一年內不可下山,女兒不能壞了規矩,望爹孃體諒,但女兒定常常書信問安……”
寫罷,雪瑩吹了吹未乾的墨跡,待其乾透,才折起放入竹筒,綁在傳信鴿的腳上,來到屋外,將其放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