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因爲時間緊迫,所以御前的所有人都要去幫忙。總侍長安排嘉葉和幾個御前侍到現場去佈置,然後又分派僕人們去各個院下發通知。大家都忙得不可開交,整整一個下午,都在跑來跑去。

嘉葉惦記着家裡,好不容易抽出空找個人替自己捎個口信。那是個負責下通知的低級僕人,金色的頭髮,鼻樑直直的。

嘉葉走去拜託他說:“麻煩您在去送信的路上,往我家拐一下,替我向我的妻子說一聲,就說我可能要忙通宵,讓她不必等我了!”

那小僕人平時很仰慕他,沒想到他還這樣客氣地拜託自己,簡直受寵若驚,所以非常爽快地答應了。

安在家裡等嘉葉,她有一肚子話想跟他說,可是,左等不回來,右等不回來,等到飯菜都涼了,他還是沒回來。

最後,安實在等不下去,便對古伯說:“算了,不等了,他肯定不回來吃飯了!”她剛坐下來,就聽到有人敲門,趕緊跑去開門,結果還是不是。

只見一個身穿淺藍色衣服的小僕人出現在門口,他向安輕輕施禮,說:“嘉葉大人讓我跟您說一聲,他今天可能要忙到很晚,他讓您不用等他了。”

安聽了很沮喪,說:“怎麼又加班?有沒有加班費啊?”

小僕人笑了笑,說:“那小人便告退了。”說完轉身走了。

經過緊張地籌備,舞會總算沒被耽誤。舞會上,來了很多賓客,大家都化着妝,裝扮成各種樣子。每個人都興高采烈,因爲很久沒有舉辦這樣有趣的舞會了。夫人小姐們津津樂道,認爲想出這個主意的人非常了不起,而知情者暴出真相,說這是王的主意,女士們便更加拭目以待了。男人們在一起,更是海闊天空,說起話來,個個口若懸河。

舞會已經開始了,卻沒有看見王的身影,大家很興奮,猜測着王要裝扮的樣子。有人煞有介事地說,王可能要穿上戴翅膀的服飾,扮成大魔使;也有人說,他可能要披盔戴甲,扮成史上最有名的大將軍華池贏;還有人說,也許他已經到場了,只是大家都沒認出來。

大夥議論紛紛,有的很期待,有的很亢奮,還有的已經開始跳舞。這時,王后到場了,大家趕緊停下來並分作兩旁,讓出通道來。

她穿着白色拖地長裙,身上揹着翅膀,頭上戴着花環,而周身上下則散發着奇異的光環。

大家很驚訝,因爲沒想到有人居然扮成對立世界的天使,而且還是王后殿下。大家小聲議論起來,但還沒回過神來,殿前侍又宣佈說:“陛下架到!”

大家拭目以待,紛紛回頭去看。只見王戴着面具,挽着一位同樣戴着面具的少婦,那少婦雍容華貴,穿着入時。可是,王卻沒有如期望的那樣扮成魔使或大將軍,而只是穿了件普通華服,頭髮仍像平常那樣梳在腦後,紮成馬尾,根本沒什麼新奇之處。

大家不禁有點失望,小聲議論起來。王后走上去,向王行了屈膝禮。王沒有說話,彎下腰向她遞出手,她有點受寵若驚,把手放在王的手上,王便把她輕輕拉起來。而後,她忍不住摘下王的面具,結果發現竟是嘉葉。

她深吸一口氣,捂着嘴說:“我的天哪!”

在場者更是驚訝萬分,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爲當他走進來的那一刻,大家都認定他就是王了。

嘉葉微微鞠躬,向王后施禮,笑着說:“抱歉,是卑職。”

男人們議論起來,說他的確與王相似,於是關於他是烏蘿椰的傳文又不脛而走。女人們則爲他瘋狂,那種崇尚虛榮的美麗更是發揮到了極致。

莎笑着說:“那麼我們的陛下呢?”

嘉葉看看站在身旁的少婦,而大家也把目光聚集在她身上。

她摘下面具,大家都驚叫起來,因爲“她”居然就是王。

嘉葉朝王深鞠一躬,退到一旁,王后朝他看看,露出笑容。

巖說:“怎麼樣?沒認出我吧!”

莎笑着看看嘉葉又看看王,說:“他可比你扮得好!”

巖沒理她,走到場地中間,興奮地說:“自然大家的興致這麼好,那我們就再來玩個猜人的遊戲吧!我和嘉葉等會到裡面換衣服,然後走出來讓大家猜‘誰是我’。如果你們猜不到,那麼今晚的獎金就歸我們倆了!”說着看看大家,接着說:“遊戲的規則很簡單,大家可以商量,可以要求我們做簡單的動作,比如:轉身、擡手之類的。但不可與我們接觸,也不能要求與我們對話。而且,還要站在規定的距離外。不可以越線!”話音剛落,就有兩個御前侍拉着一條絲帶把客人們都攔在了幾步開外。

巖接着說:“等你們猜好了,就告訴總侍長,並由他宣佈結束,然後我們倆就摘下面具。當然,諸位要在規定的時間內完成,時間由總侍長計算,如果大家沒能在規定的時間內猜中,那就算輸,猜錯也算輸!我們玩三次,猜中兩次爲勝!不過剛纔進來的時候已經算一次了,所以,只要大家再錯一次,那我們就贏了,就要獲得那筆獎金囉!雖然只有兩枚金幣!”說着衝大家笑了笑,而大夥也都覺得很有趣,儘管總侍長的表情不大自然,但卻沒有人注意到他。

“雖然只是兩枚金幣,也是一種榮耀的象徵哦!”巖接着說:“怎麼樣,諸位有沒有意見?”

大家都興致勃勃,當然不會有意見,所以全數通過。莎站在最前面,饒有興趣地注視着巖和嘉葉,她對他們兩個,其實都非常有愛。

巖衝大家笑了笑,而後和嘉葉及隨行的御前侍們走出舞池,從側門走進隔壁的休息廳。

賓客們等在外頭,興奮地議論着,他們還在爲剛纔那一幕津津樂道,還不停有人說:“真得好像,剛纔我真得把嘉葉當成王了!“

過了一會,大家認爲也差不多該出來了,於是稍稍安靜下來。而後,舞場正前方通往休息廳的兩扇小門同時打開,大家拭目以待地注視着,只見幾個御前侍分別從兩扇門內走出來,緊接着是兩位雍容華貴的少婦從兩邊走出來。

她們穿着一樣,髮飾一樣,而且都用右手舉着面具。兩個人走到中間,站在一起,幾乎一模一樣。大家都很驚訝,不由得發出讚歎並開始小聲議論。

有人發愁地說:“會是哪位呢?”

有人說:“可能是左邊那位!”

但也有人說:“應該是右邊那位!”

總侍長說:“開始計時!”說完擡起頭注視着牆上的掛鐘。

賓客們都犯了難,因爲誰也沒想到他們居然會穿一樣的衣服,還以爲他們只是互換了裝,雖然那樣也不好猜,但至少視覺上是有區別的。而現在,不僅要猜,還要想辦法將他們區分開,無疑是增加了難度。

莎笑眯眯地問站在一旁的內務大臣,說:“您能分得出來嗎?我可是被難住囉!”

內務大臣說:“他們身上應該有不同的地方吧!”

莎點頭,對那兩個人說:“請把左側的衣領往下拉一點,陛下的脖子上有顆痣。”說完信心滿滿地笑起來。

總侍長點頭,說:“那麼請兩位把領子拉下來一點吧。”說完向兩人點頭示意。

於是兩個人照着做,結果令人意外的是,他們的脖子上都有痣,而且連位置大小都一樣。

莎很驚訝,攤攤手,說:“那我沒辦法了!”

總侍長提醒說:“時間快到了!”

內務大臣爭分奪秒地說:“陛下要瘦一些!對啊,瘦一些的是陛下!”

總侍長問:“確定了?”

內務大臣看看左右,又看看王后。大家無異意,而莎也點頭,於是內務大臣便堅定地說:“確定了!”

總侍長說:“好,這一輪結束!請兩位摘下面具。”

兩個人互遞了個眼神,同時拿下面具,結果證明,內務大臣猜錯了。大家興致勃勃,議論不止。

有人說:“本來以爲陛下要瘦一些的,但沒想到嘉葉更瘦!”

還有人說:“不對啊,平時感覺是陛下瘦一些!”

而巖則笑起來說:“啊哈!大家又猜錯了!”

莎問:“那顆痣是怎麼回事?”

巖說:“我故意讓人在他那裡點了個假的,我就猜到你會提到這裡!”

莎笑笑說:“是啊是啊!可我也沒辦法啊,我本來是想看你的其他地方,但怕你不答應!”

大家都笑了,巖也笑了。爲了烘托氣氛,他故意大秀甜蜜,於是走過去在王后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而王后也非常配合。大家發出讚歎,也有人跟着小聲起鬨,這令王和王后的虛榮心得到滿足。

王說:“我們贏了!不過,我可以再給大家一次機會。”說完看看嘉葉,說:“走吧,我們再去換一身。”說着故意走過去攬着他的腰,就像小姐們那樣親密地往隔壁走去,引得大家又是一陣笑。

兩個人消失一會,沒一會又出來,還是御前侍們打頭,然後他們跟着出來,不過這一次是從同一扇門裡走出來。他們倆走到當中,並排站在一起,大家一看,不禁一片譁然。

他們不僅穿的一樣,還都扮成了王的模樣。他們都把頭髮往後梳,紮成馬尾,頭上都戴着額飾,手上也都戴着同樣款式的戒指。

他倆都用左手舉着面具,站在一起,身材個頭又一樣,簡直就像一個人的重影。

總侍長說:“計時開始!”

莎聳聳肩說:“這回我可不猜了,免得再錯了!”

內務大臣也笑着說:“我也退出!”

王后衝他笑笑,遞出手,他便挽着她站到一旁。剩下的賓客開始激烈地討論,但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大家始終沒能拿出統一的意見來。女人們都欣喜若狂,她們覺得這種遊戲非常有趣,既能滿足審美需求,又能考驗判斷力。

總侍長再次提醒說:“時間快到了。”

軍政大臣和司禮大臣抓緊討論,最終確定爲左邊那位,但財政大臣和外務大臣卻認定爲右邊那位,所以四個人爭論起來。

這時,一位貴婦說了一句,這倒提醒了大家。

她說:“陛下經常戴鷹指的那根指頭,應該有痕跡。”

軍政大臣聽了,趕緊對那兩個人說:“請把左手舉起來。”

那兩個人沒有動,總侍長說:“請把面具交到右手,把左手舉起來。”兩人這才照做,然後把左手舉起來,手背朝着大家。

可是,當他們露出手,大家才發現,兩人的手指上都有痕跡,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陛下又想到大夥前頭了。

這時,時間到了。見映說:“遊戲結束!”

大家雖有點意猶未盡,但卻願賭服輸。

內務大臣挽着王后走回人羣當中,王后說:“我就知道他們會耍花樣,所以我們贏不了!”

內務大臣說:“是啊,該揭曉了吧!”說着看看總侍長。

見映笑起來,說:“可以了,請摘下面具吧!”於是兩個人放下面具,露出面龐。

那一瞬間,女人們恨不得尖叫,而男人們則瞠目結舌。因爲兩個人實在太像了,平時不站在一起還感覺不到,這一站在一起,又穿得一樣,簡直就是一個人。而且這兩個人站在一起,還給人一種很奇妙的感覺,非常的賞心悅目。

莎笑着走到兩個人中間,挽着兩個人問:“這回,我該親哪位?”

大家都笑,巖和嘉葉也笑了。

巖說:“怎麼連你也認不出來?”說着摟着她輕吻起來。在場者無不歡呼雀躍。

巖舉起雙手,極具煽動力地說:“讓我們盡情玩樂吧!就在今晚!”

大家歡呼喝彩,舞會氣氛也被推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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