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旋夫人一返往日優雅淡定的常態,坐着馬車來到城東別墅街的一號別墅,原先這是重願的豪宅,但現在是山枕的住所。她事先沒向主人家打招呼,也沒有接到對方的邀請,所以這是一次非常冒昧地打擾,但爲了女兒,她也顧不上那麼多了。
她來到別墅前下車,然後對前來迎接的僕人說:“你們家夫人在嗎?我要見你們家糖引夫人!”
僕人說:“那麼,我要怎麼向我家夫人介紹您呢?”
中旋夫人說:“我是中旋,內務大臣的妻子!”
僕人客氣地點頭,說:“請您先到小客廳休息吧,我這就去給您通報。”
中旋夫人在小客廳等了一會,連坐都沒有坐。沒一會糖引夫人走來,因爲知道她是內務大臣的妻子,所以非常禮貌。
糖引夫人笑着說:“歡迎您來作客,歡迎!”說着請中旋夫人坐下。
中旋夫人也不客氣,一坐下就開門見山地說:“我要見你們家風十圍!”
糖引夫人笑說:“我兒子不在家啊,他現在在紅瀑啊!”
中旋夫人說:“那他是什麼時候走的?”
糖引夫人說:“今天吧,我不知道,他沒回家啊!怎麼了?”
糖引夫人見中旋夫人始終沒有好臉色,猜想是不是兒子做了什麼失禮的事,所以一直比較謹慎。
中旋夫人說:“您兒子和我女兒一直以來都比較友好,這個您應該知道一點吧?”
糖引夫人笑了笑,說:“是啊,我聽我兒子提起過,知道南林是個非常好的女孩。”
中旋點點頭,表示謝意,然後說:“不瞞您說,今天上午我家裡出了點事情。一個男人,說是您兒子的朋友,把我女兒騙到走廊上,對她非常無禮。我是想知道,您兒子身邊都有哪些朋友?我一定要問清楚,因爲這件事對我女兒的名譽很重要!”
糖引夫人聽了,也很驚訝,她不常到宮裡去,也不愛打聽,所以消息比較閉塞。她說:“我兒子平時交的朋友,都是非常正派的青年!這個我敢保證!我和他父親,對他的交友也是非常關注的,我相信,我兒子絕不會和那種輕浮子弟交朋友的。”
中旋夫人說:“可是,那傢伙說他是您兒子的朋友!”
糖引夫人說:“那麼您是否證實了呢?”
中旋夫人說:“我現在不正是爲了證實麼?”
糖引夫人不高興地說:“那麼,我現在就跟您說,他不可能是我兒子的朋友!”
“您確定嗎?”
“當然!我自己的兒子我自己清楚!他是什麼樣的人,我當媽的最清楚!他不會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交朋友!這一點我敢保證!”
中旋夫人站起身,說:“如果您堅持這麼說,那我也沒什麼可說的!總之,我女兒名譽上受損,和您兒子脫不開干係!”
糖引夫人也站起來,說:“請您在這說話前調查清楚!我兒子現在在紅瀑地區,如果您不相信,我可以把他叫回來,咱們當面對峙!”
中旋夫人說:“那最好!反正這事情不弄清楚,對誰都不好!告辭了!”
糖引夫人氣着說:“送客!”
見映回到辦公室,對蒼臺說:“蒼臺,去把城堡裡的監控記憶盒子都給我調出來!”
蒼臺說:“全部嗎?”
見映說:“全部!從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的記憶全給我調出來!”
“是!”蒼臺轉身退出叔叔的辦公室,來到內務院的監控室。
這是一個很大的房間,中間有一整面牆壁都是顯示屏,屏幕上被分割成一小塊一小塊,而城堡裡的所有監控記憶盒的終端都連在這裡,所以屏幕上不斷地出現一組組的成像,不過,因爲畫面太多了,所以切換的速度很快,如果不是特意調出某一個畫面,是看不清的。
蒼臺說:“大人讓我把昨天晚上到今天上午的監控記憶調出來拿給他!”
一個辦事員說:“大人要看這個幹嗎?”
蒼臺聳聳肩,說:“不知道,不過最好快一點,我看大人好像心情不是太好!”
辦事員笑了笑,說:“知道了,馬上就好了!”說着走去文件櫃,打開門,裡面擺滿了一排排整齊的空記憶盒子,他取出一個小盒子,又轉回到監控屏幕前,把小盒子塞進一個卡槽,然後按了些按鈕,只聽“叮”一聲,便好了。
辦事員把卡槽裡的小盒子取出來,交給蒼臺說:“可以了,大人要的監控都考進去了。”
蒼臺點頭,說:“還真夠快的耶。”
辦事員笑說:“今天算慢的了!”
蒼臺笑,說:“看您美的!”
辦事員說:“那當然了,我就對這個拿手!下班去喝酒吧?”
蒼臺說:“不一定,到時候再說吧!”
蒼臺拿着錄好的記憶盒走進見映的辦公室,說:“大人,您要的監控記憶都弄好了!”說着把盒子遞了上去。
見映點頭,說:“出去吧,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蒼臺覺得古怪,心想叔叔要看這些監控幹嗎?但知道是有事,要不然不會從家裡一回來就滿臉愁雲的。
他站在門外,一是幫着把風,二是等候差遣,所以沒走開。
見映打開監控記憶盒,把裡面的畫面看了一遍,當然,他只是爲了調出女兒被欺負的那一段,所以其他無關緊要的,他都快速地跳了過去。直到顯露出女兒的鏡頭,他才認真仔細地看了一遍。
他看完後,簡直要氣炸了肺,再沒有往日溫文爾雅的平靜,而是大跨步地走出來。蒼臺趕緊迎上去,他知道叔叔用得着他,於是就跟上去。
見映也不說話,摔上門就往外走,直來到元老院。他氣沖沖闖進去,然後很重地敲了白辦公室的門,但還不等裡頭答話,就走了進去。
白在裡面嚇了一跳,趕緊迎了上來。而這時蒼臺也跟着站到了門邊。
見映憤怒地說:“您兒子幹得好事!”說着把那監控記憶盒拍到桌子上。
白看了看那個監控盒子,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忙問:“怎麼了?您這是怎麼了?”
“怎麼了?”見映氣得要冒煙,“您兒子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對我女兒做那樣的事!您自己看看吧!”
白沒辦法,趕緊打開了記憶盒子,見映點指着:“往下調!在今天上午十點一刻的地方!”
白趕緊照着做,而後就見自己的兒子沼侍在走廊上對南林進行非禮的畫面。蒼臺也在一邊看着,看完後也是非常生氣,一邊握拳一邊咬牙,但因爲叔叔在,不好發作,只得先忍了。
白尷尬地咧着嘴,連說了幾個“這”字。
見映說:“我要向陛下上報!”
白忙攔着說:“別別別!這孩子們的事,驚動陛下幹嗎?”
“那您說怎麼辦吧?我女兒的名譽怎麼辦?”
白爲難地搓着手,說:“這個……這個……”
“您說!不然咱們就到陛下那去!”見映把袖子一甩,氣得不想看他。
白巴結地圍着見映轉來轉去,說:“您別生氣!您先別生氣嘛!這孩子的事,說實在的,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這樣吧,我把沼侍叫來,您有什麼話,當面問問他好了!好不好?就是有什麼誤會,咱們當面說開了,行不行?您先別急,千萬別急!”
見映說:“好,您現在就把您的寶貝兒子叫來,我是要當面問問他!”
“唉唉!”白點着頭,然後走到門口,對一個執事說:“那誰,去八十四層我家裡看看,把我那個不讓人省心的臭小子給我叫來!”
執事遲愣着說:“啊……您能說得再清楚一點嗎?只怕我按您說的去找,誰也找不來。”
白說:“哎呀,就是我那二兒子沼侍!”
“哦,知道了!”執事點頭離開了。過了好一會,沼侍纔跟着執事走進來。執事退出去,帶上房門。
白指着兒子罵着說:“還不給我跪下!”
沼侍看看父親,又看看站在一旁的見映,猜到是怎麼回事,便很聽話地跪下了。
白喝道:“你這個混蛋王八蛋!你今天上午都幹了什麼?啊?你對人家南林小姐都幹了什麼?”說着走上去,狠狠地給了兒子五六個大嘴巴,每一巴掌恨不得都見血。
蒼臺在一旁看着,心想着活該,而見映也無動於衷。
沼侍揉着腮幫子說:“爸,你聽我說嘛!”
白故意把胳膊一甩,說:“我不聽!要說跟你見映叔叔說去!”
沼侍仰着頭,跪着往前走幾步,來到見映面前,可憐巴巴地說:“叔叔,您聽我解釋嘛!”
見映皺着眉,對他的這種稱呼非常反感,但卻忍着沒說什麼。
沼侍說:“我知道我做錯了!我知道我不應該!但是,我是真心喜歡南林小姐啊!而且她也喜歡我啊!”
“你說什麼?”見映瞪了他一眼。
“這是真的,我們彼此相愛,這是真的!您只是看到走廊上的那一刻,卻不知道我們其實早就……”
“混賬!不許胡說!”白突然衝過來打了兒子。
見映攔着他說:“您先別打他,讓他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沼侍擦了擦嘴角的血,哭喪着臉說:“我說的都是真的,要是有一句假話,就叫我不得好死!不信,您可以把南林小姐叫來,我們可以當面對峙!”
見映聽他說的有鼻子有眼的,便信以爲真,於是有點猶豫了。他轉回身,看了看蒼臺,而蒼臺則會意地點點頭,然後推門出去了。
蒼臺出了元老院,飛奔着來到八十九層叔叔的家裡,南林和林南正好都在家。
他衝進門,說:“南林,快跟我來,那個欺負你的小子找到了!就在白的辦公室裡!快跟我來!叔叔也在那呢!他要你過去對峙一下!”
南林有點猶豫,而林南卻還不清楚發生了什麼,拉着蒼臺問:“怎麼了?”
蒼臺顧不上多說,只說:“回頭再跟你講吧!快點南林!叔叔還在那等着呢!”
“可是……”南林趕緊整理一下衣服,跟着蒼臺跑了出去。
兩個人來到元老院的一間辦公室,沼侍還在那跪着,而兩位家長則一邊一個的站着。
蒼臺關上門,靠在門邊。南林一見這場面,有點膽怯。
見映伸出手,說:“來,孩子,跟大家說說,當時是怎麼回事?”
南林握住父親的手,覺得有了底氣,於是便把上午發生的事重述了一遍,然後指着跪在地上的沼侍說:“就是他!我記得清清楚楚!”
可是,沼侍卻突然跪行過來,拉住南林的裙子說:“南林小姐,那您爲什麼不跟大家說,我們本來就是情人呢?”
南林嚇了一跳,說:“誰跟您是情人了?我根本不認識您!”
沼侍嚷着說:“您怎麼不認識我?我們都在一起那麼長時間了,您怎麼不認識我?您怎麼能這樣說呢?太傷我的心了!您要是不認識我,那這些信是寫給誰的呢?”說着從懷裡掏出一大疊信,正是南林當時掉落在地上的。
南林看了非常驚訝,而後便上前搶信,沼侍不給,跟她奪了起來。
南林嚷着說:“這不是給您的!”
沼侍說:“怎麼不是給我的?雖然上面沒有署名,但我仍然相信是寫給我的!因爲您把它們送到我的手裡,而且我也已經看過了!那上面寫的那些情話!我現在都能倒背如流了!”
南林轉向父親爭辯着說:“爸,你別信他的!我根本不認識他!”
可是沼侍不由分說,拉着南林的手腕說:“求您了,別再隱瞞了!快把我們的事說出來吧!”然後又轉向見映說:“叔叔!這是真的!她不承認,是因爲她難爲情!我們其實早就那個了!”
南林喊着說:“沒有!我沒有!我根本不認識他!真的爸!你相信我!”
白說:“唉,女孩子就是抹不開,不過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不我跟你父親都在麼,要是真心喜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沒有!我根本不認識他!”南林拼命大喊着。
見映皺着眉,也不知道該聽誰的。
沼侍又跪着走向見映,晃着他的手說:“我怎麼敢拿這種事騙您呢?我是真心喜歡南林小姐的!而且我們確實已經……您要是不信,我可以抽出我的記憶給您看!”說着真就準備動手。
但見映攔住了他,因爲他怕再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會更加尷尬。他嘆了口氣,瞪着南林,說:“還不跟我回家!”說完丟下南林先走了。
“爸!”南林氣得大哭,但還是追上去,蒼臺狠狠地瞪了沼侍,然後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