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同學,跟我出來一下!”
終於熬到了下課,張道陵卻忽然走到了後門處,將我給叫了出去。
我成功的接收到了身後學生們各種噓聲。
好吧,我堂堂一個年級第一卻因爲上課不聽課而被叫到辦公室,這着實是個值得稱道的事情。
張道陵進了屬於他的獨立辦公室,然後坐到了椅子上:“音音,夜沐大概告訴你鬼節的事情了吧。”
我看了一眼跟在我後面一起進來的夜沐,然後點了點頭。
“鬼節會不會到來還說不準,但是爲了你的安全,我們必須要儘量寸步不離的保護你。實在是抱歉。”張道陵嘆氣道。
我皺了皺眉:“其實我一直想問了。雖然會有鬼,有鬼節,但是這和我有什麼關係?一年一個的七月十五我現在已經快過了十八個了,也沒有鬼找上我啊。”
張道陵輕輕搖了搖頭,道:“不一樣,之前你所經歷的鬼節,都是的正常日期。東方有東方的法則,在七月十五當天,陽氣會驟然上升,用來調和因爲鬼節而增長的陰氣,達到陰陽調和。小鬼雖然能夠在陽間遊蕩,卻也不會對人產生影響。嗯,這也是鬼節爲何是在夏天的原因了。”
他靠着椅子,眼神微斂:“但是這次不一樣,雖然鬼節是提前出現了,但是相應的陽氣還沒有跟上,鬼魂對人類會有很大的影響,尤其是對你……”
“我?”我挑了挑眉,“爲什麼是我,我又怎麼了?”
張道陵看了夜沐一眼,夜沐搖了搖頭。
然後張道陵也衝我搖了搖頭。
好吧好吧,他們顯然是串通一氣的。
“總之,這兩天都不能掉以輕心,音音你儘量不要脫離夜沐的視線,在學校我也會關注着你們的動向的。”張道陵說道。
我點了點頭,然後問道:“旱魃……你知道嗎?”
“知道。”張道陵“嗯”了一聲,“我在這裡,就是爲了等他。”
夜沐忽然道:“你說這裡有什麼東西在找你,說的就是旱魃?”
張道陵點頭:“不錯,如果不出我所料,今晚旱魃就會出現了。”
“用我幫忙嗎?”夜幕問道。
“不需要,旱魃暫時對我沒有惡意。他來找我,只不過是心急而已。”
“是啊,心急……如今南方應龍甦醒,北方的女魃也說不準什麼時候就會再次降臨,如果那隻旱魃不能儘快成爲女魃佔據天女神格的話,只會被女魃當作異類秒殺吧。”夜沐嘆道。
張道陵點頭:“好了,沒事的話,你們回去吧。”
我忽然看向了張道陵,眨了眨眼睛。
張道陵眯眼看了我一眼,然後對夜沐道:“夜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靈城旅館是不是還存放着你閒來無事製作的假兇匙?”
夜沐挑脣:“不錯,我記得當初還用假兇匙騙過你呢。”
張道陵也笑了笑,然後說道:“這樣,你去靈城旅館取回你所有的假兇匙,我嘗試一下能不能煉製成具有真實穿透效果的僞聖器。”
夜沐點了點頭,然後看向我:“你和我一起,還是……”
“我看着她就好,你去吧。”
夜沐應聲,然後開門走了出去。
“那個……”看到夜沐出去,我立刻開口想要說話。
“噓……”張道陵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脣前,然後輕輕的噓了一聲。
大概過了兩三秒,張道陵才道:“好了,說吧,讓我引走夜沐,不可能只是想要和我獨處吧。”
我翻了個白眼:“當然不是,我想問你一些關於血族聖器之類的事情。”
“哦?說吧。我一定知無不言。”
我想了想後,問道:“血族聖器中,有沒有能讓人傷勢瞬間好轉,恢復如初甚至……死而復生的聖器呢?”
在我問出口後,我清楚的看到張道陵的表情一滯。
雖然只有一瞬間,但是很明顯。
他又笑了笑:“嗯……你問這個做什麼?”
“我……我只是好奇。”
張道陵挑眉:“好奇啊,好吧,我告訴你。的的確確有一種血族的聖器擁有那種力量。傳說那原本是精靈的權杖,卻被血族的魔血沾染,玷污,成了一把屬於血族的王族之杖。它擁有精靈族的自然之力,可以治癒恢復普通人的傷勢,而對於血族來說,那亦是能夠激發潛能,喚醒傳說中第二甚至第三血能的神器。”
張道陵用手撐着頭,輕聲道:“它,名叫靈杖。”
聲音很輕,很緩,卻讓我覺得怪怪的。
“還有別的要問的嗎?”張道陵問道。
我愣了一下,然後點了點頭:“對了,白沫和白沐,有什麼關係?還有白沐……到底是什麼人?”
張道陵坐在椅子上的身體忽然前傾:“你說……白沫?”
“嗯……怎麼了?”
張道陵緩緩搖頭,然後身子又靠了回去:“沒什麼關係,等你記憶恢復的時候,你就會全部想起來的。”
我心中鬱悶,怎麼每個人都是記憶恢復的那一套啊,有沒有點兒別的!
現在告訴我會死嗎,非要等、等、等!
張道陵笑了起來:“看來你很不滿啊。”
“那又如何?”
“不,我沒有想開導你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命運是由上天決定的,而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失憶是天定的,相逢是天定的,所有陰謀算計都是天定的,你知道也好,不知道也罷,你都要走在這條天定的道路上,每個人都要這麼走。”
張道陵說着,站起身來,走到了窗邊。
“有些人自以爲能夠逃脫天道,逃脫命運的約束。覺得自己已經凌駕於命運之上了,殊不知那其實也是命運對他們的安排。有些人以爲自己的算計陰謀已經天衣無縫了,覺得整個天下都在他的手中,其實那也只不過是上天爲他選定的道路而已。
“沒人能夠超脫天道,你現在的失憶也好,不失憶也好,都是上天的定數。定數是不會改變的,我和夜沐所做的,只不過是讓你必須經歷的命運變得更柔和一些罷了。”
我撇了撇嘴:“到最後,還是說了一大堆我不懂得大道理來寬慰我?”
“不,不是寬慰……而是提醒。”
“提醒?”
張道陵轉過身來,輕笑道:“提醒你,你該去上課了。”
叮鈴鈴鈴鈴……
上課鈴,伴隨着他最後一個字的落下而響起。
我無語的扶額,然後轉身就要出去。
“在你出門之前,容我也問你一個問題。”
我的手剛剛抓住門把手,張道陵的聲音便從後面傳來。
我一愣,然後轉過頭問道:“什麼?”
“關於那把擁有起死回生的力量的靈杖……你,是不是見過?”
他的語氣變得非常低沉,我感到了一股難言的壓迫感。
艱難的吞嚥了一口唾沫,我緩緩搖了搖頭。
“不……並沒有見過。”
“這樣嗎……”
那股壓迫感驟然減小,張道陵的聲音也從低沉轉變到了落寞。
落寞到我都覺得心酸。
我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也不知道靈杖對他有何等作用。
但是……
那種傷感,是絕對演不出來的。
剛一推門,就看到轉樓梯上來的夜沐。
“我先去上課了。”
我衝夜沐招了招手,然後走向了教室。
夜沐……
他,很有可能擁有靈杖。
他和張道陵是合作關係吧,那靈杖是不是他們的籌碼呢?
不,不像是,張道陵那副樣子,像是剛剛得知靈杖的消息一般,他應該也不知道靈杖的下落。
那麼……究竟是夜沐在刻意隱瞞,還是當時救我的並不是靈杖呢?
又或者……
不論如何,夜沐和張道陵這合作關係,似乎並不怎麼牢靠啊。
坐到了教室,卻發現我座位邊上正坐着一個人。
夜沐。
“你……怎麼比我還快?”我小聲問道。
夜沐攤了攤手:“要怪就怪你自己走得慢吧。”
我無語的沒有搭理他,然後翻開了課本,開始聽課。
雖然夜沐在我旁邊讓我很分心,但是聽總比不聽會的多,不是嗎?
一上午就這麼安安穩穩的過去了,我伸了個懶腰,準備出去。
說什麼鬼節毛的,這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嗎。
我嘴角勾了起來,什麼都沒有發生纔是最好的啊。
就在我感嘆的時候,一聲女生的尖叫從樓上響了起來。
“啊!”
聲音刺耳,尖利,像是被什麼恐怖的東西嚇到了一樣。
不僅如此,隨着慘叫聲的落下,樓上也傳來了嘈雜的議論聲和驚呼聲。
而且樓梯處還不斷的有學生瘋了一般的向下跑。
我逮住了一個正在跑的妹子:“怎麼回事?”
那妹子驚魂未定,喘着粗氣:“死……死人了,好嚇人……嗚嗚……”
她一邊喘息着,一邊捂住了嘴,像是要吐出來,又像是在哭。
妹子掙脫了我的手,然後繼續向下跑去,而有一些看熱鬧而跑上去的學生也都嚇得屁滾尿流的從樓梯上跑下,還有險些摔倒的。
看來……樓上確實很恐怖吧。
如果這樣說的話,我是不應該上去的。
但是人有一種東西叫做好奇心。
越是未知,越想去看看。
我緩緩地走向了樓梯處。
“等下。”
忽然,我的胳膊被人拽住了。
我下意識的回頭,正看到了夜沐以及張道陵。
“怎麼了?”我問道。
夜沐眯起了眼睛“它來了。”
“啊?”
“鬼節……”
因爲張道陵現在是老師,因此發生事情他還是要去現場的。考慮到夜沐和張道陵兩個實力保鏢都在我旁邊,我也大着膽子跟着張道陵上了樓。
雖然有很多學生跑了下去,但是樓上看來還是有一些不嫌事大的正圍在一起,瘋狂的討論。
地上隨處可見嘔吐後的殘留物以及散落的像是血跡一樣的液體。
那些老師躲得遠遠的,根本不敢湊上去。
張道陵走在前面,撥開了聚成堆的學生。
我透過縫隙,看到了裡面的……
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