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城駐軍軍營西五里樹林,巴郎、圖麗等衛隊的成員肅然守候着,巴郎眉頭擰成一團,擔憂着司馬輕語在江城軍營裡邊的安危,魂飛天外。
衛隊或坐或站,席一楠捧着水袋吸吮,問圖麗道:“圖麗,公主沒商量事情敗露的解決辦法嗎?”
圖麗搖頭道:“沒有,公主只是說她準備接着假扮馮虎試試,江城的事她不想放棄,她總不大喜歡留後路,幷州就是沒捨得離開,唉……”
司馬輕語在幷州匪寨時就遇着北宮青偷襲沒捨得拋下將士們,對她來說要報仇就要保留有生力量,時常遇着事就是拼着運氣,可哪來那許多好運給她?
巴郎對司馬輕語的事忍耐有限,越聽越煩,起身道:“我想去看看,那邊情勢不對就能救人,公主她幷州斷一臂,涼州斷頭嗎?”
“都消停點吧,巴郎你要是真覺着不牢靠,大可在江城往軍營的路守着,只消守着那條路就不會給人鑽空子的。”圖麗道。
原本就心急如焚的巴郎自是沒多等就提着刀離開,司馬輕語不大喜歡被人干擾行事,圖麗的建議正和情勢,席一楠問道:“他不會誤事?公主那邊總是着急忙慌……”
圖麗閉着眼靠在樹邊冥想休息,隨口道:“由他去,不去瞧瞧恐怕還難受呢,如果能幫着公主那就算是他功勞。”
圖麗素來行事執行司馬輕語的指令,古板死腦筋,但無疑圖麗處事稱職。
衛隊在樹林裡邊喝水都喝帶來的水,餓就吃點乾糧充飢,江湖出身的人習慣於風餐露宿,對等閒的私情就不會表露,難得會有巴郎那樣投身兒女情長,且還是單相思。
圖麗早覺着司馬輕語不會給巴郎打動,可巴郎死活就要守着司馬輕語作殷勤跟班,生怕走路崴腳這類事發生在司馬清語身上似的。
一路巴郎尋着小路跑,到江城前往兵營必經之路時藏身在一處灌木,仰面朝天,閉眼休息着。
武者會選擇性練習夜視或是聽覺以提高打鬥時的反應速度,尤其是夜間摸黑巷戰,刀劍無眼,你沒躲過就要給人留下刀傷,甚至是小命。
守着一個時辰,前邊的一段路傳來馬蹄踏地聲,巴郎警覺起身,見是一行人策馬揚鞭。
“武者?”
巴郎一開始就覺着這一行人不像來往的路人,勁裝鬥袍,夾倒帶劍,尤其是御馬不會顛,那一手是沒十來年騎馬的本事絕不會練就。
察覺不妙時一干人已經遠去,巴郎將一枚炮仗朝天鳴放,此地距離江城軍營不過幾刻鐘的功夫,那邊收到消息撤離就能避過危險。
馬隊裡句尨狐疑的回望,路邊忽有信號,沒猜錯的話就是給軍營的司馬輕語發的,只是句尨趕過去亦沒法抓人,只得策馬加鞭盤望早些趕到軍營。
白夜快速穿梭在樹林間,瞅見巴郎的身形時沒有選擇跟蹤,按照紫袍老頭的說法還不能確定機遇在巴郎身上,因此白夜只好接着跟蹤趙芸鬱等候。
……
軍帳裡,聽着衛隊傳來的消息,司馬輕語忙着燒燬些緊要書信,計欷則時刻觀望着軍營外邊的情形。
事態緊急,容都不得司馬輕語猶豫,燒燬書信,司馬輕語隨着計欷悄無聲息的抹殺帳外巡防的士兵。
計欷拔劍時血濺半身,差點給司馬輕語沾在臉上,巡防的士兵不明不白的魂歸幽冥,連奪走他性命的人是誰都不清楚。
“公主,待會兒我吸引目標,你跑,我們城外江畔見!”計欷囑咐道。
司馬輕語點點頭,補充道:“及時撤離,哪怕沒引開人也無妨,待會兒只管分頭跑,不然我就回去救你。”
機會轉瞬即逝,計欷還沒回復司馬輕語話就急忙奔出,將巡邏的一隊騎兵向反方向引開。
司馬輕語待兩個呼吸間便悶頭離開,躍出軍營柵欄時回頭看着計欷身後追出去一羣皇城司的武者,憂心忡忡的繞過軍寨,跟着追捕計欷的皇城司武者,預備見形勢救人。
追逐中武力差距明顯,皇城司只是李龍源及一名武者緊跟着計欷的步調,計欷反手擲出一把斷魂散,追捕的武者掩住口鼻,這一下給計欷甩開追捕的功夫,登時拉開距離。
皇城司除過在軍營內佈置人手還在外邊隱蔽處沒少安排暗哨,在計欷突圍時暗哨就預備着投擲暗器,遇着前邊投來的飛鏢只得調轉身體閃躲,緊隨其後李龍源一枚喪魂釘正中計欷右臂。
“該死,是毒針!”
計欷暗罵着將右肩筋脈封住,腳下不停,只是半身不利落,計欷只得催動秘法燃着血氣提高自身速度。
短暫甩開追捕,計欷開始眼前發昏,黑乎乎的一片,瞥見一處半人高的雜草叢,計欷一頭栽倒過去就再沒有知覺。
李龍源盡全力追趕計欷,知道她催動一種短暫提高修爲的秘術,恐怕已經開始消耗過度陷入虛脫,便指揮皇城司隨後趕來的武者就地搜尋。
司馬輕語繞過皇城司武者,見着計欷時默不作聲的將她拖到一處獵人狩獵猛獸的陷阱坑裡,計欷蒼白無力,右臂瘀腫,司馬輕語深感歉疚。
皇城司搜查幾圈,李龍源都沒收到消息,仰天大笑道:“我知道你能聽着,中毒封住筋脈沒錯,可我的毒針淬毒混入火毒,具體效力你會知道的。”
皇城司武者在方圓幾裡搜尋數次,曾兩次接近司馬輕語躲避的坑邊,都因爲沒有細緻查看錯失良機。
雖說這一次錯過了要找的重要人物,但是也確保了江城軍營裡面徹底沒有隱患,李龍源自信火毒能給計欷餘生帶來不可磨滅的痛苦,搜查無果,只得帶着皇城司離開。
司馬輕語在坑內給計欷逼毒療傷終不得要領,火毒就像是難纏的毒蛇裹着計欷心脈。
計欷之前封閉筋脈按理說是在自救,其實因爲燃血大法而陷入虛弱的她低估了火毒的威脅,筋脈不通暢根本沒有阻礙火毒侵體。
司馬輕語三個時晨沒有離開陷坑,最後徹底確定外邊沒有留守的皇城司武者,纔敢帶着計欷出去。
計欷陷入極度虧空的地步,施展血大法的危害就是導致短時間內氣血虧空而沒法彌補,損害筋脈,折壽短命,當下緊要的就是找着一些天材地寶給計欷先穩住形勢。
司馬輕語決定去江城道觀試試看,卻不料給一隻白貓襲擊,那白毛撤掉司馬輕語一塊紗裙就立即撤離,蹲在樹上望着司馬輕語。
紫袍老頭說的機緣白夜找了半天都沒有遇着,趙芸鬱是來抓司馬輕語的,白夜覺着趙芸鬱身邊沒希望就乾脆來找司馬輕語,沒曾想還真遇着中毒深重的計欷。
白夜沒有遮掩它六尾的事實,司馬輕語詫異的看着愣神,驚呼道:“你是上次的貓妖?”
說實話司馬輕語沒法想象白夜一段時間內能長勢如此迅猛,可以說是在不合理的範圍內成長,那次遇着前輩宗師,還聽席一楠說江城紫袍道長跟德厚公公是至交好友,這貓恐怕出現在此地別有用心。
白夜以一根樹枝爲借力點落地,走到司馬輕語跟前爪子輕觸地面,看模樣就能明白白夜要她坐下。
“我的同伴重傷,準備去找紫袍道長。”司馬輕語試圖跟白夜說明白她要做的。
白夜依舊輕觸地面,司馬輕語乾脆就要仗着身手離開,白夜輕鬆的跟着司馬輕語不斷騷擾她,甚至襲擊昏迷不醒的計欷。
司馬輕語無奈道:“你要幹嘛?我着急的很。”
一貫的動作,司馬輕語只得將計欷輕放,不間斷的灌輸內勁護着她肺腑心脈,避免血氣毀損導致的一系列後遺症。
白夜上前咬破計欷手指,司馬輕語伸手來擋卻給白夜堅定推回去,血滴順着指頭滴答在地,殷紅白嫩兩相對照,司馬輕語憂心的注視着白夜的一舉一動。
紫袍老頭算無遺漏,白夜要是沒來追司馬輕語恐怕就要錯過機會,畢竟合適的陽魄縮短化形時日,計欷想要在燃血大法的作用下重現生機,沒白夜借用碧血魔珠吊着命肯定是行不通的,
據說謝徒的命數是導致江城局勢雜亂的主要原因,倘若沒有紫袍當年尋着白虎煞星來江城,就不會出現接下來趙芸鬱出任黜置使來江城治病的事,白夜自然不會因爲道觀遇着謝徒。
江城的形勢或許會因爲沒有趙芸鬱的出謀劃策給司馬輕語得逞,江城易手,會是朝廷平叛的一處阻礙,故此事情還能算到天下大勢上。
計欷天賦所在,天生的“囚鳳”命理,前半生鬱郁不得志,歷經生死,後半生一飛沖天,平步青雲,紫袍指引白夜來的目的就是要白夜接着碧血魔珠將計欷困住。
招攬些人手會對謝徒成長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紫袍決定竭力輔助謝徒,白虎煞星的命數暫且不考慮,當然白夜根本不會去擔心虛無的未來,紫袍願意幫着謝徒敲定後援團,無論將誰來進來都是白夜希望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