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芸鬱愣愣的看着謝徒,武者她自然是明瞭於心的,據說像芮楚那般的武者就能做到百病不侵,每日的精神頭都要勝過尋常的壯漢,就算是懂得保養自醫的老醫師都沒一懂武的武者老來時強健。
紫袍道長是芮楚嘴裡世間少有的高手,謝徒落到紫袍手裡給每日的訓練,趙芸鬱自然是羨豔的,芮楚總是說女孩家要學着些柔柔的武藝,如若不然就會指節愈練愈發粗大。
想着自己有可能給認作是粗魯的女人,趙芸鬱就覺着像是芮楚那般學着點以柔克剛的武藝好,避免落的骨頭粗壯,成膀大腰圓的女人。
“唔——你抓我肩膀幹嘛?”趙芸鬱偏頭見謝徒的一隻曬得黑溜溜的“爪子”搭在她肩頭。
謝徒悻悻的撤回手,“是有些黑,其實我都洗乾淨的,每天洗澡。”較之趙芸鬱嫩嫩白白保養出來的膚質,他還是缺着點層次,彷彿是塗着鍋灰的白麪饃。
雖說顯得黑,趙芸鬱卻沒是因爲謝徒手黑才介意,只是解釋道:“沒嫌棄你,只是你,要知道……要知道不可隨便觸碰到女孩子。”
“哦,孟珊姐說的過的,只是她們說外邊的纔沒法隨意的。”謝徒低眉思索道。
孟珊說的其實只是玩笑話,她們隨着謝徒長年累月的接觸就沒那麼多的閒情緒,來的時候說給謝徒故意的坑趙芸鬱。
趙芸鬱在宮裡邊時常常的給老嬤嬤教導三從四德,其實宮裡邊的公主教授的東西都是要反過來的,公主異於民間終身圍着鍋臺生孩子的底層婦女,哪怕是駙馬見着公主都要日常的作揖行禮。
趙芸鬱眼中雖然將宮裡老嬤嬤教授的東西刻意的簡化,但至少她性格里邊存在短時間裡沒法融入謝徒生活的因素,仙女是要有着仙女的氣氛生活,謝徒呢,雖說親近怡人,但對趙芸鬱來說還是太過活潑。
“孟珊姐來時告訴我說要逗逗她,嗯,似乎她沒那許多的勞煩呢,該是要弄明白。”
謝徒嘀咕着想起來孟珊在他來的時候說起來的話,孟珊說要試試趙芸鬱是否懷着大小姐脾氣,或者是趙芸鬱嬌奢。
“逗我?怎麼逗呢?”趙芸鬱竟聽着謝徒低聲私語的話,反而問起謝徒來。
謝徒登時慌張,呵呵道:“沒,沒,只是我說要逗你高興的,不是那塊翡翠你滿稀罕的嗎?”
趙芸鬱分明是聽着謝徒說起來家裡那叫孟珊的姐姐來着,謝徒還刻意的說起來要逗她,如果說謝徒只是聽着她姐姐的話來試探,有可能麼?
後者結果趙芸鬱沒到萬般無奈的時候是絕不願意瞧見的,雖然趙芸鬱知道謝徒家住紫玉閣,那些姐姐都是紫玉閣賣藝的清倌人,想起來還是要尊敬點面對人家的,畢竟算是謝徒世間難得的親人。
接着謝徒還真的毛躁起來,坐着凳子都沒老實,像是道觀裡邊跟師兄無道聊天時坐在外邊的姿勢,盤着腿,手肘支着膝蓋,其實靈敏仔細的教授過謝徒禮節細節。
“芸鬱姐啊,實不相瞞,我家裡只是——”
沒等謝徒自我貶低式說罷,趙芸鬱打斷道:“都已經明白的,你父親是屠戶,當然知道你心裡幾乎沒把他當成是父親,紫玉閣的那數名姑娘對待你真是像親弟弟,我都曉得。”
謝徒沒想到趙芸鬱麻溜的將事情都推掉,這樣一來是否說明趙芸鬱沒像是孟珊姐說的那般呢?
孟珊擔憂的是攬着趙芸鬱這般富貴到極點的大小姐會麻煩,權貴沒惹着可能會覺着他們好,惹着了,隨時隨地都會給刺殺處理掉,全憑個人喜好處事的富貴人家還真是沒法說明白道理來。
趙芸鬱見着謝徒摸腦袋想事情,只是靜靜的等着,半晌謝徒道:“其實我是見識過權貴家的力量,他們能派人刺殺,或許某時走街上都能給刺傷,你能否保證我家裡的姐姐們無論任何時候都安全無恙呢?”
趙芸鬱咬牙道:“你是不相信我?”
謝徒老成持重的搖搖頭,解釋:“跟你沒關係,是跟你家裡邊關係大,芮楚說你是皇家姓趙的公主,師父雖然沒應答我,但我猜到你可能還只是皇城住着的公主,都說做皇帝的能處置任何人,我有點擔心。”
皇親國戚,趙芸鬱一出生就頂着皇室公主的頭銜,金玉衣食,她從來沒有擔憂過生計錢物,但趙芸鬱來江城後才覺着皇宮囚禁着想給它囚禁的人,事情爲難就爲難在趙芸鬱都沒法做主宮裡的事。
謝徒性格是不會沒來由的問起來這樣的問題,趙芸鬱都能猜到是謝徒家裡邊的姐姐要謝徒來問本身,小小少年沒懷着很多複雜的心思,那麼她現在的回答可能就會經過謝徒的口落到他某一至親的姐姐那裡。
主要是謝徒接觸到的奇人異事多,師父紫袍道長昔年懷念着祖姑母,那算是趙芸鬱的血脈至親,德厚公公似乎是在因爲爲着某事親近着謝徒,說起來趙芸鬱都能猜到絕對是德厚公公的孫女要聯姻。
“皇宮裡邊的無奈多,很多人都沒法保證自己在皇宮裡能否活到明天。”趙芸鬱幼時都是留在宮裡邊四四方方的地方生活,高牆深宮,身邊的小宮女可能隔天就再沒法見着,年長些就曾見識過宮女給杖斃,拖到城外亂墳崗埋掉。
幽幽的嘆口氣,趙芸鬱接着道:“說實話我是沒法保證你的,我父親他身不由己的,我是皇室公主,能做籌碼下嫁,生在太平盛世的公主都是這般,更不用說是天底下其實沒那麼太平。”
“北宮青老將軍的長孫就曾娶我妹妹,同樣是公主下嫁,只是我患病體弱特意的照拂,誰都當我的命不久矣的廢人,當然也就沒人願意提親,現在在江城都是生搬硬套的說我病沒好,芮翠、德厚公公都是我請來造假的幫手,你能明白我的苦衷吧?”
沒病症她恐怕已經給嫁出去,皇家的公主終不過是下嫁官員子弟間優異者,還沒聽過那位公主能自由的選夫婿,皇帝一言九鼎是真,皇帝花言巧語同樣是真。
大權所在,那就是對的。
謝徒咬着指頭琢磨半天,忽然道:“小白白,你出來下,我問點事情。”
白夜隨着謝徒一路來驛站,只是趙芸鬱戰戰兢兢的害怕,白夜懶得見她裝樣就窩在屋頂,聽着謝徒呼喚,白夜縱躍飛身,穩穩的落到窗邊。
趙芸鬱看着白夜就覺着臉蛋涼颼颼,只得挨近點謝徒免得這妖物傷人,進來白夜愈發長的要趕着犬類的身形,趙芸鬱前些日子練武都不敢直面老仇人。
“小白白,芸鬱姐是皇戚公主,如果說皇帝是龍,那麼龍女的陽魄是否值當你吞噬呢?”
謝徒如此問自然是覺着給趙芸鬱的陽魄吞掉,造成趙芸鬱沒有白夜維持長期維持就會發病虛弱,無論誰來都沒法查到趙芸鬱的情景,豈不是能穩穩的長久留在江城?
白夜、謝徒是心有靈犀一點通,只是白夜想着謝徒就明白大致的要求。
按照趙芸鬱的命格肯定是要遠勝過尋常人家的,趙芸鬱的陽魄吞噬掉只是能換來白夜一年兩年的化形縮減,若是趙芸鬱連着五天沒利用它的碧血魔珠續命,那就會心脈枯竭身亡。
當然除過白夜那碧血魔珠吊命還是有旁的法門,那是一本萬利的奇妙,只是無需多言,白夜簡單的注目到就掠過沒注意,其實只是需要謝徒長大點自然的就能填補趙芸鬱陽魄缺失。
如果能保證白夜十年裡每五日給趙芸鬱續命,那麼待謝徒時日到時自然的就能解決趙芸鬱的問題,但期間缺着一時半會兒都能要趙芸鬱的小命。
謝徒將事情前後的因果都告知趙芸鬱,算是他給趙芸鬱想出來的辦法,任由趙芸鬱決定,反正白夜閒着,隨時都能攝取趙芸鬱的陽魄。
長久維持病症是趙芸鬱願意見着的,謝徒的怪貓能吞噬掉她的陽魄,未免駭人聽聞。
三魂七魄最是人身緊要的東西,趙芸鬱原來就是沒少牽扯着陰陽氣的玄奇事物,那時候是她患病無醫纔去瞭解的,現在給謝徒說要將陽魄送給白夜吞噬,就覺着隨後如果她遇着事情還要考慮着是否方便白夜,那將會格外的勞煩。
謝徒眼神卻是期望趙芸鬱答應的,實在是謝徒見不得身邊親近的人落到困擾的地步,尤其是趙芸鬱對待他誠懇友善,除過朱夢雅是謝徒年紀相仿的以外,謝徒覺着就要數趙芸鬱更常懷着好心情對待日子。
任何人要毀壞趙芸鬱心裡那份純潔的美好就是沒法原諒的,謝徒希望保護着身邊的每個人都免得給憂擾,謝徒希望她們都愉快的陪着自己,實則也能認爲是謝徒在間接的畏懼孤獨。
“你曾說過,你陽魄沒了,是真的?”趙芸鬱忽然間想起來謝徒是說過他的陽魄的確給白夜吞掉。
謝徒沒回避,點頭道:“是啊,我的陽魄對白夜來說是堪比仙丹的,它需要靠着我的陽魄縮減……縮減修煉。”
趙芸鬱驚奇的看看白夜,疑惑道:“如果我的陽魄沒了,只能靠着它吊命?是否我身體會損壞呢?”
“沒有的事,白夜能增強你身體的力量,唯一的壞處就是你沒法脫離白夜的幫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