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五爺,本來今晚大家都累了,我也不應該麻煩你,不過打鐵要趁熱,看來我們今晚還得辛苦一趟了”,徐富貴對還坐在椅子上微微喘息的張五說。
“徐富貴,你又有了什麼主意?”,面對着這個欲發顯得陌生的徐富貴,旁邊的劉師爺已經無法再繼續保持鎮定了。
“哦,我看李三那邊這時候也肯定是疏於防備,不如我們再下把狠藥,把李三的地盤也給收繳了”,徐富貴平靜地說道。
“噗”,正在端着茶杯喝茶的張五一口茶水噴了出來,嗆得他直咳嗽。
“什麼?富貴兄弟你不是開玩笑吧?剛從虎窟裡逃出來,現在又要入狼窩?”,劉師爺難以置信地看着徐富貴,嘴巴都驚訝得合不攏了。
張五好不容易纔止住咳嗽,伸手平撫着劇烈起伏的胸膛,沉吟着對徐富貴說:“富貴兄弟,怎麼說我和李三也算是青幫同門,這樣自相殘殺是不是太過分了點?”。
徐富貴冷冷地啐了一口:“五爺,你還顧念着青幫同門之誼,但是李三可不管這些,你也剛領教了李三的手段,難道你覺得和李三之間還有迴旋的餘地?”。
李三也確實欺人太甚,想起李三不留情面、不容分辯,在衆多看客、打手面前捆綁自己的情景,張五心頭的怒火也就忍不住燃燒起來,何況李三管轄的碼頭也一直是他的垂涎之物。
張五想了想,還是遲疑不決:“可是這時候要去調集人手,我怕是來不及啊?”,徐富貴笑了笑:“張五爺也不用去調集什麼人手了,這些我這裡就有現成的,至於張五爺的那些人手嘛,估計也找不到幾個了”。
張五心裡一盆涼水潑了下來,聲音都顫抖了:“是不是其他的碼頭已經都被你搶佔了?”,徐富貴不好意思地乾笑了幾聲:“我這不是擔心張五爺不在,這碼頭變成一盤散沙,沒人打理嗎,所以就暫時幫張五爺接管一下”。
張五剛剛平復的胸膛又劇烈起伏起來,他伸手指着徐富貴:“你真這麼幹了?”。隨着徐富貴輕輕的點頭,張五一下像泄了氣的皮球,腦袋垂了下來,口中自言自語道:“十年心血,毀於一旦啊!”。
說罷,張五猛然擡起頭來,口中悲嗆地問道:“徐富貴,既然局勢都在你掌控之中,這上海灘南岸的碼頭遲早都是你的,那你爲什麼還要救出我和劉師爺?”。
靠,你以爲我是管這種雜事的人啊!徐富貴笑了笑:“搶地盤我拿手,但是管理這麼多地盤我忙得過來嗎?我還不是看重張五爺的名頭,憑張五爺在南岸碼頭的根基,憑劉師爺對碼頭事物的熟悉,有了你們,這碼頭才興旺得起來嘛!”。
張五爺鼻子裡“哼”一聲,站直了身子:“這麼說張兄弟是把我和劉師爺看作是你手下的狗了?張五雖然老朽了點,但還有幾根硬骨頭,做狗的事我可不幹!”。
哎喲,還真有骨氣嘛!徐富貴心念一轉,義正言辭地沉聲道:“張五爺怎麼說得這麼難聽,我們是合夥人懂嗎?我徐富貴從來不把人當狗使喚,我留着兩位,是讓你們幫我好好管理碼頭,是把你們依託爲左膀右臂,把你們看成兄弟!”。
劉師爺直瞪瞪地看着徐富貴,訝然道:“沒想到富貴兄弟還有如此度量,既然如此看得起劉某,若是我還不接受,倒顯得我小肚雞腸了”。
對於劉師爺這種人來說,跟誰混不是混,在他眼裡,給誰打工都一樣,反正有錢的就是大爺,有奶便是娘,既然張五失勢了,現在依附徐富貴也算是一個不錯的選擇。
“張五爺,你呢?”,徐富貴定定地看着張五。
張五呆立了半響,渭然嘆道:“富貴兄弟,上海灘出了你這等年輕俊傑,我們這些人也確實應該靠邊讓道了,我敢斷定,你徐富貴遲早會成爲上海灘了不得的大人物”。
徐富貴哈哈大笑,笑聲中豪情四溢:“不是我誇口,總有一天,我會讓徐富貴的名字,震驚整個大上海!”。張五沒有笑,而是一本正經地看着徐富貴,誠懇地說道:“張兄弟,你有這個實力!”。
連昆還在忙着和陳阿滿爲那些請來的打手發放賞錢,徐富貴帶着張五與劉師爺兩人走了進來,連昆擡頭看見了兩人,滿臉疑惑地看了看徐富貴,徐富貴微笑不語。
這些上海灘的青皮流氓也有不少認識張五和劉師爺,此時見到兩人與徐富貴一團和氣的樣子,心中也驚疑不定,畢竟,他們剛剛纔幫着徐富貴搶佔了張五的四個碼頭。
徐富貴大步走到走到衆人前面,揚聲道:“各位兄弟,別忙着清點鈔票,今晚還有一票大的,不知大夥幹不幹?”。
一場惡仗下來,由於徐富貴與連昆的神勇,這些打手們並沒有多大損失,不過折損十餘個人手,而且都傷得並不重,相比於傷者五十塊銀洋的報酬,自然是可以忽略不計。
聽到徐富貴的號召,場中人都紛紛議論開來,連昆也走到徐富貴身邊,悄聲問道:“富貴哥,這時候還去幹點啥啊?張五的地盤不都在我們手上了嗎?何況也這麼晚了”。
“月黑風高,殺人放火”,徐富貴故作神秘地笑了笑,輕聲對連昆說:“除了張五的五個碼頭,南岸還有李三的四個碼頭,今晚之後,南岸的九個碼頭就都姓徐了”。
連昆聽得下巴都掉了下來,一臉崇拜狀:“富貴哥,你,你這動作也太快了吧”。
徐富貴一拍連昆的肩膀,對着場中那夥人大聲說:“這一票報酬另算,按之前的老規矩,有沒有願意幹的?”。
操!跟在後面舉舉兵器,隨便混混就能有四十個大洋賺,這種好事誰能錯過,這下就連那些受傷不重的青皮流氓都嚷嚷着要再度加入掃蕩隊伍了。
點齊人數,徐富貴神采奕奕地和張五站在隊伍前頭,志得意滿大喊一句:“出發!”,黑壓壓的一片人羣就朝着目的地進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