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下了車,在快要靠近醫院門口的時候一把抓住了我。
“肖琳,你冷靜點!冷靜點好不好?”
“我沒辦法冷靜!今天角色互換,你是我的話,你能冷靜嗎?”
我聲嘶力竭的喊着。
就在不久前,我還在同情着婆婆,同情她失去了兒子,失去了女兒,爲了留住自己的男人,不得不親手把他一輩子留在醫院裡。
可是這一刻,我恨不得殺了她!
如果我有一把刀子,我會毫不留情的刺入她的胸膛,我要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麼顏色?
不管結婚前,還是結婚後,我好像都和她沒有什麼恩怨,可是她爲什麼要這麼對我?即便是她兒子背叛了我的婚姻,背叛了我,我依然叫她一聲“媽”,我覺得她對我的好值得我對她尊敬,可是沒想到,她的好事致命的毒藥!
她甚至比張欣,比餘靜更可恨!
她們算計我,是明目張膽的。可是婆婆這樣對我,卻像是一把刀子將我身上的肉一片一片的凌遲。
我寧願她一開始就像討厭餘靜那樣的討厭我,我寧願她一開始就抽我兩個嘴巴子,和我說她不喜歡我,我也不要被人當成傻瓜似的耍的團團轉!
陸北緊緊的抱着我,現在他不敢鬆手,生怕一鬆手,我就真的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肖琳,我懂!你的心情我都懂!我比你好不了多少,你相信我。可是衝動是魔鬼。人在不理智的情況下最容易做出讓自己後悔的事情。一切總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你不要這樣!”
“那我要怎樣?你告訴我,我要怎麼樣?”
我此時像個瘋子似的對陸北又打又哭又鬧的,我絲毫不去在意身旁人的關注和議論。這一刻,我就覺得難受,難受的我都快要窒息了。
陸北突然打橫抱起了我,轉身朝車裡走去。
回到了陸北的車上,我覺得自己哭的有些無力。他趕緊遞給了我一瓶水,我仰頭一飲而盡,隨後嗆得連聲咳嗽起來。
陸北輕輕地拍打着我的後背,眼神裡說不出的難過和憐惜。
“我要見張欣!立刻!馬上!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你用什麼關係,我要馬上見她!”
我看着陸北,我眼角上的淚水還沒幹涸,甚至在陸北眼眸的倒影中,我看到了自己此時的瘋狂和暴戾。
這是我嗎?
這還是那個與世無爭的我嗎?
我一直秉承着善良的本質,公平的對待每一個人,可是他們卻這樣講我踩在腳底下。我憑什麼還要保留我的善良?
“肖琳,你別這樣!你醒醒!”
陸北彷彿被我這種決絕的眼神給嚇到了。他搖晃着我的肩膀,此時語氣都有些急促了。
“我一直都是傻乎乎的睡着狀態,我現在纔算是醒了!陸北,我是清醒的!我要把她送進去,我要讓他的下半輩子在高牆裡面度過!如果殺人不犯法,我真想殺了她!我要殺了她!”
“啪”的一聲,我的臉上火辣辣的疼着。
我不可置信的看着陸北,看着他懊惱的看着剛纔打我的那隻手,然後無比心痛的說:“肖琳,你別這樣。你知道嗎?你雖然柔弱,可是你善良。你的善良在現在這個社會?是多麼彌足珍貴你知道嗎?你就像是淤泥裡的蓮花,散發着屬於你自己的芳香。可是你看看你現在,爲了那些傷害你的人,毀了你的善良,毀了你獨特的魅力,讓自己限於仇恨和報復當中,真的好嗎?以後陰謀算計,勾心鬥角,層出不窮,這就是你想要的生活嗎?爲了別人的錯誤而這麼懲罰自己,肖琳,你的心就真的好受嗎?”
我頓時“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我懦弱,我軟弱不堪,不但是身體羸弱,連我的性格也是如此。可是我沒想到就是這樣的性格確實吸引陸北的理由。我不懂他所說的那些,但是這一刻,陸北的一巴掌確實把我打醒了。
我現在上去,能幹什麼呢?和她爭吵?還是破口大罵的撕破臉皮?
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我終於明白了,一個人的成長需要付出多大的代價。這代價讓我痛徹心扉!
“對不起!”
這一句對不起,我對陸北說的真誠。
看着我恢復了以往的神態,陸北才放下心來。
“你沒錯。任何人都有錯,唯獨你沒有錯。但是肖琳,我不允許你拿着別人的錯誤來懲罰自己。相信我,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一切壞人都會有報應的。如果真的要動手,真的要有陰謀算計,這些事情交給我來做。你保持你的本心和善良就好了。”
這時候,我真的慶幸老天爺讓我遇到了陸北,並且讓這個男人愛上了我。
我沒有說話,陸北的手機卻在這時候響了,是白羽打來的。
我接過電話,滑開了接聽鍵,白羽的聲音瞬時傳了過來。
“肖琳,張欣那邊的探視我已經安排好了。兩個小時後見面,你和北哥一起來吧。”
“好!”
掛斷了白羽的電話,我看着陸北,他的眉頭微皺,十分擔心的看着我。
“放心吧,我沒事。衝動勁已經過了。我會控制好自己的情緒的。你說得對,我沒做錯任何事情,我不需要爲此難過。白羽的話你也聽到了,兩個小時後,我們去看張欣。這一次,我一定要知道婆婆爲什麼要那麼對我。”
陸北點了點頭。
“先帶你去吃點東西吧,總不吃飯對身體不好。”
車子開動了,我最後看了一眼這家醫院,此時居然心情沉重地讓人窒息。
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很快的到了要見張欣的時刻了。
陸北先帶着我去買了一身衣服換下了,然後纔開車去了監獄。
我們到的時候,白羽和戴維也在,甚至連陳隊長也在。
前一段時間,陳隊長一直沒有出現,我不知道他和戴維去做什麼了,是不是去找任文了,但是這一刻,他出現在這裡,讓人挺不安的。
“陳隊長,你的案子還沒好,現在這麼出現是不是不太好?”
這是我的表哥,在知道他家人是因爲我二叔才死的時候,我對他充滿了愧疚。
“沒事,我畢竟做了張欣這麼多年的哥哥,她要走了,我怎麼着也要來送送她。”
陳隊長的話頓時讓我的鼻子酸了起來。我不知道張欣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會是什麼表情,但是這一刻,我覺得我快要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