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內幕消息?你可不要騙我!”
“嘿,我騙你作甚,聽說啊,這次我們要阻攔的那幾人來頭不小,其背後勢力,甚至可與那傳說中的普羅山相提並論,可想而知爲何會有這般陣仗了……”
“嘶!怎麼可能?那我們前來攔阻那四人豈非送死?”
“放心,這次牽頭的可都是人精,算得比誰都清楚,那普羅山之恐怖即便能讓那些大勢力都膽戰心驚,但你可曾見過普羅山大肆出動的時候?想必這次那幾人的背後勢力也是如此,雖名頭嚇人,可也就只是名頭嚇人而已。”
“呼,如此這般倒是尚可,只是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倒有些不安起來,話說我們淌這趟渾水最後能撈得好處嗎?”
“哎,我們這些獨來獨往之人,終究比不得那些大宗派之人資源豐厚,什麼東西都要去爭,哪怕只有一點希望也是如此,如此一來,留給我們的選擇不多啊!”
“這倒也是,罷了,我也看透了,若此次攔阻撈不得好處,那以後還是學那些清修之士,至少有希望攀得高處……”
“那老哥我就先恭祝你修爲大成了!”
“哈,有什麼好恭祝的,無非是無奈的選擇罷了,那清修之苦我還不一定受得,這到最後能走到哪裡就得看老天爺給不給一條活路了。”
……
等待若久的衆人,倒也不顯得焦急,來者皆非弱者,一身修爲不俗,這點時間對於他們來說也不過閉目養神一會兒的功夫,只是讓他們覺得奇怪的是,此次事情的牽頭者可不止解鋒樓一家,現場並不見其餘大勢力之人,這讓衆人好奇的同時,心中隱隱有不安感。
但好在尚有解鋒樓的這位名人在場,也不至於令他們打道回府,只是心裡確實略有一些不滿,可見那位解鋒樓之人氣勢非凡,也不敢貿然上去詢問,只好將疑惑壓在心底,靜靜地等下去。
他們卻不知,一直閉目盤坐的這位解鋒樓之人,心中也是感到一絲疑慮,只是他素來喜歡清淨,此刻閉了耳識的他,也沒興趣去問一問那些該來之人爲何還沒來。
不過,他也清淨不下去了,因爲不該此時來的人已經來了……
半廢的道路上,三道人影緩步而來,速度卻絲毫不慢。
“三人,怎麼少了一個?”
“難不成對方兵分兩路,不過消息中的那個受傷之人並未出現,是被拋棄了還是藏起來了?”
“難怪比消息中快了不少,看來對方很是果斷啊!”
嗯?
閉着的眼緩緩睜開,解鋒樓之人看着遠處的那三道人影,輕聲自語道:“他們是去抓剩下那個人了?還是說中了調虎離山之計,不過以他們之智,尚不至於犯下如此蠢事,還是說,根本就不打算露面?”
這時,一道清朗的聲音,傳遍古道:“諸位朋友夾道相迎,倒是鄭某失禮了,不過還麻煩諸位讓個道,讓我們三人過去,以後必有答謝!”
衆人一看,三人中一人加快了步伐,模糊的身影已漸清晰,好一個瀟灑的少年郎君,不過衆人更心驚的是,對方方纔之言,是在兩三裡外,而且語氣平和,可那言語中卻隱隱有着莫大的力量,讓衆人不免升起一絲忌憚。
人羣中有人喊話道:“這位姓鄭的小兄弟,我們這麼多人遠道而來,鄭小兄弟總不能讓我們空手而回吧?不如與我等一道,去做幾天客,以表我等心意?”
一步、兩步、三步……離人羣只有三十丈的距離時,鄭元讓停下了腳步。
只見他笑道:“諸位的好意鄭某心領了,不過鄭某實在有要事纏身,所以就只好辜負諸位朋友的心意了,有緣的話來日在敘……”
話音剛落,廷香與嚴重二人也已到來,雙方對峙之態已成,言語雖頗爲友好,但暗中緊逼的氣氛卻揭示着大戰一觸即發。
只是現在雙方皆有忌憚之處,所以纔會這般空耗着,鄭元讓所擔憂的自然是對方人衆,而且不知是否還有人馬將來,若不能快速闖過必被牽制,那場面可不妙啊!
至於衆人所忌憚的自然是對面三人實力着實驚人,貿然迎敵,對他們沒什麼好處,畢竟他們本來的打算也只是當個看客划水而已,況且這般拖着對他們更加有利,因而他們也不急着動手。
因而,在場唯一欲動手的,便只有饒有興致地看着鄭元讓三人的這位解鋒樓之人了,他對於這三個年紀不大,修爲卻已見高深之人頗爲好奇,雖然解鋒樓內也不是沒有少年天才,但比起這三人來說卻也欠些火候,稍顯青嫩,要知道解鋒樓在這北漠之地已屬頂尖的勢力,所收之徒的天資心性無一不佳,培養的手段更是不用多言,如此卻也難及眼前三人,特別是那一對顯得親密的男女,其修爲醇厚自然,着實讓他感到驚豔。
這時,不敢再拖下去的鄭元讓,一身氣息暴漲,殺意瀰漫,話語漸冷:“最後還請諸位讓一讓,鄭某一向耐心不好,萬一得罪了諸位,還望諸位海涵!”
最後兩字殺機頓伏,宛如刀子一般懸在在場衆人脖子上,在場衆人不禁嚥了下口水,看着鄭元讓瞬間氣勢宛如九幽惡鬼,心驚之下,下意識退後兩步,而內中一些本來無礙的人卻不知爲何也跟着衆人退後兩步,一下子便將解鋒樓之人亮出來頂在最前面。
鄭元讓大感意外,他如此刻意爲之,就是爲了佔取主動,好儘快衝破這羣人的攔阻,卻不料這些人中還真有能人在場。
仔細看了看對面之人,黑白相間的髮色看不出年齡大小,臉很稚嫩,可眼神中卻是經歷塵世之色,一個充滿矛盾的人。
鄭元讓眯着眼道:“這位朋友貴姓?當真要在此攔路?”
解鋒樓之人笑道:“在下名爲即硯,這攔路之事並非由我主導,但既然來到這裡,不出手實在說不過去,鄭兄弟,請吧!”
鄭元讓眉頭一皺,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於是並指一劍,人影瞬動,單刀直進,一絲劍氣自指尖凝而未發,不過剎那已臨身。
劍氣深寒,殺意如冰,浸人骨髓,即硯卻是輕嘆一聲:“好修爲!”
隨後隻手一抓,如囊括乾坤,竟是徑直向着那凝實的劍氣而去,甫一接觸,指尖似有無窮變化,將劍氣抽絲剝繭一般給硬生生抓散。
遠處觀戰衆人大感駭然,不禁是對鄭元讓那般隨意而凝的劍氣,更是對那直接以肉掌散劍氣的即硯。
“好恐怖的修爲,那一抓之中,手指每一處都在卸力,將那凝實的劍氣給活生生拆散……”
“最恐怖的是剛接觸的那一瞬,竟能肉掌硬碰劍氣而不傷,實在可怕,那位不愧是解鋒樓中的傳說之人,這隨意露的一手,已經足以震懾我等,更遑論那解鋒樓中傳聞中的幾種絕學。”
“哎,難道我等獨行之士,比那大宗派之人當真差得如此之遠?”
指尖劍氣一散,鄭元讓詫異之際,沉足一頓氣勁自發,劍氣再度聚於指尖,隨後水墨江山之招頓現。
霎時丹青舞墨,劍氣散無形,招意隱,即硯眼前一亮,讚歎道:“好招!”
隨後墨痕浸染方圓十丈,山水畫現,劍氣絲絲入扣,化作那點點墨跡,鋪天蓋地,籠罩方圓之地,即硯臉色終現認真之色。
只見他身影如葉,飄忽不定,道:“此招過後不論勝敗,即某都會讓路,注意了!”
即硯身影暴退,趁那那墨跡追來的空擋,一身真元匯通四肢百骸,上乘之招登時上手,剎那間周遭氣流一變,一股玄異的氣息迅速擴散開來,霎時在場衆人皆感到一股不適之感。
突然,人羣中有人驚呼道:“該死,這不是解鋒樓的那招解鋒——散意?我的劍啊!”
隨後衆人紛紛看向自己手中武器,竟是寸寸龜裂,哪怕那些堪稱神兵利器的兵刃,也是受到這玄異氣息的影響,神光不再。
衆人來不及心疼,便立馬被眼前一幕給驚呆了,只見即硯浮於半空,淡藍色的氣流不停在在周身盤旋,那些墨跡彷彿遇到剋星一般,觸之即散。
鄭元讓心中大感不安,這種招式他也是初次相遇,難以尋得破綻,無奈之下,只好咬牙一搏,漫天墨跡一縮,一副水墨丹青之圖懸於鄭元讓周身三丈之地,然後他足尖一點,水墨丹青圖化作一柄丈許利劍,直向即硯而去。
即硯眼簾低垂,掌勢交換間,奇招已成,頓時天地一肅,那股藍色氣流一波波掃蕩四方,每一次穿過水墨丹青圖所化利劍,便讓其小了三尺,當來到即硯身前時,那丈許利劍只剩得三尺,抵在即硯眉心處三寸之地不得寸進。
鄭元讓心知已敗,立即抽身而退,無奈地說道:“是鄭某敗了,即兄果然不凡,不知先前之言可還作數?”
即硯搖了搖頭,嘆道:“我不過佔得一絲招式上的便宜,你那劍法着實不凡,若是修爲再高一分,今日勝負怕是將會易手,罷了,即某就先離去,有緣再見吧!”
說完,即硯縱身如鶴,不久消失在天際。
見此,鄭元讓才舒一口氣,這最麻煩之人總算是被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