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公子細思了一會兒,道:“有福啊!要不再考慮考慮,以我的身份,讓你成功進入仙宗應該不成問題……”
有福搖頭道:“三公子,仙宗非同小可,雖然您的身份尊貴,但也不能肆意妄爲,況且有福一介奴僕,若是成功入了仙宗,置您於何地,修行之路上雖然風景精彩,但若代價是讓自己變了模樣,那還不如不修。”
依舊是平淡的話語,卻是堅定不可動搖,三公子此時方纔覺得,或許以前在自己面前一向恭順的有福,才更適合自己的位置吧!
只是人啊生來有數,選擇的權利從不再自己的手中,因而只餘嘆息一聲,原本嚮往的仙宗也沒了心思。
於是三公子說道:“有福,我們回去吧!”
有福詫異道:“您不是要去看看熱鬧?”
三公子癟癟嘴,撒氣似地道:“還看什麼看,心情都沒了。”
有福卻是知道原因,笑着應道:“是!”
於是兩人不再往山上走,而是轉道回程,那重新回去躺着的大漢也輕聲嘆了句:“人生奈何啊!”
另一邊,山道上,那些繼三公子之後走上青石臺階的人,卻是感到了一絲不同尋常,腳下每行一步,眼前的風景就似有一分微妙變化,待到行了百步之後,眼前已是不再衆仙山上。
這莫非就是仙宗考驗人的手段?只是爲何不見其他同路之人?眼前之景是幻象?還是新的境地?
無窮的疑問纏繞在心,腳下卻是不肯輕易挪動一步,思考是此刻唯一能做之事……
衆仙山頂上,劍神殿內,作爲貴客的東陵侯卻是見到了他一直想要一見的仙宗之主,與寧海一般的容貌年輕,但氣息之深沉卻是比之更盛,另外還有一名不弱於寧海的仙宗長老坐在仙宗之主左側,僅是這三人,就讓東陵侯感到仙宗的實力驚人,只是不知爲何,此刻那位寧長老卻未出現。
甚至從這位仙宗之主口中東陵侯還得知其師門長輩尚在,只是在潛修之中。
“這東西倒是方便。”
東陵侯看着劍神殿中,那數丈高大的一道光幕,上面投射着各個走上山道欲拜師的來者,不禁出口讚歎。
東陵侯指着一個在一座村莊前猶豫不絕的人試探性地問道:“看那些人的表現,莫非是以迷幻之法使得衆人分開,然後分別試煉?”
付寧平靜道:“東陵侯的主意不差,但仙宗之法並非如此,那些人確實中在不同境域之內。”
嗯?
東陵皺眉,若按這位付宗主所言,那這仙宗的手段就相當可怕了,要知道,想要在此世上開闢別的境域可非簡單之事,這仙宗到底是何來頭?
……
同一時間,十車書樓裡,未曾出現的寧海卻是在迎接兩位客人,青煙繞爐,茶香撲鼻,寧海身側,正是仙宗第五代首席弟子鄭元讓。
四人圍坐,寧海閒手持紫砂茶壺給面前兩人摻水道:“兩位遠到而來,還請一嘗這仙宗粗茶,雖不驚豔,但卻別有一番風味。”
坐在對面的葉良辰撅了撅嘴,隨後用小手捧起茶杯,輕輕喝了一口,一股暖意流經全身,一身真元似有活泛之意。
這茶真不簡單,但這仙宗長老卻也不似珍惜的樣子,看起來這仙宗當真不俗。
葉良辰心中如此想到,然後思慮再三,還是問道:“此回我與伏小子來仙宗,主要是有一事想要問一問寧長老。”
哦?
寧海眼眸中閃過一絲明瞭,他想到了付寧之前莫名的預感,或許就是爲此。
於是寧海笑道:“有何疑問請儘管明言,寧某定會盡言所知。”
見寧海這般客氣,葉良辰點頭道:“寧長老說笑了,我也只是有兩句話想請你參詳一下:塵世間、黃泉路前;紅衣兒、羽化登仙,這兩句是我在無意間所知,據聞其背後藏着一個天大的秘密,與西域、天朝、北漠三地的存亡息息相關,我知仙宗在三地皆曾待過,想問問寧長老可有什麼線索?”
嗯……
寧海琢磨了一陣,問道:“不知閣下可有什麼提示?”
葉良辰道:“我只知這紅衣兒指的是西域的紅皮鬼之難,至於那羽化登仙,我也曾見過背上被強行長了一雙羽翼之人,不過另外兩句就不得而知了,但想來應該與西域和天朝有關。”
寧海點頭道:“如果我猜得沒錯,那塵世間指的是北漠普羅山,而那黃泉路前應該是指的仙宗不久前發生的鬼神之亂時,那些鬼神所持有的鬼門關。”
葉良辰眼前一亮,但還是問道:“可有由頭?”
寧海笑道:“不知閣下此番話從何聽來,塵世間最多的不就是普羅大衆,而那黃泉路前的東西不正是鬼門關,恰好寧某知曉這兩處確實是天朝與北漠的禍亂之源,但想必閣下想要追尋的,應該是其背後的存在吧?”
葉良辰急忙點頭,寧海道:“如果閣下的消息來源可靠,那麼這幾個事件背後定有聯繫,那普羅山寧某尚不可知,不過那鬼門關應該與天朝京師皇宮底下有關,至於閣下口中的紅皮鬼與長出羽翼的人,倒是讓寧某想起了自己曾在一本書裡見過的東西……”
哦?
葉良辰頓時一震,她有預感,或許答案就在寧海即將講出的話中。
寧海說道:“據聞上古者,有地仙羽化登仙的傳說,那時有人肋生羽翼化爲仙,後人爲求仙者,便將成仙稱爲羽化……”
仙?
葉良辰眉頭一皺,事實上,對於此字而言,葉良辰也只是將其當做形容用途,從未想過其代表着什麼,最多以爲其與神、鬼一般代表着什麼力量強大的存在,但照寧長老所言,這裡面怕有什麼奧秘在其中,而且,仙宗,仙宗,以仙爲名,或許……
葉良辰詫異看了寧海一眼,問道:“貴宗同樣以仙爲名,能否告知與我這仙有何意?”
寧海卻知她會如此問,笑道:“仙者,最初以人對長生不老的欲求所生,之後的幾番演變卻多了一分超脫之意,仙宗之意,在於尋求超脫之人的聚集之地,至於閣下所言的幕後者,或許與仙宗的所求有所趨同,那麼那兩句話中的其餘三者,若真是同一勢力在背後布計,只怕其力非同小可啊!”
說到這裡,寧海突然想到,祖師爺那裡遲遲未曾有消息傳來,莫非……
嗯,等等,此事之上若說有能力辦成此事者除開天朝之外,或許……
回憶在腦海中展開,那當初剛至天朝之時所聽聞到的傳說浮現。
寧海神情一肅,問道:“不知閣下可曾聽過一寺一道一書院?”
葉良辰驚詫反問:“寧長老此言莫非是懷疑這幕後勢力是……”
寧海微微點頭,臉色卻是沉重,葉良辰卻是疑慮道:“可我也只是在傳說中聽過這三處勢力,但也就僅限於傳說,我曾遍遊西域,也未曾發現絲毫不妥,這……”
寧海沉聲道:“這到不打緊,閣下不知,仙宗此刻正好有人應該知曉。”
說完,寧海意識傳信,將此間所談傳給劍神殿內的付寧。
此刻,劍神殿中,原本陪着東陵侯觀看那些欲拜師之人的試煉場景,突然身形一震,一絲驚詫之色一閃而過,這一幕被一直留心關注付寧的東陵侯所察覺。
只見東陵侯不動聲色,似不經意地問道:“付宗主,方纔本侯見宗主似有驚色,可是發生了什麼事?”
付寧思忖片刻,方纔笑道:“東陵侯見笑了,只是方纔寧師弟給付某傳信,其上所言消息太過驚世駭俗,讓付某一時失態,望東陵侯不要見怪。”
東陵侯卻饒有興致道:“能讓付宗主如此大驚失色,想必內中消息相當驚人,不知可否說與本侯一聽?”
付寧說道:“說來此事或許與天朝也有不小的關係……”
哦?
東陵侯沉下心,卻聽付寧問道:“不知東陵對一寺一道一書院有何看法?”
東陵侯眉眼一動,敷衍道:“那不是傳說中之事?”
付寧看了他一眼,直言道:“東陵侯何必如此敷衍,要知道接下來的消息可與這三者之間有密切聯繫。”
東陵侯一臉爲難地說道:“並非本侯欺瞞,實在這三者乃天朝機密,若是付宗主不拿出點實質性的東西,本侯很難明言啊!”
付寧明白東陵侯這是在討價還價,不過能這般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也無怪忽其能在天朝有如此地位。
付寧也不與他計較,便將寧海所傳的消息講了出來,不過將其中對仙的一番言論去掉,畢竟那番言論很難不將仙宗與這一切的幕後黑手聯繫起來。
一炷香後,東陵侯瞳孔一縮,從付寧口中說出的消息當真讓他一時難以消化,方纔的笑容在臉上僵住,顯得十分怪異。
心中一陣翻江倒海,東陵侯萬萬料不到從付寧那裡得知如此震撼的消息,一時坐立不安,幾欲立馬趕回谷陽城然後上書京城言明此事。
好在長久地立於高位讓他穩了下來,恢復了平靜,但藏在袖子裡微微抖動的手,卻還是出賣了他此刻內心的不安。
隨後他想到了什麼,既然此番消息是從仙宗宗主處得來,那麼說明其至少可以是將來合作的對象。
隨後東陵侯擠出笑容,道:“付宗主見笑了,本侯這便將自己所知的消息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