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來到古城之中,畢朝暉身旁多了一個跟班,身上的衣物已經換成了古城中常見的打扮,輕便的衣物十分利於行動,上身很像無領襯衫,下身則與運動休閒褲如出一轍,至於肩上斜挎的皮製條帶,可以用於攜帶武器,這是一副被古城中人稱爲遊俠的打扮,只是若有細心的人便會發現,兩人身上似乎少了點什麼,與那些常年兵不離身的遊俠們還是有些差距。
這也是畢朝暉在古城中逛了許久的收穫,這世上總有想要自由自在的人,這些古城中就有這麼一羣人,他們不受管束,以被僱傭來獲取必要的生活物資和自己所需要的東西,對於他們這種來歷不明的黑戶是個很好的遮掩。
之前衆人經過商量之後,老闆最終拍板,所有小組分批次入城,第一批入城的人做好記號,以最快的速度找好落腳的地方,後面的小組挨着進城,按圖索驥,最後一批則負責收尾,將記號給抹去,當匯聚之後,找一個可爲據點的地方,之後大家分頭行事,互不干擾,亦不相認,以免引人疑竇。
畢朝暉作爲首先入城勘察的人,他這一組便是負責起頭的事。
巡視着周圍的人羣,畢朝暉隨意拉住了一男子問道:“這位朋友,請問一下,這附近可有讓人休息的地方?”
“休息?”
那男子原本很普通的面容一下子猥瑣起來,笑呵呵地問道:“哦!我的朋友,你這麼年輕就墮入婚姻的墳墓了嗎?”
呃……
畢朝暉差點嗆住,這人的腦回路也未免過於玄奇,他的話這麼容易讓人聯想到紅燈區?
至於一旁地儈樂,人如其名,正快樂地憋着笑。
“不,我是真的想休息一下……”畢朝暉試圖辯駁道。
但那男子很明顯並沒有聽進去,而是自顧自地指着一條路,擠眉弄眼地說道:“朋友,你想‘休息’的話,從這邊走,到第二個街道左拐,那裡有一個掛着紅色牌子,上面寫着休息一下的木門,進去後,你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我……畢朝暉算是知道自己的問題出在哪裡了,感情還真有叫休息一下的那種地方啊!
於是他無奈道:“那個……有正經一點的地方嗎?”
正經?
那男子滿臉問好地看着他,隨後把目光向下移,嘴角嘖了一下,隨後帶着些許遺憾道:“往前走,過一個十字路口,然後再往前走不遠,便能看到一個發着亮光的牌子,那裡有城裡最大的旅館……”
聽到關鍵的地方,畢朝暉等不及,道了聲謝便帶着儈樂離開了。
“哈哈哈哈哈哈……”
儈樂剛隨畢朝暉走不遠,便放肆大笑起來,臉因扭曲而變得圓潤,活像個三百斤的胖子,路過的人被其神經質一般的笑聲吸引,以探尋的目光注視着儈樂與畢朝暉,只是當發現儈樂只是有點笑過頭了後,才收回目光。
事實上,當儈樂開始大笑的那一瞬,畢朝暉就欲出手直接將其打暈,他可不想就因爲儈樂的一笑,他們就要到火刑架上走一遭。
好在,這座城市的人們對異常的包容性不錯,否則就要上演一場出師未捷身先死的戲碼了。
不過,畢朝暉放下懸着的心後,還是狠狠地瞪了儈樂一眼,那眼神中充滿了濃濃的警告。
呃,似乎察覺到自己確實有些過了,儈樂連忙止住了笑聲,但那一副想笑又不敢笑,比哭還難看的表情卻是那般地滑稽。
一路上雖無驚險,但卻很刺激地找到了那家旅館,三層的木質高樓,極爲寬闊的大門上,有一塊閃耀着點點亮光的招牌,使其看起來別樣地與衆不同。
來者是客
這是招牌上文字的翻譯,有奸商對城中人們的語言解析,畢朝暉可以輕鬆地與城內人們交流,在同步翻譯這點上,大概沒什麼比奸商更強了吧?
兩人進了旅館,放眼望去,第一層似乎是一間餐廳或者酒吧?
來往穿梭的客人與熱鬧的氣氛,這間旅館的人氣很高,客人中衣着各異,似乎各個階層都有,看起來消費水平應該是分梯次的,這讓本來有打算出去的畢朝暉留了下來。
眼神迅速鎖定了一個魁梧的身影,站在一層最裡面的黃木長臺前,正與一個看起來像是侍者的人聊着天,長臺的左後方能看到一扇虛掩的小門。
那人應該就是這家旅館的老闆吧?
只是現在當老闆的人,看起來都是這麼能打的麼?
畢朝暉在心裡吐槽一番,他想起了自己那個長得禍國殃民,實力大概也是禍國殃民級別的老闆。
“請讓一下,好嗎?”
此時,因爲短暫的思索而堵住了門口的畢朝暉與儈樂,聽見了來自後方的聲音,那聲音很是古怪,不像是人正常說話的聲音,而是有點像人掐着脖子,故意這樣說話一般。
“不好意思,剛纔走神了,”
沒過多的在意,抱歉一聲,畢朝暉與儈樂便讓開了道路,一個有些瘦弱的男子,臉上捂得嚴嚴實實地,與他們錯身而過,就在這一瞬,一種莫名的感覺涌上畢朝暉的心頭,就像這人好像在哪裡碰到過一樣,幾番思緒未果之後,眼前已經失去了那人的身影。
“畢大哥,你剛纔怎麼了?”
“沒什麼,你看到那人哪去了嗎?”
“在那吧檯上停了一會兒,就往那吧檯後面的小門去了,那人有問題?”
“沒……我們也走吧!”
“哦……”
用嫺熟的語言與旅館老闆一番交流,畢朝暉得到了一些基本的消息,老闆名叫庫爾勒,這間來者是客旅館在城中也開了有十幾年了,至於其他的消息,怕庫爾勒起疑心的畢朝暉就沒有多問,交了錢後,畢朝暉領了一把上面刻着205的鑰匙,按照庫爾勒的提醒,與儈樂進了那扇虛掩的小門。
小門背後是一座樓梯,樓梯牆壁一側上,一盞盞明燈懸掛着,仔細一瞧,燈的造型好像是一隻蹲着的惡獸,尖牙利爪,滿臉猙獰,長長的尖耳朵讓畢朝暉想起了僞裝前的苓孚女士,只是沒有精靈的那麼好看,惡獸的口中好像銜着一塊晶石一樣的東西,光芒就是從那上面發出的,至於惡獸的尾巴,則如把手一樣嵌在牆壁上,整體造型詭異的同時,又有一種嗜血的美感。
不舒服的感覺自身上傳來,一股莫名的寒意在身上打轉,畢朝暉稍微有些在意那感覺便已退去,再看一旁的儈樂,打着哆嗦的身子,發白的嘴脣,狼狽中又有些害怕。
畢朝暉拍了拍儈樂的左肩,瞬間讓其清醒過來,此幕,讓畢朝暉想起了沒來到這個地方之前,在讀者酒吧裡,自己也是陷入這種困境,雖然檔次不同,但過程卻是大致一樣。
不過,這地方的異常應該是旅館佈局的問題,對於見過無數世界瑰麗的場景之後,許多不可信便成了笑話,於是畢朝暉養成了懷疑着一切卻又相信着一切的習慣。
畢朝暉在側,似乎給了儈樂勇氣,心中默唸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不知是否堅定的信仰驅散了儈樂心中最後一絲恐懼,讓他平靜下來,甚至看着那詭異的壁燈也覺得可愛起來。
不得不說,有時候自欺欺人也是面對恐懼的一種方式,當然,不好之處在於這很可能激發人作死的慾望。
見儈樂躍躍欲試的樣子,有些無語的畢朝暉到底沒有提醒他別太跳,畢竟這間開了十幾年,生意如此紅火的旅館如此容易出事的話,那他們也未免太過倒黴。
兩人就這樣走上了樓梯,螺旋的樓梯儘量地壓縮着空間,當走到二樓之後,一條足夠幾人並行的走廊出現了許多,明亮的燈光下,那些壁燈依舊如此地鬼畜,畢朝暉仔細都看着兩側密集的房門上的牌號,迅速找到了205號房間,帶着儈樂,兩人向房間走去。
哐~哐……
門開了,這是一間向陽的房間,雖然最近大概並沒有太陽出來,窗戶是開着的,有一處陽臺,上面有一個木質的花盆,內中綠葉的包裹下,粉色的花骨朵探出頭來。
再看房間裡,有兩張單人牀,被子整齊地鋪在牀上,右側有一個壁櫃,可以陳放衣物,左側則是一個書桌,上方也有一個壁燈,只是造型就很正常了。
此外房間的空間不算狹窄,算算大概有三四十個平方左右,只是好像沒有洗浴與方便的地方,這一點也在畢朝暉的意料之中。
之前旅館老闆庫爾勒就說過,有單獨的洗浴與方便的房間是在三樓上,都是單間,當然,這價格嘛,也對得起它獨特的地方,住一晚大概足夠在二樓待一個月了。
二樓是有公共的衛生間的,也不知道這個世界的統治者是否都是潔癖,這個世界與衛生有關的東西都發展得極快,一套完整的供水系統被其用屬於這個世界的辦法給弄了出來,這也是畢朝暉從庫爾勒嘴裡套出來的。
畢朝暉心中對這旅館的房間還算滿意,甚至超出了預期,要知道,能安逸舒適地住上旅館,也不是每一次都有這麼好的條件。
畢竟他曾經被奸商扔在野外,面對各種怪異之物足足一個月,差點被逼瘋。
至於儈樂,他也很意外,事實上,據他所知,與這地方相似的中世紀的人,都是能在糞坑裡打盹下狠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