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羅克城下城區,來者是客旅館二層樓205號房間內,打開房門的一刻,衆人皆已到齊,老闆反手將門鎖上,朝陽臺走去,邊走邊問道:“一整天了,有什麼收穫?”
透過陽臺看去,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去,底下的人潮也冷清了許多,晉尹的聲音響起:“在下城區城東那邊,我發現了一些還未清理乾淨的血跡,顏色並未加深,血液流出的時間應該在二十四小時以內,也就是畢兄弟與儈樂進城前後左右,血跡呈現大小相差無幾形狀規則的滴落狀,無噴射狀,分佈很廣,至少遍佈有數十平方米的區域之內,現場有一些因拖拽而撕裂的碎布,很髒,有惡臭,數量很多,種類也不少,初步判定是由十位以上的人留下的,應是乞丐之類的人,地上腳印前深後淺,依着力點看是奔跑狀,中心有一塊半徑一米左右的圓形空地,裡面僅僅只有一個極深的腳印,腳印的紋路很有藝術感,那鞋子很特別,綜上所述,那裡應該有命案發生,死者在十人以上,他們死前向一個地方涌去,然後便被一擊致命,沒有掙扎,致命傷口極小,但能滴血應是細而深的外傷,鑑於這個地方的特殊性,殺人者應該僅有一人,很厲害,其身份也很特別,大概率是上城區的人,即便是下城區,也應該是接近上城區那部分,會去下城區東部那種明顯是貧民窟的地方,很可能有事要辦……”
說到這裡,晉尹不再說話了,現場衆人有目瞪口呆者,有若有所思者,還有一臉好奇地看着他的人。
老闆見此,笑道:“你很有智慧,接下來的事就由我說吧!那出手殺人的,應該就是之前察覺到畢朝暉的人,他的名字叫克爾流斯,雖然不知道他在莫羅克城中是什麼職位,但他掌管着莫羅克城的一座監獄,而畢朝暉與儈樂也是被他所擒,現關押在上城區的監牢裡……”
若晉尹的訴說只是讓衆人感受到來自智商的壓力,那麼老闆的話則是讓他們的腦袋徹底成了漿糊,除了倚靠牆上淺笑的苓孚女士與一臉淡定的顧全。
晉尹突然道:“老闆……你見過那位克爾流斯了?”
老闆也不忌諱,點頭道:“之前去了上城區一趟,與他見了一面,那人很不簡單,除了苓孚女士外,一旦見面,最好不要有逃走的想法。”
室內霎時安靜了少許,不一會兒,吞嚥口水聲此起彼伏,震驚的神色溢於言表。
苓孚女士也是皺起好看的眉頭,有些不解的問道:“老闆,有這種程度的強者出現,似乎不該是帶新人的場景吧?”
老闆搖頭道:“不必慌張,這回很可能我們只是一個見證者與協助者,只要不因貪婪去碰不該碰的事,就不會有事,明天上午我會去上城區監牢中看着,他們兩人不會出事,相反,這城中應該將會有什麼變故發生,我希望你們明天打聽情報的方向可以朝城中的政治狀態,或者傳聞方向發展。”
說完,老闆看向苓孚女士,問道:“苓孚女士,你們在旅館中打聽到了什麼消息?”
苓孚女士沉吟了幾秒,然後道:“這座旅館的老闆名叫庫爾勒,十幾年前就在這裡開了這間來者客旅館,起初規模並不大,旅館至今已經經歷了三次擴建,這是整個莫羅克城中最豪華的旅館,因爲上城區根本沒旅館,甚至連店鋪都沒有,每一戶人家都是自行負責,因此,下城區的人很少能接觸到上城區的人,只知道那裡都是莫羅克城中權貴所居住的地方。還有,來者是客旅館招待的客人大多是嚮往自由是遊俠,他們不受管束,實力也不錯,以接取上城區權貴們的任務,或者獵殺一些稀有生物來獲取生存物資……”
嗯,苓孚女士顯然很老練,打聽的消息也偏向城中的格局,這讓老闆很是滿意,不過他還是問道:“苓孚女士,他們的行動是否在我們來時的那處密林?”
苓孚女士嚴肅道:“確實如老闆所言,他們的主要活動範圍便是那處森林。”
“他們沒見過外來者?”
“不知發生了何事,已經有段時間沒有外來者了,以往來莫羅克城經商的商人們似乎也很久沒來莫羅克城……”
“這個世界的背景不一般啊!算了,莫羅克城外的事儘量不要碰,我擔心會超出我們的處理範疇,當然,只是打聽情報的話無所謂。”
老闆很是嚴厲的告誡讓衆人有些意外之色,因爲他們很少見老闆如此不淡定的樣子,包括認識了老闆很久的苓孚女士也是如此。
嗯……沉默中,老闆道:“苓孚女士,你們明天繼續在旅館中活動,主要任務就是密林中的烏鴉,古怪的海岸,還有關於教堂的事,不過別問深邃的漁者,那很可能是禁忌的話題,別去主動觸碰。”
接下來,一道道具體的吩咐從老闆口中說出,很明顯,他不打算讓其他人與他一起去莫羅克城監牢……
翌日,莫羅克城監牢,挨着克爾流斯辦公屋的第三間屋子,幽閉的環境中,只有兩盞不算明亮的燈光,給予人巨大的心裡壓力。
一張小方桌前,畢朝暉與儈樂坐在凳子上,面前,有幾個人,克爾流斯在最前方,老闆在他身旁一側,還有一個看起來有些肥胖,但仔細一瞧,除了臉上那充滿迷惑性的圓潤的臉型之外,身上都裹得很厚實,看不出到底是肌肉還是肥肉。
那貌似胖子身邊還有兩名下屬,一身鎧甲,是青黑色的,與克爾流斯那種光看造型都是特製的不同,這兩人身上的鎧甲樣子像是制式的,但材料似乎有點不像制式鎧甲那樣以中檔爲主,莫非是私兵,亦或者專門的侍衛?
老闆不着痕跡地看了兩眼便收回自己的目光,而那胖子也在偷偷地打量着老闆,眼中骨碌直轉,不知在想些什麼。
只見他這時費力地擦了擦額頭的點點虛汗,然後有些不耐煩道:“克爾流斯,這兩人就是你說的偷盜者?”語氣中有着明顯的質疑。
克爾流斯笑道:“約翰子爵,雖然這兩人並非主謀,但也難逃干係,我想能夠進約翰子爵府上偷盜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背後有人的可能性極高,所以我想以這兩人爲突破口,將偷盜者及背後主謀一網打盡。”
約翰子爵頓時生氣了:“克爾流斯!我要的不是將背後主謀一網打盡,而是抓住那個小偷,讓他把東西吐出來,這是一個貴族的尊嚴!”
克爾流斯遺憾道:“抱歉,現在我並沒有偷盜者的線索,只能這樣做纔能有找回約翰子爵你丟失的物品,以及抓住那位偷盜者將其繩之以法。”
哼!
約翰子爵顯然不買賬,將擦過汗水的手帕往地上一扔,破口大罵道:“克爾流斯,你這個孬種,你是在狡辯,那天你親自去抓那名偷盜者會抓不到?現在那兩個不相干的人就想打發我,你這個無恥的敗類!”
克爾流斯一臉爲難道:“約翰子爵,請你相信我,我沒有欺騙你。”
約翰子爵聽着克爾流斯那敷衍的解釋與態度,更加火冒三丈,幾乎跳腳道:“克爾流斯,你看看,一個從來沒有見過,就像個臨時拉來的審訊官,兩個瘦弱得提桶水都成問題的年輕人,噢!我的天哪,你這是在過家家,還是打算蓄意謀殺?”
不得不說,這約翰子爵深諳說話的藝術,總是能夠站在道理的那一方指責,老闆也配合地一臉尷尬、不知所措地看着克爾流斯。
克爾流斯臉色冷了下來,道:“約翰子爵,你並無權利干涉我的審訊過程,今日讓你來只是爲了讓你做爲受害者配合我進行審訊,這裡不是你該胡攪蠻纏的地方!”
約翰子爵突然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咒罵道:“你這愚笨而自大的蠢貨,總有一天你會弔死在王國的絞刑架上!”
“這就不勞你操心了,約翰子爵!”克爾流斯重點提了一下約翰子爵的身份,示意他注意言辭。
見無理取鬧不成,約翰子爵也不打聲招呼,轉頭帶着兩名侍衛離去。
人走了,靜默的審訊室裡,老闆看了眼克爾流斯,笑道:“看來這位約翰子爵對你成見頗深?”
疑問的語氣話中有話,克爾流斯也是別有深意道:“是啊!成見很深……”
“那我的兩名朋友?”老闆問道。
克爾流斯反問道:“你不覺得,這座監牢裡挺安全的?”
嗯……
“好吧,這點我承認,不過,他們何時能出去?”
“我想這得看某些人同不同意了。”
“你這是在脅迫?”
“不,我只是在稱述事實。”
“那好吧,需要我做什麼?”
“今天晚上應該還有一出好戲,不知朋友有沒有興趣?”
“我大概是沒有幾乎說沒興趣了。”
“這不是很好,免費看出好戲,還不用給錢。”
“有些時候,免費的東西比用錢買的東西還難以讓人接受。”
“朋友,曲解他人的好意不是一個好習慣。”
“前提那要是個好意。”
“哎!看來朋友終究不是朋友。”
“這不是很好,至少動起手來不會有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