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聽罷只覺得眼前一黑,全身的筋骨都有些鬆散。如果自己沒有記錯的話,潘文二人就是那兩個在聖上面前都飛揚跋扈的人。現在姓潘的要找我,難不成事情已經敗露了?
“你怎麼了?太激動了吧?”公公看到九日的臉陰晴不定,甚至有點扭曲,趕忙問道,還親自走到九日身邊給他扇了扇風。自己手下的人能得到提攜,那他這個總公公自然也是光彩少不了。
“知,知道了,我等下就過去。”九日有些沙啞地說道。
“哎呀!什麼等一下!當然是現在就去了!”公公說着一把拉起九日不由分說地就往外走。
就這麼一拉一扯的,九日終於是站在了潘府的門口。
“我等你很久了。”潘府的門打開了,竟是潘馬蚤親自走出來迎接。
九日臉色瞬間變得慘白,而旁邊的公公則是春光滿面,喜不自勝,口裡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大人,小的。。。”
“沒事了,你走吧。”潘馬蚤看也沒看公公一眼,對着他甩了甩手,說道。
“這。。。”公公一聽自己這就被打發走了,不免有些泄氣但又不太甘心,支支吾吾地不肯離開。
“叫你走,沒聽見嗎?”潘馬蚤的臉色驟然陰了下來。他伸出手隨意地拍在公公肩膀上低聲說道。
公公只覺得雙眼一黑,兩隻耳朵和鼻子裡竟流出了黑血來,接着“碰”的一聲倒在了地上。九日心中一驚,僵硬地扭過脖子,看到公公在地上一動不動,竟然七竅流血而死。九日見了哪裡還敢有任何舉動,低着頭聽後潘馬蚤的發落。
“何必這麼狠呢?”一個聲音從門背後響起,九日擡起眼睛,心中大呼不妙。
正是文又知從門後緩緩走出,微笑着說道。
“好了,我們進去再說。”潘馬蚤對着九日說道,又對着文又知笑笑,轉身走進了大門。
片刻後,三個人坐在一張桌子前,只不過其中兩人氣定神閒,而另外一個擔驚受怕,彷彿這屋子裡到處都是足以致命的陷阱。
“小旭子,武山人,自小貧寒,如今亂世,不惜揮刀自宮換口飯吃。”潘馬蚤看着九日說道。
“是,是小的。”九日唯唯諾諾地回答道,臉上竟然已經滲出了汗水。
“王九日,荔枝村人,曾因知曉京城重大情報而被囚禁牢中,卻突然失去蹤跡。”潘馬蚤繼續說着,臉上無悲無喜。
九日低着頭,身體連因害怕而顫抖的力氣都煙消雲散了。
“怎麼了?你有在聽我說話嗎?”潘馬蚤和藹地問道,九日只覺得耳邊呼呼地刮過一陣風,腦中嗡嗡作響。
“好了好了,別這樣,看他緊張的。”文又知說着,對着狗使了一個顏色,狗當即跑出了房門。文又知繼續說道:“不知你是否認識這個人。”
一句話的功夫,狗已經回到了門口,這次,狗的身後站着一個人。
九日擡頭,剎那間凝固了臉上的表情,門口的人正是林菲。
“你們要做什麼!”九日彷彿是要發泄自己的壓抑,一下子排在桌子上怒吼道。
“你。。。”門口的林菲再一次看到了九日的真面目,確定了心中的猜測,愕然立在門口,臉上陰晴不定,不知眼前到底什麼情況。
“給你們一點時間敘舊吧。”文又知說着,竟然就和潘馬蚤起身離開了房間,一點都不擔心九日做出什麼舉動。
“你。。。”林菲小心地走近九日,口中喃喃道。
九日心想事到如今已經沒有什麼好隱瞞的了,便單刀直入把事情的經過都告訴了她。但是,對於喚天鼎,九日還是有所保留。
林菲聽罷臉上又驚又喜。喜的是九日並不是真正成爲了太監,驚的是九日經歷瞭如此巨大的波折,而現在兩個人不知道會不會在這裡出什麼危險。
“好了?”潘文二人恰到好處地回到了這裡,其對時間精確的掌控讓九日不得不懷疑這兩人有沒有偷聽。
說來也怪,林菲出現,九日也訴出了積壓已久的憋屈,整個人都冷靜了下來。九日大腦裡開始快速轉動,想起雖然剛纔公公生拉硬扯,來不及讓他有所準備,但他懷中的口袋裡始終放着一些紀寒給的救命道具,心中更加鎮定了不少,決定走一步算一步,爭取能和林菲安全地離開這個鬼地方。
“好了。”九日鼓足勇氣盡量有底氣地回答道。
“很好,那麼王九日先生,現在可以告訴我們關於你朋友的下落了嗎?”潘馬蚤問道。
九日想到公公離奇死去的恐怖一幕,心中還是一顫,但是嘴上還是說道:“什麼朋友?”
文又知一步上前說道:“真是愛保密的人。”說着手指一揮,身旁巨犬“嗖”的一聲竄到了林菲的跟前,一口咬住了林菲的腳踝。接着,巨犬鬆開了口,一步跳回主人身邊。林菲的腳踝處赫然有着三個血孔,向外躺着鮮血。
林菲花容失色,一聲驚呼跌坐在了地上,臉上滿是痛苦。九日見了更是大吃一驚,一步踏上前。九日捧起玉足觀察了片刻,傷口看起來並不是很深。九日連忙扯下衣服上的腰帶,把林菲的腳踝包裹了起來。這期間,文又知和潘馬蚤始終微笑不語。
九日猛地當機立斷,從懷中掏出一粒圓珠用力扔在了地上,頓時煙霧四起,整個屋子都被籠罩了起來。
“雕蟲小技。。。小心,這霧有些古怪!”潘馬蚤剛開口,突然覺察到了什麼,對着文又知喊道。
趁着機會,九日一把抱起林菲,飛快地奪門而出。
潘文二人對自己有着足夠的信心,因此府上並沒有守衛,九日抱着林菲卯足了勁逃出了潘府的大院。
九日絲毫不敢停下腳步,朝着京城的大門直奔而去。
“這個人還真是有一手,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此等劇毒混在煙中,還真是讓我嚇了一跳呢。”文又知淡淡地說道。
“不過他跑走了,不就麻煩了?”潘馬蚤說道,但言語中完全沒有擔心的意思。
“放心。”文又知摸了摸狗頭,笑道。
“呵呵。我就知道文兄果然有一手。”潘馬蚤亦笑道。
石榴村。
“着村子果真被毀了。”石榴村的廢墟上立着一個瘦小的身子,口中自言自語道,“嗯?有人來了。”
此人回頭望去,一個男子揹着一個女子匆匆忙忙地跑來,女子腳踝處還有個傷口,正是並不知曉石榴村被毀的九日和林菲。
“這是怎麼回事?”九日看着一片沙土空地,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