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皿和國坤等數人在放花樓門口不期而遇。
還沒等衆人開口,羊皿丟下一句“跟我來”便率先衝進了放花樓。衆人領悟形勢的緊急,紛紛沒有說話跟着羊皿進了門。
羊皿走進大廳,並沒有上樓梯,而是甩出手裡的藥瓶,藥瓶飛射到大廳中央的圓柱上炸開,圓柱竟開始溶解,數秒之後一個大窟窿出現在圓柱上,裡面的廖媚安等人和國坤一行人的目光碰到了一起。
頃刻之後,羊皿面對着所有人,緩緩開了口:“喚天鼎已經變成殺器了。”
每個人都倒吸一口冷氣,芃豐差一點失聲驚呼出來。
羊皿頓了一下,說道:“林微和潘文二人已經前去試圖阻止叛軍引發的戰亂,但是我認爲這個方式成功的可能性極小。”
“那現在怎麼辦?你們這麼厲害,齊心協力一起消滅它吧!”九日按耐不住,大聲問道。在緊張的氣氛下,他連自己的聲音都稍微有些控制不住。
“不行。”芃豐的聲音突然響起。
九日轉頭,不解地看着芃豐。
“我們都會死。”芃豐一字一句地說道。
“什麼?”夢潔突然錯愕地說道,雙眼目不轉睛地盯着紀寒。
紀寒感受到了灼熱的目光,但也只是報以淺淺的一笑,沒有說話。
“所有的寄主都會死。這是書上說的。”芃豐不悲不喜地說道,“一旦喚天鼎變成殺器,阻止的辦法只有一個辦法。就是毀滅。而毀滅的代價就是,一切和喚天鼎扯上關係的人都會消失,這樣百年之後喚天鼎纔會再次輪迴現世。”
“那就不要現世了!我們毀滅它,讓它不要再出現了!”九日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信息,暴躁地叫了出來。
“別吵了你。”紀寒冷冷地說道,“這是報應。這是我們拋棄一切追逐這傳世之寶的報應。這樣的情形百年之前一定也發生過,每個人只有真正經歷了,纔會明白自己當初所做的一切是怎樣的行爲。”
日辰看了看九日,說道:“當時爲了讓你去京城當假太監,沒讓你戴喚天鼎。看來這是我們做的唯一一件正確的事情。等這一切都過去了,你和林菲要好好地生活啊。”
九日眼中溢出淚水,環顧咆哮道:“你們怎麼都這麼冷靜!爲什麼這麼冷靜!你們不會死的!你們不會死的!”
林菲拉着九日的衣角,也止不住流出了眼淚。
在場的每個人眼神中都是一副不悲不喜,彷彿這是一件命中註定會發生的事情,而他們也已經完全準備好了。
“好了,事不宜遲。”羊皿依舊淡淡地說道。
每個人都不約而同地從圓柱的窟窿中跳了出去,朝戰場的方向而去。
空蕩蕩的房間裡,只有九日一臉茫然地站立着,林菲跌坐在九日身邊,一語不發。劉夢潔雙目無神,看着紀寒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雙目中,淚水都已流不出來。
京城。
當羊皿一行人衝出放花樓時,每個人手上的喚天鼎都已經發出了幾乎讓人睜不開眼睛的刺眼光芒。不遠處的天空中,一個巨大的鼎漂浮着,吸收着周圍的光芒和鮮血。地上的將士和叛軍殺紅了眼,甚至沒有人注意到天空的變化。
國坤忽的雙膝一軟,竟然單膝跪在了地上。
裕碩托起他,說道:“果然,我們的功力在不停地被抽走。”
“我們要怎麼做?”日辰問道。
“祭品。”羊皿說道,“我們要把自己做爲祭品獻給鼎,然後從裡面破壞。”
芃豐接話道:“正是如此。按照書裡的描述,我們只能從鼎的正上方直接進入。然後在內部擊碎自己的喚天鼎,這樣五十三頂喚天鼎無法完全融合,這百年一現神器便會盡數化爲灰燼,飄散於空氣中。接下來的百年,這些虛無的碎片重新整合自己,再次化爲喚天鼎出現在人世間。”
“林微和潘文二人已經在裡面了,我們也快進去吧。你們,都準備好了嗎?”羊皿回頭看了一眼衆人,發現並沒有佩戴喚天鼎的秀芳一個人也在其中,問道:“你還不快走?”
秀芳笑道:“我本是朝廷命官,如今叛軍就在眼前,我怎麼能逃走?況且鼎那麼高,你們的功力又在持續衰弱,還是讓我幫你們一把吧。”說罷從背後掏出乾坤扇,說道:“你們站到一起,我送你們上去。”
衆人相視一笑,聚到了一起。
裕碩說道:“你的功力相當了得,我很高興和你交過手。”
秀芳報以微笑,猛地揮動手中的扇子。
衆人四周立刻狂風大作,但身處中心的各位卻絲毫感覺不到風的壓迫,相反,彷彿有一陣春風拂過衆人的臉龐。
“風,起!”秀芳雙臂一震,狂風裹着衆人急速飛上了天空,來到鼎的上方。
“撤!”秀芳大喝一聲,目送衆人從空中進入了鼎中。秀芳收起扇子,嘴裡淡淡道:“就交給你們了。”說罷,不知爲何,眼裡竟溜出了淚水。
身後九日,林菲和夢潔趕來,看到了剛纔的一幕,都癱在了地上。
九日空洞地喃喃道:“就這麼走了。”
夢潔此時再也忍不住,放聲哭泣了起來,哭聲好似一支送別壯士出征的輓歌。
鼎中。
羊皿等人落在鼎中,看到林微等三人早已在此等候。
“阿丹!”芃豐看到林微腳邊睡着的阿丹,喜極而泣,立刻上前緊緊抱住。
“所以,各位都知道了吧?”林微掃視了一眼衆人,問道。
雖然沒有人回答,但是林微滿意地點了點頭。
日辰突然一個踏步上千,盯着潘文二人看了一會兒,說道:“原來你們兩個就是幕後黑手啊。這麼久了,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們的真面目呢。”
林微嘆道:“好了,過去的都不要再說了。準備好了嗎,我們要破壞掉鼎了。”說着率先運起了功。
就在衆人都開始運氣的時候,國坤突然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
衆人大驚。
紀寒擦了擦頭上了汗,說道:“我也開始暈眩了。喚天鼎持續吸收我的武功,我已經快要發不出內力了。”
“我能代勞,我可不介意殺了你。”廖媚安依舊笑呵呵地說道,但是談話間呼吸已是沉重無比。
“再拖下去就來不及了。”羊皿臉上溢出汗水,氣息也逐漸開始衰弱,“準備好了嗎?這是最後一擊了。”
京城。
九日四人正在地上呆呆地出神,猛地上空出現了一聲巨響。
再擡頭,鼎,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