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聲斥責的是推開門的沈珍,她怒氣衝衝,交叉雙臂擋在門口。
“你們昨晚一整晚去了哪裡?快說!”
楚晴嚇得向後一退,差點失足跌倒,幸好佟逸伸手輕輕在背後扶穩她。
他雙眼對上沈珍,一臉的不羈。
“珍姐,現在我們不是回來了?有甚麼好大驚小怪。”他搖搖頭道。
沈珍的視線全落在佟逸身上,似乎已經遺忘了楚晴的存在。
“我說過多少次去哪裡也要通知我和阿信一聲,你把我的話當成耳邊風?”
佟逸露出煩厭的神情,開始嗆聲頂嘴。
“放工後的時間是我的自由,我喜歡去哪就去哪,你又不是我媽,只是我的經理人,幹嘛連放工後的事也要管我!?”
“你還好意思說,想想你過去被拍到的照片!我也是爲你好,你要記得自己的身份,再被人拍倒就麻煩了。”
“你還是什麼意思?說得我好像只會鬧事……”
“你就是很會鬧事!”
他們之間的怒火一觸即發,越吵越大聲,楚晴眼看不妙,正想衝上去阻止他們時,寒江忽然從沈珍身後冒出來,先發制人開口:“珍姐,佟逸這次沒有弄出什麼事,算了吧。”
寒江一出聲,二人也閉上嘴巴,總算不再爭吵了,楚晴鬆了口氣,擡起頭來時,發現寒江正好望着自己,她一呆,幾乎以爲自己看錯了。
寒江看着她的眼神竟然充滿懷疑,那眼神不只落在她身上,甚至也看着佟逸,楚晴心一跳,腦海不知爲何,又想起今早的場景。
沈珍聽了寒江的勸,稍爲冷靜下來,向佟逸道:“好吧,這次就算了,快進去準備,耀天已經去採排了。”
一說完,她就走出門外,佟逸憤怒的瞪了眼寒江,迅速跑進休息室,砰的一聲重重關上門,寒江似乎也無意出來,一同留在休息室內。
於是,走廊上只剩沈珍和楚晴兩人,楚晴心一驚,還未想出該怎樣離開,沈珍已經低聲開口:“阮楚晴,我需要和你談談,過來。”她的聲線一點情緒起伏也沒有,和剛纔面對佟逸時大相徑庭。
楚晴緊張的咬緊下脣,心臟瘋狂的跳動,卻只能乖乖跟着沈珍走。
在跟着沈珍的過程中,楚晴連頭也不敢擡起,直至沈珍的聲音再次響起。
“要不是保安今天告訴我,佟逸還未把鑰匙還他,我也不知道這小子又偷走了。”
“抱歉,珍姐,是我的問題。”
“你當然同樣有責任。”沈珍回頭直接道。
楚晴更加不知所措了,只能縮起身子,不斷的道歉。
“別忘記你自己的身份,你只是個可有可無的助理而已,知道嗎?這次我會扣起你今個月的薪水,等你表現好一些才還給你,再沒有下次了知道嗎。”
楚晴一愕,一急之下甚至抓着沈珍的手臂,哀求道:“珍姐,拜託,你要罰我甚麼也可以,請不要扣留我的薪金,不然我沒有錢還債,拜託你!”
沈珍的神情十分冷淡,盯向楚晴的目光冰凍得可怕,根本沒對她的話動搖。
“不要說了,這次是你沒有做好自己的本份,你以爲懲罰可以說三道四的嗎。”
沈珍慢慢甩開她的手,只拋下一句話:“你快去採排場地工作。”她隨即轉身就走,亳不留情的離開了楚晴視線。
楚晴非常沮喪,亦很徬徨,在到採排場地的期間,心思只在接下來要怎樣還款上打轉。
到了沒多久,信哥吩咐她把文件交給在預備室裡的耀天,慌急之下,她也沒細想什麼,直接走到預備室門前。
誰知她一踏進去,迎面而來的一張張紙,撲向她面上,再順勢掉在地板,她嚇了一跳,發現地上都是相似的,捏成一團團的紙團。
她伸手拿起,攤平時發現上面是一連串的音符,卻被人劃了大大的交叉。
她向前一看,發現耀天背對着她,走在桌子旁,時不時在紙上寫了幾筆,卻又很快地劃去,重複了幾次不耐煩起來,又把紙捏成一團。
楚晴走過去,輕聲道:“耀天……”
一聽到楚晴的聲音,耀天全身一震,放下手中的筆,轉身站起來。
他的雙眼還是那麼冰冷憤怒,一看見楚晴他便會憶起,她當初拒絕自己的事實,對天之驕子的他來說,這纔是令他最受不了的事。
“阮楚晴,你幹嘛還出現在我面前?我不想見到你,滾開!”
耀天的斥喝,令楚晴感到難受,她見着耀天時,也爲自己狠心拒絕他而不安,她強忍着內心的情緒,把文件遞上。
“信哥說這是豔慧演唱會的曲目,拿給你參考。”
耀天看了看楚晴手上的文件,他原本是想接過來的,但當他一瞧到楚晴手腕上的水晶手鍊,心頭的氣憤又涌了上來。
“我纔不需要。”他一把掃過開楚晴的手,文件被他打飛,夾在裡面的紙張一下子散了出來,跌落在地上。
楚晴驚慌失措,害怕地看着耀天,暴躁地指着自己的水晶手鍊,吼道:“一看到你就心煩,特別是這條手鍊,你快滾開好不好!”
楚晴看着手中的手鍊,她知道手鍊對她來說有多重要,可她也明白,對被拒絕的耀天來說,看見手鍊只會令他更不甘心。
於是,她沒有生氣,只是默默彎下身,把文件內的紙張疊好,把它放在桌邊,小聲道:“文件我放在這裡,今次是豔慧小姐最後一次的演唱會,我真心希望……你能爲豔慧小姐作出只屬於她的主題曲,如果你不想見我,我會盡量不在你面前出現。”
楚晴身子轉向門口,向外面走去,可是,這時耀天卻把對楚晴來說,最難受的一句話說了出來。
“那你辭職吧,這樣我纔可以確保永遠都不會見到你。”
她怔怔呆在原地,卻不敢回頭反駁,這一刻,她開始有點討厭自己。
等到意識迴歸時,她立刻衝出房門,門板重重地關上,把耀天和她分隔開來。
她靠在牆邊,難受得幾乎站不起來,同一天內聽到兩個人質疑,她幾乎累得支撐不住了。
雖然心頭想向佟逸訴苦,然而,她不想再帶給他麻煩了。接下來,她必須自己面對一切。這時,她的視線落在手腕上的手鍊,把手一舉高,晶瑩剔透的水晶在燈光下閃閃發亮,是那麼的華麗漂亮,但是她真的值得擁有嗎?
這一刻,她懷疑自己或許根本不應該留在這繽紛的世界。
就在這時,身後有腳步聲響起,寒江的聲音傳了過來:“楚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