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晴驚慌得甚麼也不想,迅速跪在地上,把一顆一顆晶瑩的水晶小心棒在手上,難過得幾乎要哭出來。
“楚晴。”寒江輕聲呼喊她的名字,眼看她沒有任何反應,只是傷心的盯着手上的東西,生氣地轉向佟逸。
“佟逸,你看看你做了什麼?”
佟逸臉上閃過一絲內疚,可是很快把情緒隱藏下來,他走了過去,裝作不在乎的道:“別這樣了,你喜歡我買多少條給你也可以。”
楚晴深呼吸一口氣,強忍着眼內的淚水,站了起來。
“這條手鍊對我來說很重要,就算你再買另外一條給我...”她擡頭凝望他,聲線微微發抖:“就算你買回同樣的一條給我,也和這條不一樣了。”
佟逸不敢正視她那悲傷的目光,他會受不了,心情只會更加混亂。
他不知所措的別過頭,一時間什麼也說不出口,連把她抱入懷中安撫她的勇氣,也彷佛一下子失去。
“好了佟逸,你看現在你打算怎麼辦?”寒江爲楚晴難過,瞪向佟逸責難。
“我哪知道!?別煩我。”佟逸直接向他發脾氣拋下,這一句話就想匆匆走出休息室,他需要一個安靜的空間,好好思考該怎麼辦。
楚晴握緊手上的水晶,在佟逸臨離開時,喃喃說出一句。
“佟逸,水晶手鍊對我的意義...就像你在我心裡那麼的重要...”
佟逸原本踏出的腳在發抖,他回頭瞄了她一眼,心內很不好受,他愛楚晴,不想放棄她,但同時他一知道楚晴的爸爸,就是他之前想報復的對象,還有她現在身上和寒江的婚約,他就快瘋了。
最後,他什麼也沒有迴應,把頭別回前方,飛快衝了出去。
這次,楚晴不再追出去了,在她心裡,手鍊斷掉是一種很深的合義,就是分離。
不管如何,佟逸不可能不知道手鍊對自己的重要性,他不可能繼續若無其事和自己在一起,正如自己亦不能裝作自己什麼也不知情一樣。
想到他們間的感情,就像斷掉的手鍊般一去不回,楚晴眼前一片水霧,淚水從她臉上流下來。
寒江在一旁安慰她:“楚晴,手鍊雖然斷了,但可能可以補回來。”
“但有些事是怎樣也補不回來。”
寒江嘆了一口氣,說:“說真的,事情爲什麼會發展成這樣?我剛剛纔決定放棄你,竟然突然讓我知道,你就是我婚約的對象….”
楚晴擦了擦自己的眼淚,勉強自己冷靜下來,道:“爲什麼你會知道?我昨天才知道自己的爸爸是任氏娛樂的董事長…”
此時,寒江沈默了好一會兒,楚晴望向他,發現他一臉驚愕。
“楚晴,你沒有認回你爸爸?”
楚晴意識到寒江的神情另有意思,搖搖頭。
“我不想認回他,雖然我不清楚以前發生什麼事,但我知道,我不能離開媽媽,我纔不要回到那個冷血的人身邊,他不但害了媽媽,還害慘了佟逸的家...”楚晴開始愈說愈氣憤,咬牙切齒的道。
然而,寒江的眉皺得可怕,緊緊盯着楚晴。
“楚晴,你認真聽我說,我弟弟幾天前拿到一份合約,內裡寫着兩間公司即將正式合併,而合併的時間,就是我們公司董事長寒彥博和任氏娛樂董事長千金任楚晴舉行婚禮那天,然後我向我爸詢問才知道,任先生已經確定你是他的千金,看他胸有成竹的樣子,我還以爲你已經認回你的爸爸..."
"不可能!”楚晴二話不說打斷了寒江的說話,她睜大雙眼,握緊水晶的手更加用力,她的呼吸急速起來,緊緊看着寒江。
"不可能的,我沒有認他,我不會認他,他纔不配做我父親!"楚晴的手顫抖着,任由原本在手上的水晶再次跌落地上。
就因爲這件事,佟逸才會跟自己吵架嗎?
"不行,我要和他說清楚...我要和他說清楚...不然...不單是媽媽...連佟逸也要離開我..."楚晴開始胡言亂語,不理會寒江的呼喊,迅速跑出休息室。
一出休息室,她跑了好一會兒就撞倒迎面而來的耀天。
"楚晴,你怎麼回事了?"耀天扶起她,瞧見她一頭混亂的髮絲,和快要哭出來的崩潰模樣,禁不住大嚇一跳。
"耀天。"她急急拉扯他的衣袖,喊道:"我要見他,我要見任兆康,拜託,帶我去見他。"
"任兆康?任氏娛樂集團董事長?你幹嘛要去見他?"
"我要和他說清楚!"
楚晴望見耀天依然滿臉疑惑,心急得乾脆直接向樓梯走去。
耀天捉住她,問:"等等,你不會是現在就想去見任先生吧?"
"我不想再浪費時間,我不知道下一秒他會做出什麼,就像昨晚忽然叫他太太來找媽媽丶又或是做出先斬反奏的事情..."
"好了冷靜點,我聽得一頭霧水,但是沒有做好準備,就算你去了,還未見到他已被人趕走了。"
"但是我沒有其他辦法了,我一定要直接和他談判。"
"你瘋了,你竟然想和他談判?你以爲你自己是誰?他可是連我爸爸也不敢招惹的人。"耀天直接說出實情,他的話點醒了楚晴,她冷靜下來,更加感覺到自己的無能爲力。
"好吧,你先告訴我,你到底想和任先生談判什麼?"
楚晴低下頭,把她所知道的都告訴他,耀天一聽,神色明顯完全不可置信。
"什麼?任先生的私生女就是你?難怪佟逸和寒江最近那麼奇怪。"
"所以我想了很久,還是覺得和任先生說清楚比較好,我纔不想當他的女兒。"
耀天想了一想,知道真相後他認同她的想法。
"如果你真的是他的女兒,你的確有權和他談談,不過你就算現在去,只會弄巧成拙,好吧,我幫你找個機會,讓你能堂堂正正去見他。"
“耀天,你肯幫我?”
“當然,不過你要給我一點時間,而且你現在這樣子根本不能好好工作,走吧,我幫你和珍姐說一聲,讓你現在放工好了。”
耀天聳聳肩,示意楚晴跟着他,後來在耀天的遊說下,沈珍破例讓楚晴提早放工了。
楚晴很感謝耀天,想不到到頭來,最幫到她的人,竟然是第一個向她表白的人。
她在街道上走來走去,最後決定回媽媽家一趟,她想先問清楚媽媽當年的事。
走到媽媽家樓下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了。
她的內心忐忑不安,不斷盤算該如何問追媽媽,這麼多年只要一提及父親這兩個字,媽媽便會發火,就算上次任太太來到過,她同樣只說出她是任兆康的女兒而已。
到底他們兩人間發生過甚麼事?
她慢慢走到家門前,從口袋取出鑰匙,一陣玻璃碎裂的巨響冷不防從屋子內傳來,楚晴一呆,立刻把門打開。
門一開,母親咆哮聲如海嘯般衝出來:“你把我當作什麼?滾出去!"
"媽,發生什麼事?"楚晴一邊叫着一邊跑進去,出現在她眼前的畫面,令她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凝結了。
只見母親一身衣衫不整,甚至露出了雪白的雙肩,正在氣憤難受的瞅着她眼前的男人,伸手指向他。
"我還以爲...我還以爲...你是真的想跟我和好..."母親的眼淚洶涌而出,向來倔強的她氣得哭了,楚晴心下大痛,不忍心的跑上前,緊抱着母親。
"媽..."她看見母親仍然盯着他,楚晴回頭一看,發現自己所謂的父親就站在那裡,任兆康的臉色非常緊繃,沉默不語的看着母親。
"你現在來找我,只不過是因爲想要回楚晴而已,你幹嘛還口口聲聲說什麼很想念我?你告訴我,你究竟有沒有愛過我?"母親破口大罵,淚水卻不斷落下。
看到母親這個樣子,楚晴再也受不了,雙眼充斥着怒火,惡狠狠瞪着他,一時間她氣得說不出話來。
"翠嫺,我想認回楚晴是真的,我依然想念你也是真的,這樣多年我從來沒有忘記過你。"
在母親的哭泣聲中,他終於緩緩開口,走上來就想撫摸母親的臉,楚晴一手甩開他的手,擋在她身前狠狠瞪着他。
"別碰我媽媽!"
任兆康的目光移向楚晴,喃喃道:"楚晴,你是我和翠嫺的女兒,這是事實,你知道的不是嗎?不是我趕走翠嫺,是她自己離開我,而且還瞞住我生下了你,我之前一直不知道這些事,現在我知道了,來找回你們又有什麼問題?"
"任兆康,你不要再說了,我不想再見到你。"母親的聲音一下子冷下來,她擦掉臉上的淚水,亳不猶豫的把楚晴擋在身後。
"不是的,翠嫺,你依然愛我,依然想念我,不是嗎?剛纔我抱住你,你不是沒有反抗嗎?翠嫺,回來我的身邊吧。"任兆康托起母親的下巴,輕輕吻上她的嘴脣。
母親握緊拳頭,纔有能力把頭別向另一方向。
“別說了,你滾出去。"雖是說出相似的說話,聲線卻開始含糊,沒有剛纔的決絕了。
把一切看在眼內的楚晴,全身都跟着母親哆嗦起來,這個熟悉的畫面讓她知道,母親的確依然愛着他。
"翠嫺,你好好思考我剛纔的建議,這全是爲了我們和楚晴的幸福,我等你找我。“他也不多說,說出最後一句話後,就在她們面前離開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任兆康走了不知有多久,反正楚晴和她母親一坐一站,沈默了好一會兒,直至母親吐出一句。
"楚晴,你...你想認回你爸爸嗎?"
楚晴一愣,她本來想把答案直接說出來,告訴她自己一點也不稀罕這個父親,可是當她看見母親猶豫的眼神,她甚麼也說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