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慧的最後一場演唱會開始了。
她一出場,就引來響徹雲霄的尖叫聲,她向四周揮揮手,也不多話就唱起歌來。
考慮到豔慧的身體,這次的演唱會改變了之前的做法,聽說耀天和設計師聯手,一起爲豔慧重新作了舞臺設計,令她可以站着唱歌。
有時,甚至會能令疲累了的豔慧坐下,而不會被觀衆看出不妥來。
楚晴待在後臺,看着從前面傳回來的片段,不由得鬆了口氣,她這時纔有心情擡頭一看,卻發現離Breeze出場的時間差不多了,可是佟逸和寒江呢?
爲了讓豔慧休息,這次他們表演的時間大大增加,萬一人不在,空白的時間找誰來補!?
她連忙回頭一看,瞧見沈珍和耀天,已經滿臉陰沉地盯着時鐘,信哥一遍遍打着電話,卻都沒有人接。
就在這時,後臺門口碰的一聲撞開,佟逸和寒江氣急敗壞的跑進來,額上滿頭大汗。
沈珍立刻出聲:“你們回來得太晚了吧!快去換衣服,到你們出場了!”
他倆忙着喘氣,接過衣服就往換衣間跑,看到他們回來,所有人也鬆了口氣。
等到豔慧下臺,三人立刻換了上去,楚晴扶着臉色蒼白的豔慧,心痛地問:“豔慧小姐,你還好吧。”
“還……還可以…”一下了舞臺,豔慧就沒有了在臺上表現出來的架勢,整個人軟癱在椅上,幾乎連換衣服的力氣也沒有。
豔慧大口喝下藥水,休息了會兒才能坐起身來,可是這時Breeze已經表演完,她又要強撐着身體上臺去。
看着她一踏上舞臺,又變回那個閃閃發亮的天后,楚晴的眼淚就幾乎要哭出來,有多少個人知道,豔慧揹負的病痛?
Breeze三個人走進後臺,佟逸和寒江第一時間換下衣服,楚晴跑到又出要出去的兩個人前,心焦地問:“怎樣了,你們查到甚麼嗎?豔慧小姐的身體……”
佟逸回過頭,依舊在喘氣的他說:“我知道,我們快要拿到手的了,你叫豔慧姐多等我們一會!”
“佟逸,快點!”
平日穩重的寒江,竟然也急得向佟逸大喊,看樣子他們的確發現了重要的東西,楚晴的心裡不禁生出了點期盼,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們要小心。”
佟逸唔了一聲,轉頭就往寒江跑去。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每次下臺換衣服的豔慧,臉色越來越蒼白,楚晴都開始擔心,她會不會昏倒在臺上,豔慧卻仍有閒心,安慰其他人說她沒事。
終於,到了豔慧要唱最後一首歌的時候了。
她穿上心愛的婚紗,輕柔的摸了摸身上的布料,臉上涌起一股紅潤的顏色,整個人瞬時精神起來,可是看着她精神奕奕的樣子,楚晴卻一陣心驚。
豔慧隔着鏡子,對楚晴一笑:“已經是最後了,我要努力唱完這首歌,才能不辜負,在臺下和幕後的所有人。”
楚晴默默點頭,輕聲說:“大家一定會以你爲傲。”
豔慧開心一笑,這次竟然不用別人扶持,自個兒走上舞臺。
臺上燈光已經暗淡,只剩下走道兩旁的地燈,穿着白紗的豔慧走過時,淺黃的光線爲她的衣服踱上一層金黃,臉上是充滿快樂幸福的笑容,這一刻的豔慧,就好像一個真正的新娘般,看上去無比的完美動人。
場館內全都安靜下來,豔慧擡起頭,對閃光燈四散的觀衆席開了口:“非常謝謝大家來,我想這是我最後一次唱歌了,因爲就如之前的報導那樣,我的確是患了絕症。”
此起彼落的驚呼聲響過後,場館內的安靜變成死寂。
豔慧傷感一笑,說:“所以我以後不能唱歌了,雖然有人要我別說出來,可是我覺得,你們一直都陪着我走過來,雖然我不知道你們的名字經歷,也不知道你們喜歡我甚麼,可是你們也是我重要的人,我沒法一句話也不說,就離開你們。”
豔慧低下頭,擦了擦淚水,再次顫抖着聲音開口:“謝謝你們,謝謝你們一直支持我,喜歡我,我的時間到了,必須要離開啦,雖然心裡有擔心的人,但我這一生已經無憾,就算下一刻就要死去,我也覺得滿足了。”
她向臺下深深一躬,終於有觀衆有忍不住,大哭大喊着豔慧的名字,很快地場館內都是歌迷的喊聲。
豔慧的淚水再次落下,努力的笑起來:“好啦,好好聽我最後一首歌吧,在此我祝福在場的每一個人,永遠幸福快樂。”
主題曲的音樂開始響起,豔慧唱出她最後一首歌,她動聽的歌聲飄進待在後臺的楚晴耳中,眼淚在眼內打轉,比起她,很多工作人員再忍不住哭出來,當她轉過頭擦眼淚時,還瞧見耀天背過臉,淚水從指縫間落下。
由於豔慧的宣告太驚人,完場了歌迷也不願離開,聚集在場館外喧鬧,等到圍在外面的歌迷離開,已經是夜深了。
其他的工作人員已經先去了慶功宴,楚晴陪着豔慧,等到確認外面的確沒人了才能走。
她推開休息室門,說:“豔慧小姐,可以走了……豔慧小姐!?”
獨自在休息室的豔慧,躺倒在沙發上喘息,她身上的婚約還未脫下,胸前的白紗染上大朵的血跡。
聽到楚晴的聲音,擡起頭來時,滿臉都是痛苦的汗水和淚水。
楚晴連忙大喊着跑上前:“豔慧小姐你怎樣了!?”
豔慧伏在沙發上,看上去好像連動都沒力氣了,楚晴還在不知該怎麼辦時,走廊上傳來奔跑的聲音,耀天跑到門口,大吼:“豔慧姐!”
楚晴還來不及驚訝,耀天甚麼時候又回來,就見到他撲上前,小心地對豔慧說:“豔慧姐,我立刻送你去醫院。”
“不……不,我要去…水之教堂。”
豔慧勉力說出這句話,整個人又倒回沙發上,楚晴心裡一沈,寒冷的滋味從心底泛起,她明白了。
豔慧的時候到了。
豔慧緊緊拉着楚晴的手,喃喃不斷:“阿林……阿林……我們的約定……”
楚晴咬緊下脣,全身也在發抖,努力吐出一句。
“好,豔慧小姐,我們現在就去水之教堂。”
“不準。”耀天拉扯豔慧的婚紗,對着楚晴大吼,他的眼中也和楚晴一樣,充滿了淚水,十足十瘋子般的表情:“我要送豔慧姐去醫院!豔慧姐,我們現在去醫院吧,我不會讓你死的。”
“不,不……”
豔慧望向耀天,無力地搖搖頭,苦苦哀求的眼神令耀天別過頭去。
“豔慧姐別說了,阮楚晴,快!我們扶豔慧姐去醫院,一切等她好回來再說。”耀天努力想扶起豔慧,她拼命擡起手,推拒着耀天的動作,她痛苦的神情告訴楚晴,她寧願死也要去水之教堂,可是耀天仍舊半強迫的抱起人她,嘴裡念着要送她去醫院。
看見這一切的楚晴,終於知道自己要做甚麼,已經通紅了雙眼的她衝上前,橫插進兩人之間,向耀天揚起手,狠狠地打了他一巴掌,「啪」的一聲響遍整個休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