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海拍了我肩膀一下,調侃地說:“二黑變得這麼有英雄氣概,和你小時候倒是挺像,多少年沒見過了,哈哈。”
我懶得理他,停步回身問道:“你們還走不走?”
吳敵說:“廢話,千棺陣都闖過來了,你說走不走?咱們不是已經在走了嗎。”
李亨利愣了一下,點頭說:“走,當然走。大家跟緊點,聽鬍子和老吳的指揮,別再出什麼岔子。”
我們靠的很近,往裡走了很長的一段距離,也沒見出什麼岔子。東海說:“風水上不是說這兒不會有人的墓葬嗎,就是一空心山腹,你們也別緊張過頭了。來一根?”他就近遞給我一根菸,我沒要,他自己點着了。
他習慣性地騙開人面去點菸,一面說:“你懂個吉跋,抽菸能去怪味,這是我殺豬多年的經驗,不然熱氣一蒸,那股子腥羶味,薰的人刮毛都刮不乾淨,買肉的人也嫌棄。”
他忽然盯着邊上不遠處,從嘴上摘了煙驚道:“我糙,有發現!這兒有扇石門,該不會是真有人在這裡建造墓穴吧?”
我們趕緊順着他的手電筒燈光看過去,只見有個不到一米高的小矮門,建在凹陷的石壁裡,由於石門的開口是朝裡面去的,我們剛纔走過去時正好被石塊擋住視線,竟然沒看見。
石門上面浮雕着一隻碗口大的屍鱉陽紋,底下還開着三個拳頭大的洞。張弦說:“果然沒白來這一趟,所有的線索都是連環相續的。既然有屍鱉,這就是和複製人有關係。”
我發現石門的屍鱉雕紋有些奇怪,本身屍鱉是陽紋雕刻,偏偏背上有個龍紋環卻是凹陷進去的陰紋,顯得特別有層次感。我問他們:“你看這個屍鱉雕刻,是不是和平時見到的那些活體屍鱉有點不一樣?”
鬍子說:“是有些不一樣,這屍鱉的背上有個圓環,好像是一條銜尾龍。”
張弦說:“這不是和瘦貨在道糉身上扯下來的古玉龍環一模一樣嗎,爲先,你拿出來看看。”
我被他一點,說是啊,是很有點像,就是好像更大一點。
我拿出古玉龍環,對着一比,除了大小不一樣之外,就連龍鬃都是一樣的。鬍子建議說:“將古玉塞進去,鑲嵌起來看看,大家躲開點兒,可能是機關。”
我依言躲開下面的三個石洞,小心翼翼地將古玉龍環填充進屍鱉雕像的陰紋凹槽裡,石門忽然往下一沉,三股臭水從底下三個小洞裡射了出來,也不知道有沒有毒性,像屍臭似的,臭得很,幸好沒濺到我身上。
東海吃驚地自言自語:“難道是毒液機關?”
吳敵驚恐地說:“不對,這是屍鱉被擠破後發出的惡臭氣味!”
我嚇得趕緊退後,大家拿燈往石門上照去,發現門往下沉了兩寸,就這麼不動了。眼鏡不解地說:“什麼鬼?”
東海走過去,準備取下古玉龍環,李亨利忽然警告他說:“別動!”
他嚇了一跳,忙問爲什麼,李亨利說:“趕緊走。有種糉子叫屍糉,身上藏滿了屍鱉,這些屍鱉都卡到小洞裡了,可見裡面有很多隻都擠不下了。如果我沒猜錯,這石門裡邊,極有可能是個大糉子。”
我們趕緊輕手輕腳往前倒退着,生怕驚動了石門裡的東西。可還沒走幾步,石門忽然又“咔嚓”響了一聲,從封門槽掉下去了,門洞大開。我見過這種設計,是西陽鐵丘墳裡的那種斷龍石結構。
燈照得裡面金光一閃,接着鋪天蓋地的糉子傾泄出來,好像一箱子黑水忽然從門裡面潑出來一樣。
我們嚇得趕緊往前面跑,後面屍鱉窮追不捨,但屍鱉越聚越多,前面又剛好走到了一處不空曠的地方,路越來越窄,還出現越來越多的分支,我們七彎八拐的,逐漸被一些屍鱉鑽小洞抄直路,攔在了前面。
前後左右都是屍鱉,我們驚慌失措地逃命,看到洞就鑽,有一隻屍鱉爬上了眼鏡的腿,狠狠逮了一口,被他用手抓着硬生生扯下來,一腳踩了個稀巴爛。
他小腿上血流如注,血腥味更加刺激了那些屍鱉,我們連踩帶跑,漸漸感到力不從心。
眼鏡忽然指着一處洞口說:“有個什麼東西跑了過去,六條腿,屁股很大,金色的尾巴!”
鬍子迅速過來翻了翻眼鏡的眼皮,說:“眼鏡中了屍鱉的屍毒,可能已經出現幻覺,我們得趕緊找到安全的地方,不然就來不及救人了!”
東海用腳連着踩踏地上的屍鱉說:“這麼多屍鱉,別說救人了,現在連自救都他媽是個難題,讓人目眩神迷。”
我忙的活蹦亂跳的,忍不住罵了他一句:“你唱歌咧?這些屍鱉他媽是你的虞姬啊,還目眩神迷,你是鬼迷心竅吧!”
我一邊罵他,一邊仔細環顧了四周,指着左前方說:“你們看那邊,一個屍鱉也沒有!”
我們趕緊往那裡空地裡跑,周圍的屍鱉都停留在四五米之外,虎視眈眈,不停地騷動着。
李亨利搖頭說:“一定是有什麼不對勁,我跟屍鱉打交道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從來沒見過這種會將人逼到一個方向去的屍鱉,它們這麼有目的地行動起來,恐怕背後是有什麼大糉子在進行精神操控!”
我本來心裡升起了恐懼的情緒,強行剋制住想了一下,對他說:“既來之則安之,要死也活不了。我們往裡走吧,看看這裡面有什麼山精野怪再說。”
他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點頭說:“好,聽你的。不過這裡暫時安全,你們負責警衛,我先看看眼鏡的傷。”
眼鏡着急地對他說:“我沒出現幻覺,剛纔真的有一種什麼大蟲子,金色的肉尾巴,六條腿,還有觸鬚!”
李亨利給他腿上用消毒水淋了一下,撒了些藥粉,一邊纏繃帶一邊問:“你既然看的這麼仔細,那說說看,這是個什麼蟲子?到底是蟲子還是野獸?”
眼鏡愣了一下,沮喪地說:“當時情況太緊張,說實話我沒看清。”
李亨利紮好了繃帶,站起身拍拍手說:“這倒也有可能。好了,可以走了,你風水學的不錯,但身體差點兒。我也說句實話,沒有這樣強大的團隊,你早就掛了,你不適合倒鬥這一行,下次一定小心點,不是每次都這麼幸運的。”
我們繼續往裡走,我和東海扶着眼鏡,他還勉強可以不落下。
走了沒多久,張弦忽然舉起了右手,我們都習慣了只要他有反應,第一時間是不做聲,所以一時竟然都自發地安靜下來,停住腳步保持警惕。
李亨利輕手輕腳地走到轉角邊,小聲說:“原來是這樣。不是屍鱉趕着我們往這裡走,是它們恐懼,根本就不敢到這邊來。”
我悄悄探頭往前面拐角處看了一眼,心裡“突突”猛跳,裡面居然有一隻巨大的黃金色螞蟻在活動,有小貓那麼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