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好不好的,大家也沒太當回事,不過哈哈一笑,繼續前行。阿勒臉上的笑容雖然真切,可長不過數秒,我心裡知道,沒有人在死了同伴後還笑得出來,只是生活要繼續,路還得走下去,總不能一直哭喪着個臉。
李亨利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甚至連他的死活我們都吃不準,他這麼孤傲,搞不好是像貓一樣,臨死自己找個僻靜地方去了,不讓人看。
我們王墓穴深處探尋,東海擔心地問:“童子尿真的管用嗎?我擔心再追上來,我可是再也尿不出來嘞。”
胡楊說:“就你一個童子雞,你不尿誰尿!多喝點水備用。”
東海說:“敢情我是聖水循環系統啊,我又不是老渴。哎對了,我問一下,是不是隻要是個處就行,不分男的女的?”
阿勒就在他身後,冷不丁一巴掌將他推了個狗吃屎。
他沒注意到這一點,連連笑着說失策,從地上爬起來時臉上忽然僵住了。
我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只見前面又來了一個“肉心火”,這個更加離譜,身體腫的像個熟西瓜,裂開的炭化層裡面,全是猩紅的肉。
東海誇張地翻出舌頭說:“我要吐了,那是個什麼東西!”
我這回真正的嚇個半死,剛纔爲了對付“肉心火”,用掉了很多飲用水。礦泉水已經沒了,我們帶足了量,可真要對付肉心火的話,省下的這點度命水,根本不敷使用。
我偷偷看向張弦,他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握劍的手卻在微微顫抖。
鬍子擰着眉頭,從鼻孔裡嘆了口氣說:“李老闆不見了,胡楊兄弟也受了重傷,光憑小哥和我們,能對付這麼個大塊頭嗎?”
張弦茫然地點頭,我一眼就看出他並不是說沒問題,而是在表達只能硬上的態度。
胡楊說:“這種糉子有三隻,兩女一男,我和李老闆剛纔就是被其中一隻給弄傷了,這才染上了屍毒。”
我沒想到他連火糉子的性別都弄清楚了,可見是近距離較量過,點頭說:“這樣一來,就說明我們對付不了這個糉子了,眼下只能想其它的辦法,不能跟硬拼。”
這糉子看起來很笨拙,肥嘟嘟的,好像是在水裡泡發了一樣,我仔細地看過去,發現性徵很明顯,的確看得出生前是個女性。鬍子說:“怎麼辦,就這麼攔在路上,要麼我們打過去,要麼就乖乖回頭,各回各家各找各媽,不要再想往前走了。”
不知道怎麼回事,倒斗的事情我明明不喜歡,可話從鬍子嘴裡這麼一說,卻覺得心裡有點難過起來。張弦沉默了一會兒,說:“我們離太近了,先往後退一點再說吧。”
我們主要是擔心攻擊人,只好往後面退,但是我們退幾步,就往前面逼進幾步,讓人感覺特別有壓力。東海忍不住說:“這蠢娘們兒是不是在逗我們玩兒吶,我怎麼感覺好像跟逗老鼠似的?”
鬍子說:“我感覺是在找人,你看那翹首期盼的樣子,有點茫然自顧心慼慼的感覺。”
東海不耐煩地說:“行了!別背古詩,我還得想半天意思,壓力特別大。”
鬍子這一說,倒是讓我注意到了,這個糉子沒有攻擊我們的意思,就那樣茫然地望着我們,的確好像是在找人。可會找誰呢,難道說是在找相好的糉子,被我們幹掉的那隻“肉心火”?
如果是這樣,也夠諷刺的,這就是個愛情悲劇了。我現在才明白一句老俗話,每個人都是別人的故事,每個人都是別人生命裡的過客,也許有一天,也會有後人看到這樣的我們,設身處地去想一想,就完全不好笑了。
我們退回到東海剛纔滋尿放水的地方,但這裂開的西瓜糉子似乎走上癮了,竟然還在往這邊靠近,不顧我們已經停下了腳步。我們只好繼續往回退,不多時就站到了我們之前本來站着的地方。
誰知道這糉子四處看了看,竟然發出了一種尖厲悽慘的哭聲,將我們的神經蹦得緊緊的。張弦說:“鬍子的觀點沒錯,這兩個‘肉心火’生前是愛人,死後也保留了這股執念,估計這男的有兩個老婆,他們當年一定是遭遇了什麼事情,導致三個人都化成了火屍,並且和其他人不一樣,他們是沒有完全炭化的。”
東海說:“管是夫妻還是姘頭,你就說我該怎麼做吧?真要是說拼了,倒也不怕了,不就是個死嘛,我管它是被吃了還是被人供奉起來,都不是我考慮的事。”
張弦看了他一眼,說:“還不到拼的時候。不怕死是好事,但你的命沒這麼卑賤,多想想辦法,很多辦法都是人在絕境裡想出來的。”
東海愣了一下,激動地說:“你拿我程東海當兄弟,夠哥們兒!有小哥這句話,我就是死也值了。那啥,死有輕於眉毛重於泰山,士爲知己者死,鳥爲食亡,自古就是這麼個理,文雅話我也是會講幾句的。”
我實在聽不下去了,就笑着鄙視道:“聽你賣弄文雅,還不如看你殺一頭豬來的有藝術感咧!”
我們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不甘心的瞎侃了幾句,就沉默起來。那女糉子一陣鬼哭狼嚎,忽然蹲在地上,不知道在幹什麼。
在地上摸索了一陣,忽然捧起來一塊石頭,就往嘴裡送,一口咬下去,污血飆得老高。我這才發現是捧着被東海滋過尿的心在啃,噁心得我想吐。
鬍子“咦”了一聲,出了一會兒神,忽然說:“這是噬心同德的做法,肉屍和墓活鬼最喜歡幹這個事,吃掉親人的心頭肉,其實是糉子對親人的思念,們思維僵化,纔會這樣矇昧。”
我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想說什麼,難道是說,這個女糉子是墓活鬼,或者是肉屍?
鬍子說:“趁着專心品嚐自己男人的心臟,我們可以從旁邊繞過去,或許能夠成功。”
張弦想都沒想就說:“這是個好辦法,不妨嘗試着看看。”
我們小心翼翼地從身邊走過去,儘量不去驚動,經過身邊的那一刻,忽然整個身體都開始像氣球一樣膨脹起來。
這事情太離譜,我不明就理,只想着趕快從身邊繞過去,結果“砰”的一聲,居然自爆了,肉汁濺了我們一身,身上不少地方都被炭化的外層疙瘩砸傷。
事情變化得太突然,儘管我用手擋住了頭臉,身上卻完全中招了。鬍子緊張地說:“這堆爛肉全噴在我們身上,恐怕有熱屍毒!”
熱力在人身上滲透起來非常快,他話還沒說完,我就已經感覺到了身體的不舒服,馬上就開始有了噁心嘔吐的反應,渾身又痛又癢,好像無數只小螞蟻在身上又爬又咬。
我趕緊脫掉上衣一看,只見渾身都起了紅疹子,再看看他們,疹子都已經爬上脖子和臉了,個個都跟紅臉鬼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