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夢魘的來頭嗎?”我爲自己的一無所知感到侷促不安,忍不住問李亨利。
李亨利愣了一下,對我說:“既然你問了,那我就講一講。這事情得從三青鳥的來歷說起,那樣講的話就太長了,我就說幾句,第一,夢魘只存在於西王母國。第二,夢魘只有一個。第三,夢魘很可能曾是三青鳥之一,後來被抽掉了意識信息,存儲在祖龍脈信息庫裡,所以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祂化成糉子之後,首先要對付的人,是我們三個其中的一個,不過也許還要加一個人。”
他看了阿勒一眼,“這裡沒有不相干的人,我也不怕說出來,三青鳥是三隻鳥,其實本來是有四隻鳥的,有一隻往北飛遠了,飛到絕境裡就再也飛不回來了,他叫做重明。”
“不需要驚訝,就是你,阿勒小姐。”
阿勒似乎十分吃驚,李亨利說:“還記得在羅布泊的時候嗎,你可以做到一些很特別的事情?因爲你就是長詩裡記載的那個祭司,只是你自己還不清楚。”
阿勒顯然沒聽懂:“什麼三個人四個人,除了我之外還有誰,你算一個吧,另外的人是小哥、胡楊大哥,還是阿依慕公主?還有,什麼長詩?”其實也不怪她,別說她不理解,除了三青鳥和四時太陽烏,就連我都不知道李亨利在講什麼。
李亨利說:“古樓蘭的敘事長詩,後來碾轉傳到了埃及,你就是那個亡靈書裡提到的帶羽毛的祭司,可以召喚女神降服提亞馬特之人。你以爲羽毛的傳說是怎麼來的,那就是對青鳥的象徵記述啊。”
我被他的話嚇了一大跳,如果阿勒也是青鳥之一的話,那麼大烏、少昊、青鳥、重明,難道就是金箔片上四隻太陽神鳥的代表?
可我還是不明白,我們這些作爲“青鳥”的人,到底又是什麼人?李亨利憑什麼那麼篤定,一口斷言那糉子曾是三青鳥之一?
我還沒糊塗,不會妄想到以爲自己是飛鳥轉世。李亨利沒有繼續說下去,阿勒似懂非懂地問:“你說的青鳥,是某種行動代號吧,青鳥組織的成員有四個人,包括我在內?那你應該是弄錯嘞,我不可能同時加入兩個組織,我是天生的羅布淖爾守護者,從一出生就是。”
李亨利笑了一下,沒有迴應她。現在墓穴裡危機四伏,阿勒雖然有點迷糊,但並沒有細細追問,只是說:“李老闆,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等我們出去了,我再好好向你請教。”
李亨利說:“好。但有些話現在不得不說,可能關乎我們的性命。我提示一點,西王母國以前有四個護法長老,共同守護着長生的秘密,他們擁有匪夷所思的超自然力量,這些力量都來自於長生龍脈之中。這四個人實力並不對等,潛力最大的是大烏,主管刑殺的是少昊,守護長生的是青鳥,而能提前預知危險的,是重明。四個人分別代表着一年四季,青鳥是春天,重明是冬天,少昊是秋天的太陽烏,大烏是太陽最猛烈時候的天之使者,也叫大夏。他們四個雖然死了,但意識並沒有消散,死後通過一種特殊的儀式安葬,將記憶留在了祖龍脈的天然網絡裡,一代代地傳承了下來。”
“但後來出了一些變故,大烏和重明的長生特性沒有了,然而力量卻並沒有消失,他們需要覺醒才能明白更多的事情,而且覺醒的過程充滿不確定性。只有四隻鳥的力量集合在一起,才能打開長生之門,通往真正的世界。”
他意味深長地看了我和阿勒一眼,說道:“我看着你和爲先覺醒,然而即便是覺醒了,仍然是不夠的,還需要找到長生之門,才能揭開最終的秘密。”
阿勒驚奇地看着我,我感到很疑惑,問他:“你是怎麼知道的,難道你以前來過這裡?”
李亨利愣了一下,說:“我沒來過這裡,但我到過類似的地方。不出意料的話,只要我們一直往裡走,自然可以趨吉避凶,但這是一場賭注,有非常大的兇險,就怕以我們的力量,根本就撐不到最後。”
鬍子吃驚地問:“這個夢魘糉子,真有這麼厲害?”
李亨利反問他:“你覺得我厲害嗎?”鬍子笑着說:“李老闆的手段自然是厲害的,在場的除了阿依慕公主,恐怕沒人敢和您比,小哥也認同我這話吧?”
張弦聞言點了點頭,李亨利撇嘴輕笑道:“你應該不知道,長生人體質特異,都有過入夢的經歷,就算是天生的完美長生人,也有過一睡不起的狀況。在睡夢中,會經歷很多痛苦的回憶,這場大夢就叫做夢魘。如果處於夢魘中的長生人永遠也不會醒來,當他屍變的時候,就會成爲夢魘的一部分,祂的能力將被提升到一個非常恐怖的純粹境界。”
鬍子面色凝重地點頭,之後再也沒笑過,鎖着眉頭開始憂心忡忡起來。以鬍子的身手,他要是個長生人的話,恐怕能力不會比李亨利差,但即便是這樣的一個民間高手,也表現出這樣的憂慮,我們就算是傻子也該看出事情的嚴重性了。
東海嘆了口氣說:“我就是個沒文化的流氓,想問題沒你們那麼複雜,知道爺想什麼嗎?”
鬍子說:“你小子有屁快放。”
東海笑了笑說:“夢魘這麼牛逼,我們就用同樣牛逼的人物來拖住祂,這樣我們不就有時間往裡面跑了嗎?”
李亨利眼睛一亮:“你是說讓阿依慕公主來辦這件事?”東海忙點頭,李亨利想了幾秒鐘,忽然又搖頭說:“行不通。”
他否定道:“阿依慕公主雖然血統純正,長生念力驚人,但我還沒見過她出手,她不一定有強橫的戰鬥力,我們這樣做,等於扔硬幣猜生死,失敗的機率太大了!”
東海誇張地嚷了一句:“我靠!”
我以爲他是不滿,在罵李亨利,再看他表情不對,我趕緊朝身後看去,只見一條巨大的雞冠蛇緩緩遊了過來,看樣子是個王蛇。
大家自覺地背靠背縮在了一起,眼下前有夢魘,後有王蛇,我們被夾在過道里進退兩難,只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纔好。張弦橫劍擋在前面,東海嚇得只知道說:“兄弟,義氣!哎呀不行,我腿軟了,使不上勁了!”
這條雞冠蛇身量有五六米,靠近我們的時候,喉嚨裡發出“噠噠噠”的聲音,好像是母雞下蛋後的歡鳴。阿勒說:“不好嘞,冠子蛇發出雞叫的聲音,就是要吃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