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北城的將士中,有一半以上都是北漠的血統。
更別提參將以上的將領,恐怕幾乎都是出自北漠。
聽說,當天北漠女王的治下,並漠的百姓至從大胤開國以來,從來都沒有那麼安居樂業過。
不管如何,在北漠的這片土地,北漠女王的影響,還未完全根除。
“皇妃,火已經升好了,您快來暖暖身子吧。”朱雀的聲音在遠處響起。
千玥緩步下了那個山丘,坐到火堆旁邊將靴子脫了下來,放到火堆邊烤着。
這一路上,她不怎麼說話,就連朱雀與青龍的話都少了很多。
她是心事重重,而朱雀與青龍兩人怕開口說話。
朱雀將熱過的乾糧遞到千玥面前,“皇妃,先吃一點墊墊肚子吧。”
“朱雀,青龍,你們有沒有探聽到消息,太子的人有沒有進入這片山脈?”千玥正準備咬下去,突然將手裡的東西挪開,朝面前的兩人詢問一聲。
“有。”
“沒有。”
兩人異口同聲的響起,突然相互望了一眼,開始朝對方擠眉弄眼。
千玥狐疑的看着兩人,不再多言,無聲的吃着手裡的饅頭。
知道說錯話的兩人最終用眼神達成一致,等一會,皇妃問話,就由朱雀來回答,省得又出現這樣烏龍。
可是,他們兩個一直等着千玥問話,等了半天,卻發現千玥只是低頭很認真的吃着食物,並沒有想多問的樣子。
兩人暗暗鬆了一口氣,拿着饅頭開始吃了起來。
千玥吃完後,拿起烤乾了的靴子穿上。
“我決定了,咱們往西走!”
“皇妃!”朱雀驚呼一聲,突然朝青龍投了一個求救的眼神。
“是啊,皇妃,往西走怎麼和主上匯合?”青龍立即接了一句。
“太子的人既然已進入這片山脈,想必一定不是泛泛之輩,就算整個浮溟谷的人全都出動,在人數上,恐怕也是差了一大截,況且,還有白子陌在。”
朱雀與青龍立即閉上嘴巴,不再敢多說一個字,真怕多說多錯。
“這樣的情況下,他自然是將最安全的路線留給我,要不然,也不可能費盡思心的用困陣困我一夜!他身中七絕咒,情況如此危險,我怎麼能丟下他不管?”
“皇妃,你……你……”
“我怎麼知道他中了七絕咒這種禁術是嗎?”千玥輕聲反問,眉宇緊緊的擰在一起,光是想一想,她都覺得揪心。
“皇妃,主上的用心良苦,您不能就這樣置於不顧,主上也是想您能安全的離開此處。”
“我的心情,他又可曾顧惜過?”千玥反問了一句,眼中有些溼意,“雖然我知道,以我的能力或許對他也起不到什麼幫助,但我就該退開他的身側嗎?”
朱雀張了張嘴,無從反駁。
“皇妃,主上的命令,我們如果完成不了,只能以死謝罪!”青龍突然站起身來。
千玥身形一轉,迅速給了青龍一擊。
青龍控制不住的退後一步,這才穩住身形。
“皇妃!”他有些不相信,皇妃的身手怎麼突然精進了這麼多?
“我豈是他想的那種柔弱之輩,他寧願讓花扶影跟着他,都要困住我的事情,等找到他之後,再一併清算。”千玥說罷,轉身的朝兩人掃了一眼。
“從現在開始,你們只需聽我的命令即可。”
“皇妃!”朱雀一臉爲難。
“如果,軒轅傾真有什麼不測,我也好的記住每一個傷害過他的人,將來有一日,必讓他們血債血償!”千玥沉聲說道,沒有太多的激昂,好像是在陳述着一個堅定如鐵的誓言。
“我相信,他一定會挺過去,但是,我更希望,我能在他最需要的時候,站在他的身旁,而不是被他保護在風雨之後。”千玥又補充了一句。
“青龍,你立即去調動所有能在今晚前來集合的暗衛,明天就更改路線。”
“是!”青龍下意思的就應了一聲,回答完後,立即的一臉苦色。
“行了,就按皇妃所說的去做,我也很擔心主上的情況。”朱雀一聲應道,她就是喜歡皇妃這樣的,敢愛敢恨,既然愛了,就愛的轟轟烈烈。
千玥並沒有休息,而是找了一處平地,開始打坐。
現在的她,渴望強大的心情,已經迫切的無法形容。
堪破天寂第一層之後,她就按着前世的內功心法開始修煉,結合了在竹林裡看的那些心法,竟然獨闢一幟。
雖然,和那些內力高強的高手比起來,她還是弱的不堪一提,但憑她現在的身手,也絕不再是任人宰割。
漆黑的夜色如一張大口,將這世界整個吞沒,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色中,同樣有一人,習地而坐。
他的周身,都散法着一層月白色的光芒,身上所有受損的筋脈正在一寸寸恢復。
藉助流風送來恢復內力的紫金九還丹的作用,再配合着七絕蠱,他的真氣已全部恢復。
接下來,就缺一樣東西,便有望解開七絕咒的禁錮!
但是,解開之後……
他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
沒有人能夠給他一個確切的答案。
他緩緩擡起手,看着中指處那一抹微紅,腦中迅速的閃過一個人影。
可遺憾的是,他的心,竟然再無任何波瀾。
緩緩收回招勢,在夜色中玉影獨立,只是他看着的方向,依然是正北方。
遠處,一道火光隱隱而來,花扶影站在軒轅傾背後。
看着不遠處的背影,她突然覺得,這道身影所散發的孤傲之氣,比她三年前見的時候更加的明顯。
強者,都是孤獨的。
她也相信,她的選擇不會有錯。
“白子陌現在何處?”軒轅傾的聲音,帶着幾分冷意。
無端端的便覺得這世界的寒意都被捲入了他的心扉。
“殿下,白子陌身上有傷,逃脫之後,便一直行蹤不定,我會想辦法追蹤一下。”花扶影輕聲解釋。
“還有一事,太子的人馬已經抵達此處,不久之前,曾經交惡過,恐怕長時間如此耗下去,咱們會被耗死。”
“必須找到白子陌,才能解開七絕咒。”軒轅傾丟下一句話,迅速的邁出樹林。
天寂已經全部恢復,七絕咒的禁錮卻似被喚醒了一般,在他的體力幾衝大穴衝撞着!
他從來都不曾遇到強此強大的衝力!
他深吸一口氣,調動着體力渾厚的天寂真氣,壓了下去。
緩緩擡起頭,眸中堅定如鐵。
不管結局如何,成敗在此一舉!
……
在離此處不到的三十里的一處臨時安扎的營地裡,巡邏的士兵一排排走過。
一個身着鎧甲的士兵匆匆朝中間的營帳而來,單膝跪地。
“參見太子殿下,已遇到的九皇子的人馬,可是,那些人極爲詭異,一瞬間又不見了蹤影。”那人雙手抱拳,朝坐在主位的男子彙報。
軒轅承緩緩擡起頭,玉冠上用紫綢與金絲編織而成髮帶,順着他的輪廓緩緩垂落,一絲從容的氣度從他英氣的眉宇間一掃而過。
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敲打着桌上的山型地勢圖。
“可有見到九皇子?”
“沒有。”那人突然低頭,緩緩搖了搖。
“退下吧。”軒轅承緩緩站起身來,薄脣抿成了一條線。
一雙鳳目靜靜的凝視着地形圖上被硃筆標註的地方,在燭火的映襯下,那雙眸色之中閃過一絲流光。
今日的他,一襲絳紫色的華服,腰間緊束着一條金鑲寶嵌玲瓏玉帶,英姿挺拔,腳上是一對雙金顯縫獸皮靴,套着褲腿一直到了及膝的高度。
他隨手拿一旁椅子上放着一件厚重的狐襲,披在肩上,緩步走了出去。
另一個帳內,雪色的身影在簡易的牀上打坐,周身都是一股冰藍色的光芒。
軒轅承掀簾而入,緩緩走到一旁徑直坐下。
白子陌緩緩收了招勢,睜開眼眸看着一旁的軒轅承。
“若不是國師身受重傷,恐怕也不會來到我這。”軒轅承的心情似不錯,開場便是一聲調侃。
“太子殿下言重了,皇上有命,一切唯太子之命是從,從今日起,子陌便聽從太子調遣。”白子陌立即迴應了一聲,撩起一身素袍,走到太子身旁,緩緩落坐。
“其實,咱們之間,應該算是守望相助,示來的大胤,我需仰仗國師的地方還多着。”軒轅承端起一旁的茶水,朝白子陌遞了一杯。
“不敢。”白子陌立即接過,客氣了一句,“不知太子殿下,現在有何打算?”
“西北幾城的兵馬雖然都握在我的手裡,但是直接名目張膽的來對付軒轅傾,恐生變故。所以,如果能在這裡,神不知鬼不覺將一切都解決,待事成之後,我自會請奏請父皇,追封九皇子爲王,本殿下親自扶靈,將九皇子厚葬皇陵。”
白子陌抿了一口茶水沒有答話。
“千玥現在何處?”太子突然詢問道。“不管是我們,還是軒轅傾,都不會傷了她,她現在應該很安全。”白子陌緩緩迴應了一聲。“國師大人言之有理,既然如此,國師便留在此處,九皇子的行蹤已盡在掌握之中,只等着將他一網打盡。”軒轅承緩緩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