並非我自私不想讓灼言拿回他的朱雀之眼。
只是我無法想象一生無法見得光明的子晏要如何度過下半生。
被朱雀之眼選中就是他最悲哀的事情,爲了這雙眼睛他已經失去了愛他的母親,失去了本該屬於他朱雀太子的一切。
如今在讓他失去雙眼,他將如何渡過他這一生。
他並未殺人放火,他不過是不幸被朱雀之眼選中,爲什麼還要受這麼多罪。
看灼言的架勢不拿朱雀之眼誓不罷休,我一定要在子晏未交出眼睛之前將灼言趕走。
現在能趕走灼言的就只有我那被封印在旱墨的兒子九月,爲了子晏的眼睛我只有鋌而走險。
我相信九月也不希望子晏變成瞎子。
九月不會是灼言的對手,而灼言也不會把九月怎麼辦。
我若從中調節的好,既能趕走灼言,又能放出九月,何樂而不爲。
“孃親,孃親,孃親”
九月感應到我,連叫三聲表達他的喜悅之情。
“九月。”
“孃親你有什麼事嘛,有事你告訴我,我會幫你解決一切煩惱。”
“九月,你聽我說……”我到底要不要這麼做,心裡頓時就失去了底氣,難道真的要讓他們父子兵戎相見。
如果不放出九月,子晏怎麼辦?
“孃親,孃親,你還在嘛?”
九月焦急的呼喚着。
“我在。”
及時迴應着九月。
“孃親你是不是有事瞞着我?”
“灼言來了。”
我未告訴他灼言要奪子晏的眼睛,九月和子晏的感情比較深,我怕九月知道灼言又要要回子晏的眼睛,他對灼言的恨又會加深一些。
“啊”
九月仰天大叫,那全身的火焰仿似要透過旱墨噴出來。
“九月,你冷靜點,我知道你恨灼言,我會放你出來,但是你答應孃親,只讓他離開可以嘛?”
“不,我一定要手仞他。”
“不行,九月你答應過我你不能手仞他。”
“可孃親你也答應過我你會幫我取得灼言首級,可是你並沒有辦到。”
“我不是沒有辦到,我只是不想讓灼言髒了這枉死地獄,如果他死在這裡,他的魂魄會一直就在枉死地獄,難道你願意和他的魂魄共處在這裡嘛?”
“那孃親你的意思是……”
“你不是說只要我和子晏一起,我們就可以離開枉死地獄,只要你將灼言趕出這枉死地獄,我答應你的事就一定辦到。”
“孃親你此話當真?”
我已經騙過九月一次,現在的九月自然懷疑我話的可信度。
這孩子怎麼天生就這麼精,一點都不像我。
那花花腸子和灼言倒是有的一拼。
“當真。”
我毫不猶豫的迴應着九月。
其實也不真,我和子晏結合才能走出枉死地獄,指的是我體內的龍骨和子晏的朱雀真身。
可是現在的我已經沒有龍骨了,單憑子晏一人真身我們是走不出這枉死地獄的。
看來對於和九月的承諾我又要投機取巧了。
怎麼我這難得一點的花花腸子都用在自己兒子身上了。
“那好吧,我一定盡全力將他趕走,只求孃親不要忘記答應我的事情。”
“你放心,我絕不食言。”我信誓旦旦的保證着。
從未將謊言說的這麼順暢,除了面對我自己兒子的時候。
拿出剩言夕死之前留給我的元神,運功將它送入旱墨。
用它劈開旱墨,救出我那很久不見的兒子。
離成功就差一步之遙,那隻我在熟悉不過的手出現在我眼前,隨後和剩言夕的元神一起消失。
是灼言。
他欲拿走子晏的眼睛不成,現在又來搶奪那現在唯一可以救我兒子出來的元神。
“還給我?”伸出手放在灼言眼前,希望他可以交出剩言夕的元神,這樣大家便可相安無事。
“剩言夕的元神,他終是死在了你的手中。”
灼言看向自己手中的元神,忍不住感嘆道。
我和灼言第一次見面,就是我妖變欲奪取剩言夕和玉若雪性命的時候。
他也知道我和剩言夕以及他四姐之間的恩怨。
“是又怎麼樣?他不是你的東西,請你把他還給我。”
“可也沒見你把還屬於我的東西還給我,既然你不願交出朱雀之眼,那就用這個東西來換,我也勉強可以接受。”
這個灼言知道剩言夕擁有不死之身,所以他知道剩言夕留下的元神有多厲害,可是他難道不知道這個元神也是唯一可以救他兒子出來的東西嘛?
“沒有他九月就永遠走不出旱墨,你不能拿走它。”
我試圖用灼言那僅有的父親身份換回剩言夕的元神。
即便他在不喜歡,不接受九月,但他們終是父子,血濃於水,我想他那點惻隱之心還是有的。
“你不是說他都已經不認我這個父親了嘛?再者即便他一世留在旱墨裡他都是我的兒子,從來都沒有擁有過,何來失去之說。”
“你同一個孩子計較?”這個灼言真是刷低了我的下線。
“如何不與他計較,他爲人之子不去想着好好敬孝道,反而還想手仞我,這樣的孩子我要與不要有何區別。”
“灼言,若不是你他怎麼可能變成今天這樣,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怪不得九月。”
“咎由自取,若不是你一直覬覦我四姐最愛的男子剩言夕,就連他的元神你都要據爲己有,我四姐何須毀了自己來毀你,今日九月的一切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我執迷剩言夕之時,玉若雪那時已經不在六界。”
“難道你接剩言夕元神之時我四姐也不在六界嘛?”
“是剩言夕主動將它交予我。”
“剩言夕主動交予你,爲了和我四姐置氣你甘願與我成親,發現並不能傷害我四姐什麼,又前去找剩言夕,凌澈你當真爲傷害我四姐可以這麼不折手段。”
“灼言若非你和玉若雪將我逼得走投無路,我怎會和剩言夕相見,爲了我剩言夕不惜以性命擔保,而你呢,除了給我傷害還是傷害。”
“孃親,不要和他廢話,快動手。”
我能感受到裡面的九月急的烈火焚身。
不等我表態,灼言頭也不回的揮揮衣袖。
“哎呦”只聽九月一聲我就知道他狼狽不堪的摔倒在地。
“九月。”
灼言當真下的了手,我怎麼會傻到對灼言還報一絲希望,他能面不改色的將才出生的九月扔到煉火池,還有什麼是他做不出來的。
我怎麼能因爲他讓我們母子團聚這點小利小惠就對他改觀了呢。
“今日誰都不能阻止我救九月,就算是你也不
例外。”再次拿出柳樹條像前方的灼言甩去。
灼言輕而易舉的抓住我甩去的柳條道“我能囚禁你三百年,就能囚禁你六百年。”
“那就試試看。”我知道灼言才受傷,我從他手中搶東西並非易事,但他想抓我也是異想天開。
迅速抽回自己的柳樹條,不讓灼言再有牽制我的機會。
可這也給了灼言出手的機會,我根本就不是灼言的對手,哪怕現在的灼言修爲已經大損,不久前又捱了我一鞭。
不然我也不會被他狼狽不堪的打倒在地。
猶如被宰的羔羊看着獵人慢慢靠近,難道今日又要重蹈以前的挫折,被他抓回天界囚禁。
“不要殺她。”
危難之刻花熊還是一如既往的擋在了我的面前。
這個花熊怕灼言怕的緊,在這麼緊張的時候還能出手幫我,眼眶頓時就溼潤起來。
“我怎麼捨得殺她,說起來她還是我孩子的母親。”
什麼,花熊猶如雷劈般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半響過後纔回過頭來確認着。
這讓我如何開口,知道我和灼言在一起的時候比它知道我仰慕剩言夕的時候都要震驚。
我知道我又讓花熊失望了,花熊走之後我以爲不會在有人關心我愛護我,我才破罐子破摔的。
如果我知道花熊還活着,哪怕是在枉死地獄,我都不會那麼任性,不會讓仇恨毀了我一生。
從未發覺自己這麼骯髒過,這麼羞愧難當過,無言面對花熊,我唯一低下頭來個默認。
“怎麼她沒告訴你嗎?我和她唯一的孩子就被封印在這旱墨裡。”
“你怎可如此糊塗,做出這欺下犯上的事情來。”
“花熊,我沒有,沒有。”
“沒有,沒有什麼,沒有和我有過一個孩子,你將你那口口聲聲血濃於水的孩子置於何地。”
“灼言。”
他還嫌我還玉若雪的不夠多嘛?非要在我最親的人面前揭開我最不願面對的過往。
我剛咬牙切齒叫出灼言的名字,花熊的巴掌毫不吝嗇甩在了我的臉上。
“他的名字豈是你能隨便呼來喚去的。”
是呀,我連哪個男人是誰我都不知道,我竟然給他生了孩子,難怪向來把我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的花熊會這麼怒不可遏的對我。
我這一生都過得渾渾噩噩,大大小小做過世人眼中無數的錯事,即便是我妖變殺人,我也從未後悔過。
但卻無時無刻不在和灼言成親的悔過中渡過每一天。
“灼言公子,她所犯的錯我願替她承擔,只求你留她一命。”
“花熊。”我扯着花熊的尾巴,向來習慣什麼事都有花熊替我頂着,這一刻我到寧願一死了之,不在連累任何人。
“我若說不呢?她出過一次枉死地獄,應該知道我四姐現在是何模樣,如果就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她,我四姐置於何地。”
灼言這個時候你還偏袒着玉若雪,你又將我置於何地,罷了,本就不愛,我又何須計較些什麼。
對於眼前的那個男子,我的心已無半分波瀾。
他除了是我孩子的父親,我和他已無任何瓜葛。
又是火,看到他掌心中那團火焰,我知他連囚禁我的心都已沒有,於他我也不過是那被他遺棄孩子的母親而已。
這樣也好,讓我們彼此了無牽掛的結束這一切。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