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入雲此一番話倒正說中玉音心事,她與太行夫人素有盟約,自己今番也是隱瞞了身份前來另有圖謀,盜採藍田玉實尚只是小事,但如被太行發覺自己行藏,雖不至於反目成仇,自己大計卻要多了好些堅難,爲此上真比張入雲還要作難。因見遠處紅雲來的極快,心焦之下,忙將傷恙劍運起,但見一陣精光大作,段驚霆法術凝聚的晶壁卻一些也沒有見損。
玉音正邪雙修,所知極廣,一見之下便得驚覺此時渾敦居首的前古四凶族秘術困龍陣,沒有莫大法力絕不能破去,至此時玉音方知段驚霆一樣也是大有來歷,方纔只與張入雲一番激鬥,卻將坐壁旁觀的他更看的小了!一時苦自思量,知自己今日已然失算,反倒與張入雲和聲道:“此刻我二人都自不便,不如暫且言和作罷,由我破了那小鬼的禁法,我二人先離了此地,有甚恩怨只留待下次再相定奪吧!”
張入雲見她口風陡變,只略一作想,便明白其所存的心思,當下笑道:“你要走就走!至於我會不會透露你的行藏,且看我的心情吧!”
玉音聞言色變,知張入雲心思實密,一語便道破自己心事,又見紅雲已是不過身前百丈,不得再與其爭辯,只得將自己食指咬破,念頌邪咒,一道精血潑出,便將晶壁上溶穿了一個孔洞,直待縱身躍出晶壁外,方扭過頭與張入雲道:“你願意留在這裡等死,自也由你,太行夫人殺心最重,今番你得罪了她愛女,又竅她靈藥,且看你有幾條性命等逃的此劫!”說完已是手中多了一面錦幡,一晃身影便自不見。
而張入雲則是依舊等在晶壁裡不做外出,至所以如此,只爲他曉得自己窺破玉音大師行藏。依這老尼姑毒心,絕不得容自己這般輕易就逃出生天,多半還要趁自己逃跑之際暗算自己,相較起來,倒不如直等到太行夫人進身反還安全些。爲此上只等太行夫人一行所乘的紅雲近到咫尺,知玉音縱還潛身在旁也不敢大意,才自晶壁中躍了出來。
果然太行夫人來時已是凝着寒霜般的面孔,待見是張入雲身處自己寶樹下,更是氣作了淡青,當先也不答話,便取手將腰數枚金蜂刺祭出,就聽見一陣蜂聲大作,那金刺就如羣蜂一般在空中划着圈子飛到。
張入雲聞其破空之聲,便知倘一中上一刀半刃,身上少說便要鑿出一兩個血窟窿。忙左手連彈了兩指,就見空中驚虹疾走,那四枚金刺爲白虹激盪之下,卻是相繼被張入雲絕技打的高高飛起,直摜出數十丈外開處才得落地。他指勁剛陽,一出手便用了全力,金刺爲其一擊已受重傷,太行夫人就是想行法手動也都做不到。
見自己金刺無功,太行夫人更得大怒,左右肩一晃便自飛出一紫一金兩口玉鉤直取張入雲首紀。張入雲見她玉鉤寒光閃爍大不比日常所見的仙兵寶刃,雖是連取彈指神通縱驚虹摜走,但只覺阻力極大,每一指擊出,自己掌上便得一顫,不過兩三指之下已是疼痛難忍,無奈之下只得運玄功苦苦支撐,可時間稍久,力不能繼,面色便已作了煞白。
太行夫人見張入雲變了色,這才略覺快意,冷聲相譏道:“彈指神通不過華山末技,你即仗了純陽剛勁與我太暤鉤相鬥,我就看你還有多少內力可以支撐。”她雖口裡這般說話,但反手又自腰囊裡取出一條銀鞭,抖手即是一丈六七尺長,且其上滿是三寸多長青紫色的毒刺,只在空中略一展動,好似一尾周身長毒牙的靈蛇,其狀甚是駭人。
只是將毒鞭取在手裡後,太行夫人自己倒不動手,而交在身旁的鐵冠猴手裡,又與其吩咐道:“今再給你一次機會,將這惡賊狠狠教訓一頓,若再給我失手,你也不用再想偷生了!”那猴子聽了也知害怕,忙接過拜身接過銀鞭,便一聲呼嘯想張入雲身前虎撲了過去,待將銀鞭展動後,張入云爲玉鉤毒鞭兩廂招呼自是照應不過來,頓時更是艱難的許多。
太行夫人及那妖猴眼看得機,正在高興,忽覺眼前一陣五彩繽紛,原來張入雲已將右手中收藏多時的花瓣作氣吹出,此時他加意之下吹出的純陽剛氣,那花瓣先時也被自己鐵硯針功力化成鋼片,那妖猴得意之下少了防備,瞬時裡即見羣花指近身前一陣絞動,妖猴胸前已是一面血肉模糊,手裡長鞭自然也慢了下來。
而太行夫人也爲一兩片花瓣障目,險些將手指割傷,因此上空中玉鉤受其牽動,不免有了疏忽,張入雲苦自支撐這半日,便是在等這一機會,一見敵人有了疏漏,忙自移形換步,箭矢一般,即往前方拔身而去。
太行夫人見張入雲遁身走了,心中大怒,揚手就是一擊太乙神雷,卻見張入雲就好似腦後長了眼睛一般,只待神雷驚起,便已信息斜着身子躥出二三十丈,他腳步迅速,晃眼便已飛出半里之遙,爲此太行夫人卻險些失了其蹤跡。
可她祖上相傳秘寶衆多,此刻見張入雲驚走,老夫人只略一躊躇,便又自腰囊間取出一枚赤色的晶球,遂往空中一丟,旋即化做一面巨網,其上五彩斑瓓,鑲滿了明珠寶玉,只化做一片紅雲便向張入雲身前急捲了過去。
張入雲見那赤霧一般的巨網來的快極,雖是左突右躥,卻怎麼也逃不過其法網,無奈只得回手彈了一指,不料招架的住太暤鉤的彈指神通,遇上此類軟兵刃也是沒了着落,那網上紅煙只略蕩了蕩,便再不見一些消息。張入雲無奈,只得拼了性命,往前奔走,到底他腳下功夫實在高強,雖逃不得紅雲急卷的範圍,但那巨網一時間也不得罩落其頭上。
遠處跟來的太行夫人,見張入雲竟有這般絕世輕功,眼見之下又妒又恨,自己雖是飛行絕速,可無奈此地是她寶愛非常的萬香園,園中一草一木都是幾代人的心血,飛行之際自不免爲其拙累,任是她怎生加急,也趕不上張入雲腳步,且對方時時還將自己園中美景靈草踐蹋,如此兩面交加,只氣的這位向日裡的指氣熙使慣了的坐望峰主人險些吐出血來。
而張入雲此卻比她更加難過,前番與玉音交戰,自己便已拼盡了力氣,還略受了一點內傷,此刻與太行夫人一番爭鬥,自己不敵其雙鉤,更是將傷勢引動,此刻上有法網,身後還有玉鉤追逼,若再身遲一些,連個飛天猴子都能惹自己氣受。他自己一路而來,爲求急進,已是不知踏壞了這萬香園中多少靈蹟,以太行夫人脾氣,若能放自己生天直好比做夢。今日所歷諸般事實在太多,他目下沒有一些指望,只想快些逃出這殺身險地,再找一靜地,將其中一切好好思量一番。可此時自己實已將吃奶的力氣也已用上,可還是不能逃出身後紫老婆的追逼,自己行動全憑一雙快腳,可比不得身後衆位騰雲駕霧的伎倆,時間一久氣力不濟,定要爲敵人生擒,爲此上如何能教他不心焦如焚。
可就在其奔跑多時之後,張入雲面前已顯出一高高的院牆,竟足有四丈高下,其上滿是花藤莖蔓,顯是年久無人修整。張入雲一見之下心中作喜,只當此院牆是萬香園護牆,出的牆外恐能徑入林海,那時再作逃遁,可要省上好些心力。而其身後追兵太行夫人見狀,臉上變幻卻是一喜一憂,心中猶豫之下,已自懷中取一枚金丸在手。
再說張入雲只一置的那高牆之下,便一個縱身倒拔了足有六七丈高下便要從牆上高高飛過,誰知才登牆頭,便覺已撞上一股巨力,震動之下,已將自己彈了開去,張入雲驚巨異之下促不及妨,險些落下高牆,可他到底輕功深湛,左右一個旋身搖擺,便猶如風車一般的轉了回來,此一回他有了防備,只輕輕按落牆頭,有心試探。
不料那牆上一絲青磚石縫都好似禁地,竟不容自己足尖着落,只一挨近便生阻力,且遇強愈強,自己連使動幾般身法,也仍自不能於牆頭落下,再往高牆外探望,也是高牆林立,層層疊疊,幾不能看透有幾重深遠。無奈之下張入雲腳底晃動,只得暫倚在牆上叢生的花莖上,雖是心急,但仍是回過身仔細留意追兵形蹤。
而就在這片刻之間,太行夫人已是近身至自己面前不過數丈之遙,雙鉤更是襲身,張入雲連忙閃躲,太暤鉤劈空之下,也紛紛撞在高牆禁法上,咚嘯一聲也是被彈了出去。牆上少年人被追的多時,見此異像只笑着譏諷道:“怎麼這般奇怪,這院牆不是你家自己造的嗎?怎麼也不給你這坐望峰主人一點面子!”
太行夫人受其譏損,卻反而頭一次陰沉了臉不做回答,而是再命手下飛猴近身上前,此一番卻受了它的毒鞭,只要飛猴空手上前擒拿張入雲。那鐵冠猴吃過張入雲幾次辛苦,知自己實難以抵擋,但此刻主人面若寒霜,只沉了臉喝命自己,哪裡能夠容得自己分辯,無奈只得強提精神,一聲怪嘯便向張入雲身前撲來。
而張入雲此刻卻已度查出場上好些不對,再往天空仰望,就見頭頂紅雲也是止歇在高牆前,再不得近身,倒像有些有被牆內禁術剋制的模樣。他爲太行夫人一番追逼,已是筋疲力歇,此時情急智生,腦中念頭急轉,一時已瞧出些端倪,有心試探,便自大聲笑道:“原來這院牆,非但我過不過,連你這高高在上坐望峰主人紫老太婆也是一般的過不去!真真可笑之極,我還當你是此地真主人,看來這坐望峰一地,卻也有你管顧不到的地方!”
太行夫人聞言大怒,當時便的變了臉色沉了嗓音喝道:“小畜牲無禮,即然你這般不知死活,就給我釘死在這牆上吧!”